頂流我啊，又殺回選秀了 077
chapter76
白毓現在每天都頂著相當濃重的妝容。
係統為了催逼他趕快做任務,
最近撤去金手指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也越來越長，甚至還警告他：如果到總決賽再不積極完成任務,
就會在公演直播這樣的關鍵場合撤掉金手指,
讓粉絲們失望驚嚇，也讓他品嘗得到後又失去一切的滋味。
因此，白毓今天也是最早到化妝篷的選手之一,
從早到晚坐了五六個小時，讓化妝師上了一層又一層粉底,
生怕他真實潰爛的臉會在不經意的某個瞬間暴露徹底。
誰知道現在,
所有練習生集體在海邊站著吹了三四個小時的大風,
發型已經約等於無不說,
大家還各種出油出汗、脫妝花妝。
尤其是白毓，他塗上的一層又一層粉底液,
即使加了數種定妝手段，也頂不住長時間戶外的暴曬加狂風；反而因為粉撲得太厚，此時已經出現了皸裂卡紋、甚至斑駁結塊，汗水順著兩鬢流淌,
在臉頰兩側留下了清晰的四五道印子，乍一看，還以為是幾道歪歪扭扭的河床。
【大無語，小白的化妝師怎麼回事？這該扣工資了吧？？！】
【扣什麼工資，化妝師是節目組請的，你以為是專門為白毓服務的呢？】
【隻能怪白毓粉上得太厚，你看彆人也有脫妝的,
就不像他那麼誇張,
臉上直接變毛毛蟲養殖基地。】
【yue,
你們的形容能不能不要過分生動,
我正在吃晚飯呢，救命！！】
……
彈幕的對比，在攝像師將特寫鏡頭推給江侜予時，到達了頂峰。
江侜予是不怕被拍素顏的，之前他的臉近乎毀容，在用藥膏修複休養的那段時間裡，他就極少上妝，動不動素顏出鏡，觀眾們也看習慣了他毫無妝飾的樣子。
直到現在，不出鏡的時間裡他也不太化妝，因此麵板一向很好，儘管隻上了防曬，鏡頭如此近的特寫之下，也幾乎看不到他臉上的瑕疵。
因為陽光熱烈加心氣浮動，一部分練習生忍不住把製服外套脫了、抱在懷裡，工作人員怕他們真被熱得影響狀態，倒也沒有阻止。
眼下江侜予就是將那件黑底深紅的外套掛在手臂上，單穿裡麵的白襯衣，抬起臉麵向鏡頭時，他的頭發極黑，臉色雪白，嘴唇也不是精心塗抹的口紅顏色，而是帶著一抹血色的破碎殷紅。
【哇靠，這是故意畫的戰損妝麼？】
【看著不像，其他人都出油脫妝，就他臉上乾乾淨淨的，感覺沒怎麼化妝。】
【啊啊啊乖乖嘴巴怎麼破了，媽媽來呼呼！】
【被爆料之後著急上火了唄，嘴都破了沒法上妝，活該。】
【站了一下午，nili小白就差友情出演馬戲團了，江侜予反而沒怎麼受影響，活該的是誰啊？】
【我上午還在因為他們炒CP生氣，這會兒看著小予的臉，慘乖慘乖的，突然又開始憐愛心疼了怎麼破？】
……
當年剛出道時，江侜予曾經在海灘舞台做過拚盤演出，當時是盛夏，數位新人明星在精心妝造後輪番上場。
——結果現場舞台出了點意外狀況，藝人們不得不等候了幾個小時後才得以上場。
然後他們就被海邊的狂風酷曬教做人了。
女明星的曳地長裙在空中狂舞搖擺，男明星的眼線一路暈到了下眼瞼，更有人汗腺發達、眼影又塗得太濃，汗水沿著眼角兩側流下來，直接化作兩行血淚，現場的觀眾們本以為是來看星光絢爛的偶像片，沒想到成了花樣百出的驚悚片。
參與過這場演出的偶像明星們，絕大多數把它當做自己的黑曆史，絕口不提，而江侜予當天腸胃炎，匆忙趕到現場，妝容較淡，因而倖免於難。
自此之後，江侜予也深刻記住了一個教訓：切勿在當日風大又天晴的海邊化濃妝=_=。
【嗬嗬，就你們這麼沒原則，活該被他們騙得團團轉，江侜予光是素顏出個鏡，就讓你們又開始心疼原諒了？】
【原諒什麼？楹予是朕執意要磕的，是朕執意說他們是真的，你們為什麼不恨朕！TAT】
【……也不止是素顏出鏡可憐，你們就沒人覺得，江侜予現在的模樣神韻，越發像某位大神了麼？】
……
這也是江侜予選擇素顏出鏡的另一重目的。
江侜予最初穿書時，在係統商城裡購買的第一個永久道具，叫做“宛宛類卿”。????
根據055講解，“宛宛類卿”多針對於白月光穿書文，能讓穿書者和白月光越長越像，而且變化過程非常緩慢細微、少有人能意識到，徹底變化完成往往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從買下金手指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月。
兩個月，不足以讓原主的容貌發生改頭換麵式的變化，而且兩次公演，江侜予都是畫了相當穠豔華麗的妝容，令粉絲們更難察覺。
直到此刻，他臉上不做妝飾，再加上有意讓自己渾身上下的色調清新素淡，除了黑、白、紅再無其他，就顯得尤其乾淨雋秀。
在這種“氛圍感”渲染下，觀眾們才更容易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江侜予身上正在浮現往日“白月光”的影子。
【……不說不覺得，你們一說，好像還真有點那個意思。】
【啊啊啊啊！終於有人說了我一直以來的感覺，怕被罵碰瓷不敢說，但最近我越看小予越像那位大神，真的快不可自拔了！！】
【江神骨灰粉來了，最開始你們說白毓長得像他，我覺得隻有皮相三分相似，骨相神韻都不像，反而是現在這個小江侜予，剛才一抬頭，我脫口而出“臥槽”，真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早就想說了，江侜予不止是臉，神態、說話語氣、包括一些很細微的小動作，都說不出來的像。】
【他連姓名都撞了，這纔是天生註定的江大神轉世吧？！】
【說真的，正好白毓今天卡粉卡出毛毛蟲，我覺得他倆的外號都可以換一下了，江侜予纔是白月光代餐，白毓正好繼承“粉餅”~~】
【呸呸呸，魚粉纔不要白毓用過的外號呢，小予就是小予，隻可獨一無二，不可為人替身~！】
……
“——我會是第一的，來恭喜我吧。”
而當江侜予清晰吐出這句話的時候，鏡頭內外都有一瞬間的靜寂。
【臥槽，從沒見過江侜予這麼狂？？】
【[滑稽]對彆人是有的，但對排名是真沒有，以前他都是叫粉絲把票投給段楹，自己恨不得淘汰的2333】
【是不是因為段楹以前逼著他炒CP，他才恨不得趕緊跑路啊？】
【hhhh難怪之前總是藏鋒，把part分給彆人~】
【啊喂！你們能不能不要再鞭屍我的過世CP了！！】
……
海濱舞台之上，徐珃也是稍稍停頓。
不過下一刻，就從他的眼中綻放出灼然神采，他放下手卡，唇邊的微笑裡甚至帶著點兒欣慰：“好的，那麼接下來我將宣佈三位在第二賽段的排名。”
“——白毓練習生，你在第二賽段中總計獲得了觀眾投出的五百九十一萬、七千二百三十二票，排在第三名，恭喜。”
“——閆端練習生，你一共得到了觀眾投出的六百三十八萬、九千二百二十六票，位列第二名，恭喜。”
“江侜予練習生，你本輪共計獲得觀眾投出的七百七十五萬、四千二百五十二票，將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第三賽段，恭喜！”
現場脫妝的脫妝、出汗的出汗、體力不支的體力不支，工作人員在下麵舉了牌子、請徐珃加快流程，因此徐珃也沒怎麼刻意停頓，十分流利地將前三名一起公佈了出來。
在宣告完畢的瞬間，練習生中間轟然響起歡呼：既是為江侜予閆端慶祝，也是高興這漫長的流程終於接近尾聲了。γ??y
白毓愣在原地，一張臉凝固在略帶嘲弄鄙夷、睥睨著江侜予、覺得他不自量力的表情上，大腦幾乎是懵的：
他本以為自己會和江侜予激烈角逐之後，意氣風發榮耀登頂，沒想到他連和江侜予一爭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排到了第三名，和江侜予差了兩百多萬票！！
[……怎麼回事？！]他在腦中質問自己的係統，[你不是侵入他們的資料庫看過了嗎？我為什麼會從第一變成第三？？！]
[……他們的資料庫好像改過。]白毓的係統底氣不足地回答，[他們好像知道我們會偷看排名似的，讓我看到的是早就準備好的欺騙資料，真實資料設了金鑰，藏在資料庫更深層……]
[廢物！]白毓沒耐心聽它慢慢解釋，[你不是吹噓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黑客嗎？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我要你們的垃圾係統到底有什麼用！！]
[是資訊差造成的，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設定障眼法。]白毓的係統被罵得也有些光火，硬邦邦回敬道，[可宿主這麼久也沒再完成過什麼任務，還拖欠本係統9500積分，請問需要本係統再次啟動懲罰機製提醒宿主嗎？]yq??
[……！]白毓臉色青紅交錯，被反過來威脅他的係統氣得嘴唇都在哆嗦，然而四麵都有攝像機位包圍著，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選擇討饒，[……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失禮，我之後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
他的係統這才發出一聲略感愉悅的輕哼：[你可真假。]
白毓不得不跟在閆端、江侜予身後，走上海濱舞台，填滿前排餘下的最後三個空位。他臉色鐵青，沒有再回應腦中的係統。
*
[宿主英明，多虧宿主提前讓楊烽鎖了排名，纔不至於讓白毓看見了又鬨幺蛾子。]同一時間，055則化身狗腿小跟班，樂得直蹬小短腿，[看白毓現在的表情，還有彈幕評論，窩已經快笑死了哈哈哈哈~]
[這個排名，確定是真實的，沒經過人為改動，是麼？]江侜予在台上站定，問道。
[是呀，其實蠻神奇的，雖然宿主一直在幫阿楹，但這一輪哪怕有阿楹在，宿主還是會以微弱的優勢、成為貨真價實的第一名！]055感歎道，[不知道阿楹是不是就因為提前得知了這個訊息，才更堅定了要讓宿主留在節目裡的決心呢……]
江侜予刹那間想起昨夜帳篷外，段楹淬著光的瞳孔、夜色下微抿的、清凜的唇峰……不由自主閉了下眼睛。
[粉絲是很敏銳的，也許她們有很多種辦法自我說服、自我感動……]江侜予很輕地歎了口氣，說道，[但偶像到底愛不愛她們，愛不愛這份職業，她們是一定感受得到的。]
[阿楹如果真的愛這行，將來很有可能成就在我之上。但他的心不在這，我也不該繼續勉強。]
[沒有勉強哇，阿楹一直都很樂意陪著宿主的！]055忙道，[隻是這次事情發展到這兒了，他也不願意宿主一直為了幫他隱忍自己，還有現在的CP對你們就是拖累……]
[那個CP，雖然當時我無法反抗劇情，但的確是從欺騙開始的。]
暮色漸沉，月色開始像水銀色的柔紗、徐徐籠罩住海濱景象。
[……其實每次看到磕cp的人又多了，我都是開心和不安並存。]
徐珃開始請上台的前三名發表感言，江侜予抬起眼睫，望向水天交界處升起的月亮，按了下藏著硬質吊墜的胸口，
[至少這一點上……我真的該謝謝他。]
*
“……呃，真的謝謝。”
白毓之前被問預想排名時的謙虛軟糯，那是設計好的，為了欲揚先抑，先低調、再高調，纔有足夠的討喜反差效果。
可他沒想到，自己以為的第一變第三，因為要實踐自己的謙讓大方、高風亮節，他還不得不落實剛剛吹出去的假話，
“……謝謝PD、謝謝各位導師，還有所有為我投票的小白鴿們。”白毓咬了咬牙，“也恭喜江侜予，獲得了第一名，你那麼優秀，我真的特彆替你高興！！”
“啊，謝謝。”
白毓本以為會看到江侜予衝他耀武揚威，沒想到江侜予僅僅是相當心不在焉地、出於禮貌向他點頭道謝，說完之後就扭回了頭，反而讓白毓愈發憋悶鬱卒。
“很感謝。”
緊接著由閆端接過話筒。
江侜予之前提醒過他們不要上太濃的妝，因此他的妝也很淡，有演員臉的底子在，經過一整個下午的風吹日曬以後，那張臉龐倒顯得更加俊朗堅定了，
“這是我在這一行摸爬滾打的第五年。”他聲音低沉，“參加《明日璨星》是我職業生涯最重要的轉折點，很多人不理解，但我不後悔。”
“我隻想告訴你們，感謝你們為我投出的每一票，我也會儘最大努力回報你們。我不止會跳舞，我還可以是vocal擔當、rap擔當、甚至氣氛擔當，隻要你們需要、你們想看到的閆端，我都會儘力為你們完成。”
夜色下他抬起頭，黑眸裡滾動著執著而灼熱的熒光，
“我有想挑戰、而且成為第一名的決心，請相信我。”
閆端的發言收獲了彈幕的一致好評：既有風度，又有野心，誰不愛看大帥哥為你努力嘗試一切、隻為爭取你的票數呢？
還有人說，看江侜予前幾回發言都平平無奇、甚至還倒過頭主動給彆人送菜，發言這一局他怕是要輸，魚粉應該危機感爆棚，趕緊厲兵秣馬去準備下一輪投票，不然就真要翻車了！
“很抱歉，大家。”
江侜予略一頷首，從閆端手裡接過了話筒。
【……？？？】
——之前幾乎所有人，上來第一句都是感謝，這簡直已經成了排名發表的發言環節、選手們閉著眼睛都知道該說的話，誰知道江侜予上來的第一句，居然是一句道歉。
彈幕忙著震驚打問號，但鏡頭前隻著單薄白襯衣、黑色長褲的練習生，正毫不磕絆地說下去，
“在過去的三個月裡，整個《明日璨星》的節目團隊和選手們，都跨越了很多困難、也取得了非常多的收獲，唯獨我沒有跟上你們的腳步，做了一件讓導師失望、讓朋友擔心、讓粉絲們傷心難過的事情。對不起。”
他說得非常流利，然而身前身後、都是難以壓製的、一眾選手倒吸涼氣的聲音。
江侜予說完一段後，更是極有誠意地九十度深深鞠躬，黑發從他兩頰滑落，像是同他一起表達著懺悔和歉意。
【……其實他本可以不用道歉的。】
【沒錯，節目組、他家、楊家、甚至段楹……加起來都已經把他摘得非常乾淨了，現在就剩一些黑子還在糾纏他有沒有問題，路人和粉絲都沒太怪他了。】
【換個人這時候就裝裝傻，控訴一下前段時間有多身不由己、做的事都是被段楹逼的……就足夠矇混過關，甚至賣慘博好感了。】????
【但是他沒有。】
【嗷嗷，這纔是我願意為他拚命投票的江侜予！我沒看錯人！！】
【我本來已經做好了聽他訴苦、賣慘的心理準備，也早就想著待會兒怎麼到熱搜廣場幫他說話，讓路人更憐愛他……但現在心裡的滋味，怎麼說呢……】
【就是覺得，我們之前為他做的那些，都是值得的。】
……
“對不起，謝謝你們還願意支援我。”
長久的九十度鞠躬之後，江侜予終於起身，抬頭說道，“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說是最後一次機會也好——”
“請大家和我並肩再走一段路，我會好好努力。”
江侜予抬起眼睫，月色一瞬間將他的側臉塗染上瀲灩波光，清亮明淨的嗓音，顫動著此刻鏡頭內外注視著他的、每一個人的耳膜，
“也會讓你們看到更加閃耀、更加迷人的……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