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天城之禮鐵祝 第867章 八刀斬蛇!用血與淚鑄就的回歸之路
那片能融化一切的白光,來得快,去得也快。
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又在轉瞬間被烈日融化。
當世界重新擁有色彩和形狀時,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發出了痛苦的悶哼。
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
所有被強行剝奪的感官,在這一刻,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挾裹著泥沙和雷霆,野蠻地衝回了他們的大腦。
那感覺,比失明和失聰時更難受一萬倍。
耳朵裡像是有一千個樂隊在同時演奏重金屬搖滾,眼睛裡像是被硬塞進了一整個宇宙的星辰,麵板上每一根汗毛都在尖叫,嘴裡充滿了鐵鏽、塵土和眼淚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可沒人顧得上這些。
因為他們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個景象,就是那漫天飛舞的,如同夏夜螢火蟲一般,屬於蜜二爺的,最後的光點。
那些光點,溫暖,明亮,卻正在不可逆轉地,消散。
一根溫熱的,帶著淡淡煙草味道的黃銅煙袋鍋,從那光點的最中心,緩緩地,飄落下來。
黃北北下意識地,伸出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了它。
煙袋鍋上,還殘留著最後的,屬於一個老人神魂燃燒時的,滾燙的溫度。
黃北北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大顆大顆地,砸在那黃銅的煙鍋上,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沒有哭嚎,沒有抽噎。
那是一種,把全世界的悲傷都吞進肚子裡,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的,沉默的崩潰。
禮鐵祝看到了。
他看到那個平時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此刻抱著那根煙袋鍋,哭得像個弄丟了全世界的孩子。
他心裡頭那根弦,“崩”的一聲,就斷了。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迷茫,所有的後怕,在這一瞬間,全都轉化成了一股能把天給燒穿的,滔天怒火!
“我操你媽的金紫!!!”
一聲飽含著無儘悲憤的東北國罵,如同平地驚雷,在這片死寂的戰場上轟然炸響。
“你個狗娘養的癟犢子玩意兒!你瞅瞅你乾的這叫啥jb事兒!!”
“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俺們講道理!也配讓俺們忘情!?”
禮鐵祝雙眼血紅,他指著那因為失去了第九蛇頭而陷入混亂的其餘八個蛇頭,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墳起。
“兄弟們!”
他嘶吼著。
“二爺用自個兒的命,給咱把這天捅了個窟窿,把這幫狗雜種的蛋黃給露出來了!”
“咱要是還跟個蔫茄子似的,咱對得起二爺那鍋煙嗎!?”
他猛地回頭,看向黃北北,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丫頭!把煙袋鍋舉起來!”
黃北北含著淚,用儘全身力氣,將那根黃銅煙袋鍋高高舉過頭頂。
那根煙袋鍋,在這一刻,成了所有人的戰旗!
禮鐵祝振臂高呼,用儘了此生最大的力氣,吼出了那句,足以銘記一生的,戰前宣言。
“都他媽給俺聽好了!”
“為二爺——點煙!!!”
“為二爺點煙!!!”
商大灰、薑白龍、方藍……所有醒著的人,在這一刻,齊聲咆哮!
那聲音裡,有失去同伴的悲痛,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但更多的,是對敵人刻骨的仇恨,和不死不休的決絕!
複仇,開始了!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龔衛。
他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冰冷的殺意。
他舉起了那把〖複仇之弓〗,沒有搭上任何箭矢。
他隻是伸出左手食指,在那烏黑的弓弦上,輕輕一劃。
一滴殷紅的,蘊含著他無儘怒火與複仇意誌的鮮血,在弓弦上,瞬間凝聚成了一支血色的箭矢。
“第一顆腦袋,是黑的,它偷走了咱的眼睛!”
龔衛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
“那俺就用俺這雙眼,替二爺,也替咱所有人,看清楚你這狗雜種的死相!”
“〖複仇之箭〗!”
嗡——!
血箭離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在空中拉出了一道刺眼的血色長虹,精準無比地,射向了那個代表“視覺”的黑色蛇頭!
那蛇頭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張開巨口想要吞噬,可那血箭卻如同擁有自己的意誌,一個詭異的轉折,直接貫穿了它的眼窩,狠狠地釘在了它腦後的毒核之上!
“噗嗤!”
一聲輕響,那閃爍著幽光的黑色毒核,如同被戳破的燈泡,應聲碎裂!
黑色蛇頭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轟然炸成了漫天黑霧。
眾人的視野,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緊接著,是聞藝。
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臉上沒有了悲傷,隻有一片肅殺。
他將那把〖悲傷之琴〗橫於胸前,十指如飛。
他彈奏的,不再是安魂曲,也不是引路歌。
而是他最強的殺招,那首足以讓神魔都為之落淚的——
“《肝腸寸斷曲》!”
錚——!
琴音化作了實質的,肉眼可見的,如同海嘯般的音浪,一圈圈地,朝著那個剝奪了他們聽覺的白色蛇頭,狂湧而去!
那白色蛇頭,象征著絕對的死寂。
可當它麵對這充滿了人間至悲至痛的琴音時,它那虛幻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扭曲,顫抖!
它無法理解,更無法抵擋!
轟!!!
在音浪的最中心,那顆慘白的毒核,連同整個蛇頭,被這無儘的悲傷,活活震碎!
世界的聲音,回來了。
這一次,是震耳欲聾的,複仇的交響!
“該俺了!”
商大灰扛著他的開山神斧,邁開大步,如同衝鋒的重型坦克,直奔那剝奪了“味覺”的土黃色蛇頭。
“讓你他媽的嘗嘗鹹淡!嘗嘗俺老商這斧子是啥味兒!”
他高高躍起,將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那把巨斧之上。
“〖力劈灰山〗!”
一道灰色的匹練,如同開天辟地時的第一道光,狠狠地,劈在了那土黃色蛇頭的腦門上!
沒有技巧,沒有花哨。
隻有最純粹的,最不講道理的,力量!
哢嚓!
土黃色的毒核,連同它那巨大的頭顱,被一斧子,從中間,整整齊齊地,劈成了兩半!
應聲而碎!
一股濃鬱的,帶著泥土芬芳的血腥味,瞬間充滿了所有人的口腔!
“比騷?老孃還沒怕過誰!”
黃三台發出一聲桀驁的尖笑,她猛地張開嘴,一股混合了腐肉、沼氣、還有各種劇毒的,五彩斑斕的惡臭毒煙,如同火山噴發,朝著那個剝奪了“嗅覺”的血紅色蛇頭,席捲而去!
那血紅蛇頭,本就是劇毒的化身。
可當它麵對黃三台這堪稱“生化武器”的毒煙時,它也扛不住了!
滋啦啦——
它那血紅色的毒核,在這股極致的惡臭中,被飛快地腐蝕,融化,最後“啵”的一聲,像個屁一樣,崩散在了空氣裡。
薑白龍長身而立,他看著那個曾讓他陷入虛假幸福幻境,汙染了“第七識”的蛇頭,臉上滿是厭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高高鼓起。
這一次,他噴出的不再是帶著酒氣的龍息。
而是一股凝練到極致的,燃燒著清醒與悔恨的,純白色的火焰!
“虛頭巴腦的玩意兒,給老子滾出這個世界!”
白色的龍息,如同一把現實的利劍,瞬間燒穿了那蛇頭的幻象,將那顆五彩斑斕的毒核,燒成了一捧飛灰。
“一個剝奪邏輯的東西,其存在本身,就不合邏輯。”
方藍,冷靜地站在原地,他甚至都沒有動手。
他隻是抬起手,指著那個代表“心感”與“第六感”的灰色蛇-頭,如同一個冷酷的程式設計師,指出了對方程式碼裡的致命bug。
“所以,你,根本就不存在。”
那灰色蛇頭,呆住了。
它那由混亂邏輯構成的身體,開始瘋狂地自我扭曲,自我否定。
它想不明白。
最後,在一陣無聲的尖嘯中,它把自己給“想”沒了。
轟然崩潰,自我瓦解。
“還有你!”
沈狐一聲嬌叱,她手中的〖打魔之鞭〗,此刻閃爍著記憶的光芒。
她和毛金,一左一右,衝向了那個吞噬了他們“第八識”的虛無蛇頭。
“把我們的記憶,還回來!”
那根長鞭,抽打在虛無的蛇頭上,每一次落下,都將一段鮮活的,滾燙的記憶,狠狠地烙印了上去!
有商大灰吃到鍋包肉的快樂,有薑白龍喝到假酒的羞憤,有沈狐抱著破褲衩的執迷,有方藍對著衛生紙豪賭的荒唐,更有蜜二爺那一口煙的,決絕與蒼涼!
那本該空無一物的蛇頭,被這駁雜而沉重的記憶,撐得即將爆炸!
毛金的金毛飛鏢,就在此刻,化作一道金光,精準地,刺入了那顆因不堪重負而顯形的毒核!
砰!
記憶的碎片,四散紛飛!
最後,隻剩下了那個剝奪了“觸覺”的,慘綠色的蛇頭!
禮鐵祝,動了。
他甚至沒用他的〖勝利之-劍〗。
他就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猛虎,帶著一身的煞氣,直接撲了上去!
“你他媽的讓俺們摸不著!”
他一把抓住了那滑膩的蛇頭,用那雙剛剛恢複知覺的手,狠狠地,插進了它的血肉裡!
“那俺就讓你好好嘗嘗!俺這拳頭摸著你,是啥感覺!”
他咆哮著,手臂上的肌肉塊塊墳起,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徒手,將那巨大的蛇頭,從中斷,活活撕裂!
綠色的毒血,濺了他一身。
他毫不在意。
他從那撕裂的血肉中,找到了那顆還在跳動的,慘綠色的毒核。
然後,抬起腳,狠狠地,一腳踩下!
“哢嚓!”
清脆的,骨裂般的聲音響起。
八個蛇頭,儘數崩解!
籠罩在萬毒池上空的混沌與壓抑,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眾人站在那片狼藉的戰場上,個個渾身浴血,疲憊不堪。
可他們的眼神,卻亮得嚇人。
那是一種,從地獄裡爬出來,用血和淚,親手鑄就了回歸之路的,堅定。
他們贏了。
一場,慘烈到極致的勝利。
禮鐵祝喘著粗氣,他走到還在流淚的黃北北身邊,伸出那隻沾滿了毒血的大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頭頂上。
他的動作,笨拙,卻無比溫柔。
“丫頭,把二爺的魂兒……收好。”
“咱得,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