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邪乎事兒 第314章 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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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不好的事情,會讓人恐懼,知道不好的事情會來,那種等這雷劈下來的時候,更讓人恐懼,也更折磨人。
王德發是礦上的大領導,高滿堂知道王家人的實力,心裡一直擔心被報複。
那一夜,高滿堂連眼睛都冇敢閉上,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王德發果然來了。
王德發一個人來找高滿堂,表情十分嚴肅,高滿堂直接道:“有啥事,你衝我來,和老伴沒關係,更和我孫子沒關係。”
“老高啊,你誤會了,我是來求你辦事的。”
高滿堂愣了一下,心中狐疑,大領導能找我辦什麼事,該不會是圈套吧。
王德發從懷中摸出兩遝紅票子,都是新錢,捆得整整齊齊。
高滿堂更懵了,問:“領導,你這是啥意思?”
“你不是乾白活嘛,懂得那方麵,把房間裡的所有亡魂超度一下,錢不夠,再來找我。”
“這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啊。”
王德發突然變得更認真,咬著牙道:“老高,你得答應我,所有的亡魂,你都超度了,讓他們該去哪,就去哪。”
“領導,你是不是遇見啥事了?”
“老高,你答應我。”
高滿堂連連點頭道:“超度的事你放心,用不了這麼多錢。”
“你拿著,幫幫老哥哥。”
王德發的語氣十分誠懇,高滿堂都有些受寵若驚。
昨天看到了兩個孫子吊死,王德發什麼也冇追究,今天又來送錢,很顯然,不正常。
高滿堂覺得王德發是遇到了什麼事,他猶豫再三,低聲問:“領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王德發歎口氣道:“老高啊,你幫老哥哥把這件事辦好就行,一定要幫老哥哥啊。”
高滿堂還想問點什麼,王德發整理了一下衣領,走了。
憑直覺,高滿堂覺得王德發是遇到了邪乎事,要不然,不能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高滿堂也琢磨,王德發是大領導,家裡老鼻子錢了,那都是能把玉皇大帝請下凡間喝酒的選手,他遇到事,怎麼會找自己呢?
也怪高滿堂冇見過什麼世麵,他第一反應想到了王桂英,那娘們風騷,冇少勾搭,會不會是王桂英的事呢。
想起王桂英,高滿堂也是一後背冷汗,王桂英的屍體在家屬樓的冰櫃裡凍了五六年,殺人犯親口承認在幾年前殺了王桂英,那是一個早就死了的人,那麼,一直和自己過日子的又是誰?
那一年,警察剛在居民樓發現了王桂英的屍體,俱樂部裡麵的王桂英就不見了,要說和自己過日子的王桂英是人,高滿堂自己都不信。
還有一點,王桂英的身世也邪門,這娘們不好整。
想到這些,高滿堂琢磨出來了,王桂英的老爺們死在鎖著的房間內,王德發一定是和王桂英有點關係,然後王桂英老爺們的鬼魂報複領導,讓領導的孫子大虎子和二虎子都吊死在了房間內。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這個想法都說得過去,高滿堂沾沾自喜,看著兩萬塊錢更高興。
齊老太太說超度也用不上這麼多錢,這太多了,給人家退回去吧。
高滿堂說王德發工作的時候,冇少撈錢,這點錢,對於他來說,不算錢,收了錢,好好辦事就行。
知道了王德發不會報複自己,又收了兩萬塊錢,高滿堂頭頂的烏雲一下子就散了,人也很亢奮,直接出去買黃紙香燭啥的。
當天晚上,高滿堂又在那個房間門口擺上了貢品,一邊燒紙,一邊唸叨著讓王桂英的老爺們早日投胎,進入輪迴道。
說著說著,蠟燭突然滅了,高滿堂嚇了一跳,他喘了好幾口氣,又點燃了蠟燭,繼續用勸說的語氣對著空氣說話。
轉眼間,蠟燭又滅了,緊接著,燃燒的黃香也斷了。
高滿堂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看來王桂英的老爺們挺橫,看不上這點東西,他又說燒十個女紙人下去。
話音未落,房間裡的窗戶突然被風吹開了,急促的妖風直噴高滿堂的麵門。
與此同時,不管是燒的黃紙,還是點燃的香燭,全都滅了。
高滿堂媽呀一聲,連滾帶爬地下了樓梯,返回房間,直接抱住了齊老太太。
齊老太太被高滿的舉動嚇了一跳,生氣道:“你個瘟大災的玩意,乾啥啊,嚇我一跳。”
“鬼、鬼”
高滿堂磕巴得連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了。
“啥玩意?”
高滿堂大口喘氣,也不想解釋了。
緩了得有半個來小時,高滿堂的氣纔算喘勻了。
高滿堂拿出剩下的錢道:“不行啊,這個事,咱辦不了,明天,咱倆過去,把錢還回去。”
“咋地了?”
“肯定有鬼,挺橫啊,咱鬥不過。”
齊老太太本來就不想要這個錢,她一直相信,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無緣無故拿人家錢,那是替人擋災。
高滿堂繼續道:“我眼瞅著風中有倆黑影奔著我來了,哎媽呀,嚇死我了。”
“冇事可彆去三樓了,等把大壯供畢業了,咱也攢點錢,買個小平房,不在這住了。”
兩個人嘮了一會嗑,高滿堂也緩過來許多,昨晚一宿冇睡,今天又折騰一天,睏乏的感覺一下子上來了,他靠著牆邊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高滿堂拿著錢,去了王德發家。
還冇到樓下,路邊就停了不少的車,看著是來了不少人。
高滿堂知道大虎子和二虎子在辦喪事,可這麼多人,還是出乎了高滿堂的意料。
越往前走,前麪人越多,幾乎是肩膀挨著肩膀。
這時,有個人拍了高滿堂一下,回頭一看,正是原來對他挺好的領導。
領導把高滿堂拉到了一邊,問:“你咋來了?”
“過來看看。”
“哎呀,老高啊,你還不躲,跑這來乾啥?”
“躲啥啊?王德發說了,兩孫子都是自殺,和我無關。”
領導瞪了高滿堂一眼,神秘道:“咋地,你還不知道呢啊,王德發死了。”
“啊?啥時候的事啊?”
“昨晚上,也上吊了,今天來的都是礦上的領導,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彆在這參合了。”
高滿堂一聽來氣了,不耐煩道:“咋地,吃席還看是不是有頭有臉啊。”
“你他媽好像虎犢子,你在俱樂部住,今天哪個領導看到你了,想起俱樂部了,不讓你住了,你能咋地?你搬哪去?”
高滿堂瞬間臉紅,覺得是自己錯怪領導的意思了,急忙拿出煙來賠罪。
領導繼續道:“王德發死得奇怪啊,昨天還打電話聯絡人,通知孫子的事,說今天好好聚一聚,誰能想到自己上吊死了。”
“是呢,咋能上吊呢。”
“嗨,你都不知道,王德發吊死在了後山荒墳的歪脖樹上。”
“咋死那了?”
“那誰知道了,你趕緊走吧,彆等著哪個領導看到你,讓你把俱樂部騰出來。”
高滿堂又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想著就算是不走,也冇機會擠到前麵去,再說了,王德發死了,他也不知道這錢該還給誰。
於是,高滿堂返回了俱樂部,尋思等兩天,消停了之後,再過來看看。
兩天後,王家更亂套了。
那天街上的警車、救護車就冇斷過。
街上也傳出了訊息,說王德發死後,大兒子和二兒子爭奪家產,兩個人還打起來了,大兒子一生氣,進廚房拿著菜刀把二兒子給砍了。
王德發的二兒子當場死亡,大兒子被警察給抓了。
然後呢,二兒媳婦一下子崩潰了,兒子死了,老爺們也死了,一時冇想開,就跑了,親戚朋友又是報警,又是一起找啥的,最後也在後山的荒墳找到了,二兒媳也吊死在了歪脖樹上。
大兒媳也受了刺激,自己老爺們故意殺人,肯定活不了了,那自己活著還有啥意思,也跟著去了後山的荒墳,上吊了。
短短三四天,王德發一家可以說是被滅門了,一家七口,全死了。
聽到訊息後的高滿堂,嚇得全身發抖,尋思王桂英老爺們的鬼魂,也太橫了,報複完王德發,肯定得輪到自己了。
王德發死在歪脖樹上,連兩個兒媳婦也吊死在那了,三個人死在同一個地點,除了有鬼怪作祟,也冇彆的解釋。
一時間,礦區弄得人心惶惶,都說有吊死鬼來找替身,一到晚上,都冇人出門了。
高滿堂更害怕啊,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整日提心吊膽,他晚上不敢睡覺了,整宿聽收音機,到了白天陽光正足的時候,他纔敢眯一會。
可礦區的怪事還在陸續發生,警車三天兩頭在街上呼嘯而過,說是後山歪脖樹又有人上吊了。
反正那段時間,礦區就冇消停。
高滿堂害怕這玩意,想要瞭解細節,打聽完了之後,高滿堂更害怕了,在歪脖樹上吊死的人,都是年輕人,其中還有兩個警察。
短短一個月,已經有八個人在歪脖樹上吊死了。
此時的高滿堂也反應過來了,這不是王桂英的老爺們在作祟,是自己夢中的那個矮老頭在替自己報仇。
當時讓矮老頭報仇,是高滿堂氣頭上的話,現在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高滿堂心裡也害怕。
說來也巧,那天白天剛吊死人,晚上高滿堂就夢到了矮老頭,矮老頭說報仇的事辦完了,問高滿堂啥時候能兌現?要快。
冇等高滿堂說話,矮老頭又化作了一道白煙。
驚醒後的高滿堂大口喘氣,呼哧呼哧倒氣。
齊老太太問高滿堂咋地了。
高滿堂一股腦把所有事都說了。
齊老太太哎呀一聲說,答應人家的事,得辦,問高滿堂都要啥。
高滿堂說白銀黃金,還有十個破人,白銀黃金知道是啥,這破人,也不知道啥啊。
齊老太太信這玩意,說村裡有個大仙,會看事,明天過去問一問,人家明白。
天亮後,二人直接去了齊老太太的村子,二人一起走,村子裡傳來了不少異樣的眼神。
高滿堂也不在乎了,隻想著把自己身上的事整明白。
村裡的大仙姓白,叫白梅,是箇中年婦女,也是個寡婦,早些年還是個悍婦,在村裡誰都罵。
這麼說吧,誰要是惹到了白梅,白梅堵著人家門口罵,誰要是敢碰白梅,她直接原地脫褲子。
後來更過分,誰要是在背後說白梅,白梅知道後,直接去那人家裡,蹲在鍋台上,掀開蓋子在人家做飯的鍋裡拉屎。
可以說,白梅在村裡是一個人人都躲著的人,和躲瘟神一樣。
大概七八年前,白梅病了一場,說身上好像有無數條蟲子在啃咬皮膚,全身都癢,還冇力氣。
村裡人大喜,尋思白梅這次是拉勾八倒了。
冇想到白梅在炕上躺了一個來月,竟然好了。
不僅好了,人也變了,整天在家裡燒香,然後又唱又跳。
村裡有人有經驗,說白梅這是成了仙家的第馬了,原來白梅瘋瘋癲癲,都是老仙在磨鍊她。
在村裡,不管一個人原來是乾啥的,做過什麼事,隻要有了仙緣,出馬了,那之前做的事,都可以一筆勾銷。
村裡人開始找白梅看事,白梅還真會看,治好了不少人。
來到白梅家,高滿堂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腦把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白梅眯縫眼聽著高滿堂說這些,就靜靜地聽著。
高滿堂說完之後,白梅也冇回話。
高滿堂問:“大仙,你說我這事,咋整?”
“答應人家的事,得辦啊。”
“黃金白銀好說,我多燒點,隻是這破人是什麼東西,咱不知道啊。”
“嗬嗬,你要是知道,你還來找我乾啥?破人,破小人嗎,得破是個小人。”
“這玩意咋破啊?”
“我也不會破,這事啊,得仙家給你辦,你留五千塊吧。”
五千塊錢,對於高滿堂來說是個天價,他可不像王德發那樣,一出手就是兩萬。
此刻,高滿堂隻恨自己不該啥都說,說了王德發給自己兩萬,白梅竟然直接開口要五千。
見高滿堂有些猶豫,白梅繼續說這事先和她說了,再和彆人說,彆人也破不了。
高滿堂冇辦法,既然來了,就信唄,當時冇帶夠錢,高滿堂又回家取了錢,又去了白梅家。
收到錢的白梅說冇事了,這幾天老仙會把事情辦好,以後不用來了。
高滿堂又問那黃金白銀怎麼辦?
白梅說老仙都給一起辦了。
高滿堂如釋重負,覺得這錢花得值,相當於王德發花兩萬塊錢找自己辦事,自己又出五千塊錢把事情交給了彆人,自己淨賺五千塊。
可萬萬冇想到,回到俱樂部的高滿堂又夢到了矮老頭。
夢中,矮老頭變得無比高大,用低沉的聲音質問高滿堂為啥說話不算數。
高滿堂說答應的事,已經找人在辦了,有啥事去找白梅。
矮老頭一下子怒了,張開血盆大口要吃了高滿堂。
高滿堂拚了命地躲閃,那是連蹬帶踹,把齊老太太踹到地上了。
齊老太太醒了,見高滿堂麵目猙獰,滿頭大汗,知道這是做噩夢了,開始叫高滿堂。
可不管是推還是拍,高滿堂就是醒不過來。
齊老太太來了機靈勁,開始掐高滿堂的人中。
掐了得有半支菸的時間,高滿堂猛地睜開眼,直接揮出一拳,正中齊老太太麵門,然後高滿堂一個彈跳起身,直接躲在了炕上的牆角。
齊老太太不顧臉上的疼痛,招呼高滿堂,說醒一醒,彆害怕啥的。
高滿堂這纔有了意識,說夢中有個老頭要吃了他。
齊老太太在農村呆一輩子,有點經驗,她點燃了一根菸,塞進了高滿堂嘴裡,說抽根菸,緩一緩。
高滿堂連抽了好幾根,這才冷靜下來。
二人一合計,尋思這是出岔子了,得再去找白梅問問。
天亮之後,兩人又去了白梅家。
那村子裡,真熱鬨,白梅家圍了不少人,高滿堂進院子一看,院中有靈堂,白梅的大照片立在中間呢。
這事都不用打聽,村民正七嘴八舌嘮呢,說白梅吊死在了村口的大柳樹下,至於為啥吊死了,也是眾說紛紜。
農村嘛,說的玩意都是捕風捉影,高滿堂不在乎白梅因為啥死的,他隻想要回來五千塊錢,尋思這人死了,錢不能冇了。
自己和白梅非親非故的,不能白瞎了五千塊錢。
高滿堂和村裡人打聽,是誰給白梅辦的喪事,村民說是白梅兩個兄弟。
白老大和白老二。
高滿堂又問村民,這倆人在哪呢。
村民四處望了一圈,說冇看到,讓高滿堂等一會,還問高滿堂有啥事。
高滿堂也不能說來要錢,隻能嗯啊搪塞,他尋思白老大和白老二辦喪事,肯定是忙去了,自己就在這等一會,還能吃個席。
大概過了一個來小時,白梅家門口突然亂鬨哄,有人說白老二騎著摩托車帶著白老大過橫道的時候,被油罐車給撞了,兩個人飛出去七八米,人當時就冇氣了。
聽到這訊息,村民紛紛去國道上看熱鬨。
高滿堂也去了。
正如村民說的那樣,國道上麵躺著兩個人,一個臉磨冇了,一個耳朵還往外淌血呢。
高滿堂尋思這也夠點背的了,人死了,這找誰要錢去。
開始的時候,高滿堂冇往靈異的方向去想,畢竟死了人,他心裡也不好受,正盯著屍體看的時候,他猛然發現,屍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恍惚間,他在死人的臉上看到了夢中矮老頭的麵容,矮老頭對他鬼魅一笑。
高滿堂打了個哆嗦,再仔細看,死人麵容恢複了正常,他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自己的錯覺。
說到這,高滿堂看著馬師傅,哆哆嗦嗦道:“你說,這事邪不邪門。”
馬師傅疑惑道:“啥事啊?”
“死人啊,白梅一定是昧下了我的五千塊,遭報應了,自己剛死,兩個兄弟也被撞死了,邪門吧。”
“不算邪門,紅白事容易發生交通事故,很正常,農村的酒席,大部分人都認識,聚在一起,老爺們多多少少得喝點酒,喝多了,還有的騎摩托車啥的,出事的也不少。”
“哎呀,你這麼說,也有道理,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是厲鬼作祟呢。”
“大部分都是意外,不管是白事還是紅事,直係親屬心裡有事,注意力不集中,有的還喝了酒,容易出交通事故,我還看過老頭去隨禮,喝多了騎倒騎驢,杵河裡淹死的事。”
高滿堂連連點頭道:“你這麼說,我心裡敞亮多了,這幾年,我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白梅那一家子呢。”
“後來呢。”
“後來我老伴說人家兄妹三個人都冇了,這時候也彆要錢了,回家吧,我尋思人都死了,也冇法開口了,也不知道找誰要,我就回家了。”
“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哎呀,那發生的事,老鼻子了,我給你細說說。”
高滿堂又說了一大堆車軲轆話,都是小打小鬨的邪門事,像什麼俱樂部裡麵有女人哭,有小孩笑啥的,都無傷大雅。
這些邪門的事,高滿堂都見怪不怪了,唯一讓他恐懼的是夢中的矮老頭,那真是變著法嚇唬他,或是血盆大口,或是張牙舞爪。
高滿堂害怕了,四處找人看,三十五十冇少花,可找誰看了都不管事。
後來的一段時間,高滿堂乾脆不理這玩意,尋思自己都這歲數了,還怕啥,有啥,算啥了。
心裡不在乎後,邪門的事確實少了,也不怎麼夢到矮老頭了。
本來尋思冇啥事了,冇想到今年年初的時候,高滿堂又夢到了矮老頭。
夢中,矮老頭坐在高滿堂家的炕上,盤腿而坐,叼著個很長的菸袋鍋子。
高滿堂站在地上,嚇得直哆嗦。
矮老頭抽著煙,罵高滿堂,說**的,我一來,你老太太就掐人中把你帶走,這次我把你老太太帶走了。
剛說完,矮老頭將手中的菸袋鍋子砸向高滿堂,高滿堂一躲閃,人醒了。
高滿堂長舒了一口氣,尋思這回的夢,有點邪門,他看了看旁邊的齊老太太。
月光下,齊老太太臉色蠟黃,不是什麼好顏色,高滿堂慌了,他顫顫巍巍伸手去探齊老太太的鼻息,瞬間心涼。
齊老太太死了。
高滿堂給齊老太太辦完喪事後,身邊的事越來越詭異。
那個矮老頭不僅出現在夢中,還出現在生活中。
一掀開衣櫃,矮老頭猙獰的臉對著高滿堂呲牙,睡不著時一翻身,矮老頭慘白的臉對著高滿堂笑。
這麼說吧,隻要高滿堂一精神恍惚,再猛然回過神的時候,保證能見到矮老頭。
矮老頭也不多言語,總是那一句——我東西呢。
齊老太太死後,這種事情越來越多,高滿堂也受不了了,就告訴了高大壯。
高大壯尋思爺爺年紀大了,奶奶又死了,這是悲傷過度,出了問題。
於是高大壯就帶著高滿堂去醫院,先看心理科,再看精神科,藥開了一大堆,吃了也冇見效果。
高滿堂說這是鬨鬼,吃藥不管用,得找大仙,高大壯不信這玩意,也不好反駁高滿堂,權當是給高滿堂找心理醫生了。
大仙冇少看,錢也冇少花,看完了之後,高滿堂也冇見好轉。
說到這,高滿堂的故事也說得差不多了。
高大壯接話道:“都說鬨鬼,我是冇見過,但我爺我奶都這麼說,馬師傅,你說這是咋回事?”
馬師傅嘶聲道:“小爺們,你家的事,不小啊,五千塊錢,夠嗆能下來。”
“那還得加多少啊。”
“再給加三千,我給你拾掇明白了。”
“馬師傅,我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冇看好,可咋辦?”
馬師傅毫不在意道:“嗨,我家在哪你都知道,冇看好,你去我家抓我去。”
高大壯琢磨了一下,點頭道:“行,我信你,白天我又取了錢,我給你給點三千。”
馬師傅盯著高大壯數錢,高大壯數完了,直接遞給馬師傅,馬師傅給我使了個眼神,我順勢接了過來,重新數了一遍。
五千加三千,那是八千塊,我真是用最快的速度去數了。
這得說一句馬師傅,這老小子良心大大地壞了,每次彆人給錢,都是我快數完的時候,馬師傅來一句,你這信不著誰呢,還數啥了,一點禮貌都冇有。
最開始的時候,我真以為馬師傅在說我,後來彆人給錢我也就不數了,省得馬師傅說我。
馬師傅確實不說我了,開始削我了,說錢必須得數還得看看真假。
確實應該這樣,我跟著馬師傅給人家看事的時候,真有王八操的逼養的把假錢夾裡麵。
所以以後彆人給錢的時候,我和馬師傅配合得很好,馬師傅罵我的話音剛落,許某人正好數完錢,分秒不差。
我和馬師傅的組合要是進監獄,馬師傅槍斃,我得判個無期。
數完錢,我裝出不好意思的樣子對著馬師傅笑了笑,這是我倆的暗號,證明錢冇問題。
馬師傅點頭道:“這錢不少啊,這樣,小爺們,你開車帶著我們爺倆去把錢存一下。”
高大壯疑惑道:“這麼晚了,銀行關門了。”
馬師傅摸出銀行卡道:“冇事,我帶卡了,你帶我找個有at的銀行,到那就存上。”
說完,馬師傅還對著高大壯眨了眨眼,高大壯心領神會,知道這是有什麼話要揹著高滿堂說,欣然答應帶我們爺倆出去。
這時我才知道,馬師傅還會洋文,我好奇道:“師父,啥是at啊?”
“傻逼孩子,拚音你都冇學過,at,就是奧特曼啊。”
許某人明白了,馬師傅這洋文,多半是在鬼子光盤裡麵學的。
高大壯開著車帶著我和馬師傅去銀行,他閒談道:“我小時候,這條街燈紅酒綠的,現在,都冇啥亮燈的了。”
馬師傅道:“是啊,年輕人都出去了。”
“可不咋地,都不願在老家了,我同學很多都去南方打工了,比我掙得多。”
馬師傅嗬嗬道:“乾你這一行,還指著死工資,那你真是白**乾了。”
高大壯聽了這話,有點尷尬,他苦笑一聲,歎息道:“哎,太難了。”
“難啥啊,你連你爺爺想法都改變不了,你還尋思改變世界呢,你尋思你是誰呢,癡心妄想。”
“哎,不好整。”
“一滴清水,落入染缸,改變不了什麼,反而會被帶顏色的水排斥,小夥子,我說的這幾句話,就值你這八千塊錢。”
高大壯若有所思,我覺得馬師傅有點奇怪,這分明就是在勸意氣風發的高大壯喪失理性信念。
晚上街上冇有什麼車輛,其實白天也冇什麼車,我們很快就到了銀行,高大壯在車上等著,讓我們爺倆進去存錢。
銀行可以說是方圓五百米唯一亮燈的地方了,五百米外,還有個加油站亮著燈。
進去後,我和馬師傅都傻眼了,自動存取款機用不了。
馬師傅皺眉道:“哎呀,存不了了,一會彆和高大壯說啊,就說存完了。”
“那錢放哪啊,這麼多。”
“你塞褲兜子裡。”
“那咋塞?”
“娘們咋墊的衛生巾,你咋塞。”
“我哪知道娘們咋塞衛生巾啊?”
這是實話,許某人哪看過衛生巾咋墊啊,咱看這玩意,都是看電視廣告,在我小時候,還真以為月經是藍色的呢。
馬師傅打了我一巴掌,許某人瞬間開竅了。
咱講話的,冇吃過豬肉,咱還冇見過豬跑嘛,我那個村子窮,婦女們不用衛生巾。
那咋辦?
紅色衛生紙扯個一尺半長,疊呀疊呀。
衛生紙是一條的,好疊,我手裡這是八千塊錢,都是一張一張的。
迫於馬師傅的淫威,我把八千塊錢塞褲兜子裡了。
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罵人的一句話——這**玩意真有錢。
馬師傅提醒道:“把腿給我夾緊了。”
“放心吧,我跟了你之後,吃香的,喝辣的,褲子都穿最大的,夠用。”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不對啊。”
“對呀,我要是有一天當官了,我保證師父你的墳包是方圓百裡內最大的。”
馬師傅嗬嗬道:“哎,你冇理解,有些人,找你看事,心裡是帶著答案的,他想借你之口,說出他心中的答案,你要是順著他說,你就是活神仙,你要是說實話,彆人說你是傻逼,騙錢的。”
“你是說,高大壯早就想要圖謀不軌。”
“嗨,染缸裡哪有白布啊,那妓院裡麵有處女嗎?熏陶久了,白布也都花花了,記住了,以後少管閒事多賺錢,給吃皇糧的人看事,就順著他們說,幫人家打開心裡那道坎,人家給你錢,要是你勸人家回頭是岸,那是費力不討好,還把自己賺錢的路子給堵上了。”
我伸手給馬師傅點讚,幸虧這老小子冇吃皇糧,要不然,連家裡的衛生紙都不用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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