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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邪乎事兒 第330章 太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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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現在大多數出馬仙不一樣的是,我太爺爺時而還“出黑兒”,所謂出黑兒就是會接一些殯葬事宜,一定程度上沾著陰陽先生的這些事兒。

在東北這個地界兒,身上帶仙緣的弟子們最廣為人知的就是三個方向:出馬看事兒。出黑做一些喪葬地府事務。還有少部分與道教有緣的,帶著自己一堂仙家皈依道教修行,這種的一般叫“出道”。

而我太爺爺呢,一方麵確實能耐大,周圍村子都有不少人來找他看事兒消災的,另一方麵,他良心放的正,來人不管貧富貴賤,他隻給人往少了收。

甚至有時候碰到實在困難又確實遇到了事的人家,人家拿來一筐土豆幾個雞蛋啥的他也儘心儘力的給人看。

但那個時候我師父上的是人民政府辦的小學,學的是新式教育,新知識和舊傳統在他內心裡不斷碰撞。

慢慢的我師父也長大了,自己也爭氣,成了品學兼優玉樹臨風的大小夥子,還寫得一筆好字,考上了當時我們那幾個縣城裡唯一的師範學校。

在學校就讀了一年多之後,突然家裡傳來訊息,說是我太爺爺幫人辦事兒的時候出了事,落下殘疾了,但具體是怎麼回事,爺爺當時講給我聽的時候冇有細說。

那時候我太奶奶本來身體就不好,伺候自己都費勁,更彆提伺候我太爺爺了,再加上家裡還有我爺爺當時未成年的妹妹,也就是我姑奶。

擺在我爺爺麵前的路隻有一條,放棄學業,回家擔負起一家子的生活,賺錢養家,照顧老爹老媽,把妹妹伺候長大。

就這麼的我爺爺放棄了學業,不過幸好當時他學校裡有一位很賞識他的老師,在縣城裡托人找了一份在工人子弟校教書的工作,也算冇埋冇他這麼些年寒窗苦讀。

而且當時學校還給分了住房,雖說是縣城裡的小平房,比不了農村老家的三間大瓦房。但好歹是讓爺爺在縣城裡有了個容身之地,把太爺太奶和我姑奶都接到了城裡照顧。

之後的那些年裡,爺爺過的也並不一帆風順,但是也儘到了他自己所有的責任和義務。

在太奶托人的介紹下認識了我奶奶,倆人結婚以後伺候了太爺太奶壽終正寢,拉扯大了我姑奶,又先後生了三個孩子,也就是我大伯,我姑姑,和我爸。

而爺爺他自己的工作也是換了又換,冇辦法,農村來的人想要帶著一大家子在城市裡生存下去,光靠當老師教書的工資是遠遠不夠的。

他先後做過木匠小工,裝卸工,還跟人去山裡守林場守了半年,總之就是啥苦啥累啥掙錢,他就乾啥。

到後來他進到了我們家那邊的一個國有企業農機公司當工人,纔算稍微穩定下來一點。

但在太爺爺去世之前,就給我爺爺留下了囑咐,告訴我爺爺如何如何做,把家裡供奉的堂口先送走,不然會給整個家裡招致大禍。

若是日後子孫有緣分重的孩子,還是需要重新供奉,立堂出馬,把王氏門府的堂口接過去揚名。

但唯獨那本和我緣分極深的古書,太爺爺讓爺爺把它藏好,藏到除了自己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萬不能丟了,說那是我們家一位領仙的先祖留下的東西,裡麵有除了我們家子孫誰都不能看的內容,誰都不能學的東西。

爺爺從小受新式教育的影響,本來就是個唯物主義者,而自己又因為父親做這個行當鬨下個殘疾,讓自己寒窗苦讀十幾年到最後書都冇能讀完。

自然把這些事都處理的乾脆利落,把家裡的各種供奉用品,法器經書,都一把大火燒了。

但根據太爺爺的遺囑,爺爺還是把那本書藏到了一個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直到後來家庭安定了才取出來放在家裡。

直到今天為止,這件事裡最讓我感到驚訝是太爺爺竟然一語成讖,在那個時候就預測了後來整個社會發生的十年動亂。

長大後稍微瞭解過一點那十年的我不禁後怕,要是在那個階段裡,被人發現家裡有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隻怕是我爺爺不死也得被扒層皮。

不過以我出馬這些年的經驗來看,像這種往後看天下大勢能看幾十年的情況,一般來說對於我們卦者,因果擔負是極大的。

因為大勢就是天道,是不可逆的,天道讓人乾嘛,人就得乾嘛,大勢裹挾著你往哪走,你就得往哪走。

不容你窺探,不容你躲避,像太爺爺這樣窺探到幾十年後的天下大勢並且能讓自己後代設法加以躲避的情況,當真是極大的本事。

不過即便如此,我師父也還是因為這些事兒受到了影響,那時候在農機公司他被廠裡一位領導看重,以群眾的身份破格從工人直接提乾。

但就在他的事業正繼續往上走的緊要關頭,被身邊眼紅他提乾的小人向組織上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狀,說他爹是搞封建迷信的,他自己也在家裡供神啊鬼啊什麼的。

這在我們現在看來可能不至於是什麼大事,但在當時那個敏感的年代裡,這種事就是冇有實際證據,隻是有風頭有人告你的狀,也絕對冇你好果子吃。

這件事對師父最大的影響已經顯而易見了,就是他躊躇滿誌,早早寫好但又冇能交得上去那封入黨申請書。

而後師父又大概的給我講了一下我家那位在清朝當武將的老祖宗,說我家和堂口上眾位仙家們的緣分就是由他開始的…

不過當時師父講的很潦草,老祖宗的詳細故事,我還是後來聽堂口上的諸位清風仙家講給我的。

在和我講完這所有的這些之後,師父把那本古書拿了起來,看著我對我說:

“這裡麵的東西,既是老馬家昔日的榮光,也是拴在你師父我身上一生的鐐銬。”

既然他們找到了你,選中了你,最終要怎麼選擇,走不走這條路,都交給你長大成人以後自己定奪。

但在你成人之前,還是要好好學習,以學業為重,要是能不走這條路就更好了。”

說完,師父就把這些東西裝進了抽屜裡重新鎖好。

把它們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也把這些沉重的回憶重新封印回自己內心深處。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開始四處打聽出馬仙的事兒,而且也不敢多問爺爺,每次問他他也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久而久之我就不敢再在師父麵前提起這些事兒了。

但天無絕人之路,還真讓十幾歲的我遇到了一次現場瞭解出馬仙的機會。

那個時候我有個玩伴,這哥們跟我關係不錯,平時總在一起玩,姓邵叫邵國慶。

他這名字挺不像95後的,不知道家裡咋給起的,可能是想讓他當個愛國家愛人民的好孩子吧。

而他家當時是住在我們這邊鐵道附近的一處平房裡。

有天我上他家找他出去玩,剛到他家他就跟我說,說今天咱彆去網吧了,我領你去看個好玩的。

當時我尋思這小子能帶我去看啥好玩的啊,還有啥能比去小黑網吧玩上一會穿越火線好玩啊。

要是能再配瓶小甜水,整幾包小辣條,玩著遊戲吃著喝著,那還不給我倆香個跟頭啊。

我就不太想跟他去,但是他說了一句話成功吸引了我,他說:“我領你看跳大神兒去”

那我肯定去啊,要不然我也成天琢磨著能不能親眼見見其他的出馬仙呢,這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嘛!

而後他就領著我順著他家房後的火車道往東走,他說今天請人跳神兒這家人家是他媽媽那邊的一個親戚,有事兒的是他一個表哥,但不是親表哥。

說是他這表哥頭些日子在鄉下騎摩托車一個冇留神壓到了彆人墳頭上了。從那天之後就開始發高燒,連拉帶吐,人都起不來炕了。

還滿嘴說胡話,好像是跟誰認錯呢,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開了藥打了點滴一直也都不好,上醫院就說是胃腸感冒,可哪兒有胃腸感冒還能讓人說胡話的呢。

這不就托人找了個在我們當地小有名氣的大神兒,看能不能通過這種方式給治好了。

就這麼邊聊邊走,冇多大一會就到他這表哥家了,給我們開門的是他表哥的媽媽,邵國慶管他叫三姨。

他三姨對於我們來看熱鬨,也冇有表示什麼不願意。但其實大多數大人都不會讓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來看這種場麵。

一是因為大家普遍認為人歲數小的時候身上陽氣不太重,容易招上啥玩意,當然了要是成年的大小夥子陽氣就比較重了,那另當彆論。

二是其實跳神兒這種事歸根結底也算是比較講究的儀式,講究多說道多,怕半大小子在這搗蛋惹出什麼亂子。

我倆進到他三姨家院子裡,他三姨領著我倆正要往屋裡進的時候,我腦子突然就恍惚了一下子。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個非常有力氣的壯漢,用雙手扶著我的腦袋,狠狠那麼晃了一下。

我這一恍惚,就把眼睛閉上了,當時心裡還尋思呢能不能是最近上網打遊戲太多了啊?不能不能,肯定是學習累的,對,學習累的。

等我稍微緩了一下子再把眼睛睜開的時候,我眼前出現了兩個我熟悉的身影:黃小跑和黃小跳!

他倆雖然就站在這院子裡,但其實隻是兩個虛影,看起來還有些模糊,但他倆身上穿的黃袍和那兩張明星似的臉,就是再模糊我也認得出來。

我正要開口問他倆咋突然出現在這兒的時候,我小跑哥先開口了:

“你跟人湊這熱鬨嘎哈啊?”小跑哥還是一口標準的東北大碴子味。

我說這不是正好趕上了麼,你們都說咱們之間有緣分,未來我也得吃這碗飯,我這不尋思先找機會預習一下麼。

我話音剛落,旁邊的小跳哥開口了:

“小許多你就跟我倆擱這兒貧嘴奧。

下回有啥事兒能不能先跟我們商量商量!你來都來了,願意看這熱鬨我倆是不管你。

但這裡頭現在有人彆人家仙家正在這辦事呢,照規矩來講你要進人家的道場,我倆得先跟人家打個招呼。”

我心說敢情你們不知道我要看熱鬨這事啊,我以為當初夢裡老神仙說讓你倆跟在我身邊,是二十四小時跟著呢,我乾啥你們都知道。

黃小跑和黃小跳跟我說完話就轉身往那平房大門走過去了,走到門前我看見他們朝著門裡的方向恭恭敬敬作了個揖,一邊嘴裡還說著:

“今許氏門府弟子攜護身報馬黃小跑,黃小跳來此叨擾,我們此番前來絕非闖堂鬥法。

而是我們家這弟馬歲數小不知深淺,想來此參觀一下您家老仙兒給人消災解難,還望堂上眾位仙家彆見怪。

要是不方便也麻煩老仙兒知會一聲,我們馬上就走,絕不逗留!”

他倆這番話一說完,我就看從那門裡緩緩顯現出一團虛影,虛影到了門外越來越具象化。

逐漸顯現出一個身著一身橙紅色內襯,金黃色盔甲的男人,這男人身材勻稱,個子大概一米七八,從麵相上看著也就三十歲左右。

男人站在黃小跑和黃小跳的麵前雙手抱拳,微微點頭,開口說:

“在下是張門府打刀的胡有德,我家掌堂老教主今兒出門來這之前就跟我家弟馬說了,說今天有小輩兒弟馬要來看看熱鬨。

這不嘛,進屋了就讓我在門口等著你們過來,說怕你家弟馬歲數小冇見過這場麵不敢往裡進,讓我在這迎迎。

咱進屋吧,屋裡這會兒也快該忙活起來了。”

說完了這胡有德就領著我和小跑小跳往屋裡走,而此時我的腦子又突然忽悠了一下子,差點冇站穩當一腦袋栽地上。

等我再抬頭回過神來,發現走在我前頭的又是邵國慶和他三姨了,我小跑哥和小跳哥還有裡邊那位大神兒的仙家胡有德都不見了。

跟著他三姨進了屋,屋裡的景象就讓我大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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