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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謝文東 第311章 敵我生死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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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一章:敵我生死對決

殘雪在狼山寨的青石板路上融成了血一樣的水窪。周天龍被捆在寨門的老槐樹上,斷裂的左手小指處纏著滲血的布條,他看著漫山遍野衝上來的抗聯戰士,突然發出一陣破鑼似的笑:“謝文東!你以為抓了老子就贏了?看看那是什麼!”

謝文東如同一道閃電一般,迅速地衝上了寨牆。然而,就在他剛剛站穩腳跟的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隆隆”聲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他猛地回頭看去,隻見三輛巨大的鐵甲車正氣勢洶洶地沿著山腳的麥田疾馳而來,車輪滾滾,所過之處,麥苗被無情地碾壓在車轍之下。

這三輛鐵甲車不僅體型龐大,而且裝備精良。車頂上的機槍像一條條凶猛的毒蛇,不斷地吞吐著火焰,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打得雪塵漫天飛揚,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這猛烈的火力所籠罩。

更讓謝文東感到震驚的是,原本平靜的寨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猶如鞭炮一般劈裡啪啦地響個不停。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謝文東和他的同伴們都驚愕不已,他們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

謝文東定了定神,定睛望去,隻見一群身著黑色短衫的周天龍的嘍囉們如鬼魅一般從地窖、柴房等隱蔽的地方鑽了出來。這些嘍囉們一個個凶神惡煞,麵露猙獰之色,手中竟然都緊握著日式步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謝文東和他的同伴們,彷彿隨時都可能射出致命的子彈。

“是內鬼!”李鐵柱的吼聲被槍聲撕碎,他的左臂被子彈貫穿,鮮血順著指尖滴在石階上,“劉文書!你他孃的敢出賣弟兄們!”

劉慶躲在周天龍身後,眼鏡片碎了一塊,臉上沾著不知是誰的血:“李鐵柱,識時務者為俊傑!皇軍說了,隻要歸順,既往不咎!”他推了推周天龍,“龍爺,快讓皇軍停火,我已經按約定開啟了西寨門!”

周天龍啐了口帶血的唾沫:“你這狗漢奸,也配跟老子談條件?”他突然朝鐵甲車的方向喊,“龜田!老子在這兒!先轟了寨牆!”

鐵甲車的炮口立刻轉向寨牆。謝文東拽著張彩霞撲到垛口後,炮彈擦著牆頂炸開,碎石像冰雹砸在他們背上。他想起昨夜在黑風口,張彩霞用匕首割斷日軍哨兵的喉嚨時,睫毛上沾著的霜花——這個總愛往他兜裡塞糖塊的姑娘,現在殺人時眼神比刀鋒還冷。

“東子哥!西寨門失守了!”王老三的吼聲從西側傳來,夾雜著日軍的喊殺聲,“弟兄們快頂不住了!”

謝文東抓起身邊的炸藥包,導火索在懷裡揣得發燙。這是他們從周天龍儲藏室找到的,本想留著炸機場,現在卻成了救命符。“彩霞,跟緊我!”他扯開導火索,火星“滋滋”地舔著引線,“李鐵柱!帶弟兄們往地窖撤,那裡有暗道!”

“你去哪?”張彩霞抓住他的胳膊,掌心的繭子蹭著他的手腕——那是常年握手術刀和步槍磨出來的。她的眼神讓他想起十年前藥鋪失火,她抱著藥箱蹲在牆角,也是這樣望著他,彷彿他是唯一的光。

“炸掉鐵甲車,斷了他們的退路。”謝文東掰開她的手,指腹劃過她虎口的傷疤——那是去年為他取子彈時,被彈片劃傷的。“等著我。”

他衝出去的瞬間,張彩霞抓起地上的三八大蓋。槍身沉重,她卻握得極穩。三年前在蘆葦蕩,謝文東教她打槍時說:“三點一線,心要靜。”現在她的心比冰還靜,瞄準一個正往寨牆爬的日軍,扣動扳機。

“砰!”子彈穿透那日軍的咽喉。她正想再開一槍,突然看見周天龍不知何時掙開了繩索,手裡握著枚銀狼鏢,正朝謝文東的後心甩去!

“東子!”

張彩霞撲過去的瞬間,鏢尖已經劃破了謝文東的棉襖。她把他撞開,自己卻沒躲開——鏢身帶著倒鉤,深深紮進她的右肩,淬毒的鏢頭立刻泛出青黑色。

“彩霞!”謝文東轉身抱住她倒下的身體,毒液已經順著血液蔓延,她的嘴唇開始發紫。他想起昨夜在山洞裡,她為他包紮傷口時哼的小調,那是她爹教她的,說以後要唱給新郎聽。

“彆管我……”張彩霞抓著他的衣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炸鐵甲車……快……”

周天龍獰笑著撲上來:“謝文東!拿命來!”他手裡的鬼頭刀帶著風聲劈向謝文東的頭頂。

“啊——!”

謝文東的吼聲震得寨牆都在抖。他沒躲,任由刀鋒劈在肩頭,同時抽出腰間的駁殼槍,頂著周天龍的胸口連開三槍。血濺在他臉上,和張彩霞的血混在一起,滾燙得像火。

周天龍瞪著眼倒下去,嘴裡湧出的血沫裡還含著未說完的話。謝文東抱起張彩霞往地窖跑,她的身體越來越沉,呼吸像風中殘燭。“撐住!彩霞撐住!”他的聲音在發抖,“你說過要跟我去摘野棗的!你說過的!”

地窖的暗道裡擠滿了傷員。王老三正指揮弟兄們用石頭堵洞口,看見他們進來,急道:“東子!鐵甲車還在外麵!日軍快搜過來了!”

謝文東把張彩霞放在草堆上,撕開她的棉襖。鏢傷周圍的麵板已經發黑,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猛地剜向傷口!

“啊!”張彩霞疼得渾身抽搐,冷汗浸透了單衣。她抓著謝文東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裡,“東子哥……我冷……”

“彆怕,我在。”謝文東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裡有塊她繡的平安符,針腳歪歪扭扭,卻被他貼身戴了三年。“當年在河灣,你說隻要我在,就什麼都不怕。現在也是。”

他想起那個河灣的夏天,他背著她蹚過齊腰深的水,她的發梢蹭著他的脖頸,癢得他想笑。那時她說:“東子哥,等趕走鬼子,我給你生個娃,像你一樣壯實。”

“鐵柱!”謝文東朝洞口喊,“拿強心針來!還有酒精!”

李鐵柱一瘸一拐地跑進來,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東子哥,藥快用完了!強心針隻剩一支了!”

謝文東接過針管,手卻在抖。他知道這毒有多烈——小李中鏢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沒了氣。“彩霞,看著我。”他把針頭紮進她的血管,“還記得藥鋪後院的桃樹嗎?今年肯定能結滿果子,你最愛吃的那種……”

張彩霞的眼睛半睜著,忽然笑了,嘴角溢位的血染紅了臉頰:“東子哥……那年你摔下來……我偷了爹的阿膠給你補身子……他打了我一巴掌……”

“我知道。”謝文東的眼淚砸在她臉上,“我知道你把攢的銀鐲子當了,給我抓藥。”

“你都知道啊……”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手指慢慢鬆開,“真好……”

“不好!”謝文東抓住她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你不準睡!彩霞!不準睡!”

就在這時,地窖頂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是鐵甲車在撞洞口的石門。王老三吼道:“東子!鬼子要進來了!你帶彩霞從密道走,我和弟兄們頂著!”

“要走一起走!”謝文東把張彩霞背起來,抓起地上的炸藥包,“王老三,把剩下的炸藥都給我!”

他背著張彩霞鑽進密道時,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密道裡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張彩霞的呼吸噴在他頸窩,微弱得像羽毛。他摸著牆壁往前走,想起她總說:“東子哥,不管多黑的路,隻要跟著你,我就不怕。”

密道儘頭有微光。謝文東衝出去,發現竟是寨後的懸崖。下麵是百丈深的山穀,日軍的喊殺聲從身後傳來。他靠在岩壁上,把張彩霞抱在懷裡,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彩霞,醒醒。”他用臉頰蹭著她的額頭,“你看,我們出來了。你說過要看著鬼子被趕走的,你不能食言……”

身後的密道入口突然炸開,日軍端著槍衝出來。為首的軍官舉起指揮刀,吼著聽不懂的鳥語。謝文東把張彩霞護在身後,抓起最後一個炸藥包。

導火索“滋滋”地燃著,像條吐信的蛇。他看著懷裡毫無聲息的姑娘,突然笑了。那年藥鋪的桃花開得正好,她穿著粉布裙,遞給他一顆糖,說:“東子哥,甜嗎?”

甜。比任何時候都甜。

他抱著張彩霞,迎著日軍的槍口衝了過去。炸藥包的引線燒到了儘頭,陽光突然從雲層裡鑽出來,照亮了山穀裡未化的殘雪,像鋪了一地的碎玻璃。

張彩霞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

然而,她是否真的能夠蘇醒過來呢?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謝文東的心頭,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無儘的焦慮和擔憂。

當謝文東毫不猶豫地抱著她衝向日軍的那一刻,他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決絕呢?是真的想要與敵人同歸於儘,還是在這看似絕望的舉動背後,隱藏著一線生機呢?

而那深不見底的崖下山穀,是否真的隱藏著他們最後的希望呢?風從穀口呼嘯而入,裹挾著雪花的寒意,肆意地吹打著這片山穀。然而,這刺骨的寒風卻無法吹散那籠罩在他們身上的生死未卜的迷霧,讓人難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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