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謝文東 第79章 日軍瘋狂反撲
日軍瘋狂反撲
1935年10月,黑龍江的寒風如同鋒利的刀刃,裹挾著初雪掠過廣袤的荒原,將大地染成一片肅殺的灰白。呼嘯的北風在林間穿梭,發出淒厲的嗚咽,彷彿在為這片土地即將麵臨的劫難哀鳴。遠處的鬆花江已經開始結霜,冰層下湧動的暗流如同起義軍此刻不安的內心。謝文東站在起義軍新據點的瞭望塔上,厚重的棉襖也抵不住徹骨的寒意,他望著遠處蜿蜒的江麵,眉頭緊鎖。據點四周,戰士們正忙著加固工事,斧頭砍伐原木的聲響與鐵鍬鏟土的聲音交織,卻掩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
「東哥!」趙尚誌踩著積雪匆匆趕來,軍靴在地麵留下一串深色的腳印,他撥出的白氣瞬間在冷空氣中凝結成霜,「偵察兵傳來急報,日軍鬆島聯隊、熊本聯隊正在佳木斯集結,還配備了二十多輛裝甲車和十門九二式步兵炮!」
謝文東的手指攥緊瞭望塔的欄杆,指節泛白。佳木斯到這裡不過百裡,日軍機械化部隊半日便能抵達。他轉身望向下方忙碌的營地,金順子正帶著朝鮮族支隊的女兵們縫製棉衣,針線在她們凍得通紅的手中穿梭;樸英姬捧著一碗薑湯小跑著遞給傷員,熱氣在冷空氣中升騰;李秀蘭則在檢查新運來的彈藥——這些都是佔領據點後繳獲的物資,如今卻成了日軍眼中的肥肉。
「通知所有人,立刻進入防禦工事。」謝文東的聲音低沉而冷靜,撥出的白霧在麵前彌漫,「把重機槍架在東側山梁,那裡視野開闊,能封鎖日軍的必經之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遠處的白樺林,枝頭的積雪簌簌落下,「再派人在林間埋設地雷,越多越好。」
趙尚誌點點頭,轉身去傳達命令,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謝文東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營房間,心中默默盤算著兵力部署。此時,金順子抱著一摞剛縫好的棉衣走來,發梢上還沾著些許雪花。
「東哥,先穿件新棉衣吧,舊的都磨破了。」金順子遞上棉衣,眼神中滿是關切。
謝文東接過棉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順子,你也注意保暖。這次日軍來勢洶洶,咱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夜幕降臨時,天空突然被探照燈的光束撕裂。遠處傳來沉悶的引擎轟鳴,如同巨獸的低吼,由遠及近。金順子衝進指揮室時,謝文東正在地圖上標記日軍的行進路線,煤油燈的火苗被穿堂風撩得左右搖晃,在牆壁上投下詭異的陰影。
「東哥,日軍來了!」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天空中還有十幾架飛機!」
謝文東猛地抬頭,窗外,幾架塗著膏藥旗的九六式轟炸機正呈編隊飛行,機翼劃破夜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他一把拽住金順子的手腕:「快!進防空洞!」
第一枚炸彈落地的瞬間,整個大地都在震顫。爆炸聲震耳欲聾,氣浪掀翻了屋頂的茅草。謝文東將金順子護在身下,碎石和泥土紛紛落下,嗆人的硝煙彌漫在空氣中。「彆怕,我在。」他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手掌緊緊捂住她的後腦勺。金順子蜷縮在他懷裡,能清晰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如同戰鼓般擂動。她緊緊抱著謝文東,雖然害怕,但有他在身邊就感到安心。
轟炸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據點周邊的白樺林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火焰在寒風中肆虐,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燒斷的樹枝墜落,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個焦黑的坑洞。謝文東鑽出防空洞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曾經錯落有致的營房如今隻剩斷壁殘垣,幾具戰士的遺體橫陳在雪地中,鮮血將潔白的雪染成刺眼的紅色。遠處,日軍的裝甲車正碾過燃燒的村落,車上的探照燈掃過廢墟,如同死神的眼睛。履帶碾過地麵,將積雪與泥土混合成一片狼藉。
「東哥,我們的彈藥庫被炸了!」趙尚誌渾身是土,臉上還掛著一道血痕,他的軍帽不知去向,頭發被氣浪吹得淩亂,「重機槍也損毀了三挺!」
金順子強忍著淚水,哽咽道:「還有二十多個傷員……防空洞塌了一半,現在根本沒地方安置他們。」
謝文東沉默片刻,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營地,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他快步走去,發現是朝鮮族支隊的樸成浩被壓在坍塌的木梁下,雙腿被死死卡住,鮮血浸透了他身下的積雪。
「快!救人!」謝文東大喊一聲,幾個戰士立刻圍過來,眾人合力抬起木梁,將樸成浩拖了出來。樸成浩麵色慘白,嘴唇發紫,卻還強撐著說:「隊長……彆管我……守住據點……」
「彆說話,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兄弟!」謝文東脫下自己的棉衣蓋在樸成浩身上,轉頭對金順子說,「順子,你帶幾個人把傷員轉移到後山的岩洞裡,那裡相對安全些。」
「那你呢?」金順子擔憂地問。
「我和趙尚誌帶人守住防線,儘量拖延時間。」謝文東握緊腰間的手槍,眼神堅定,「日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必須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
趙尚誌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拿起一把步槍:「東哥,我帶人去東側山梁,利用地雷和地形跟他們拚了!」
「注意隱蔽,彆硬拚。」謝文東叮囑道,「等日軍進入雷區,立刻開火!」
趙尚誌帶領一隊戰士消失在夜色中,謝文東則帶著剩下的人在營地外圍埋伏。此時,日軍的裝甲車已經開到離據點不足百米的地方,刺眼的探照燈來回掃射。謝文東屏住呼吸,握緊手中的槍,等待著最佳時機。
「轟!」一聲巨響打破寂靜,原來是日軍的先頭部隊觸發了地雷。爆炸的火光中,裝甲車的履帶被炸斷,車上的日軍慌亂地跳下車。「打!」謝文東一聲令下,起義軍的子彈如雨點般射向日軍。日軍很快反應過來,在裝甲車的掩護下開始還擊,子彈呼嘯著掠過眾人頭頂,打在牆壁和樹乾上,濺起一片片木屑和雪沫。
戰鬥愈發激烈,日軍憑借著武器優勢,漸漸占據上風。謝文東看著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倒下,心急如焚。突然,他發現左側有一隊日軍繞到了側翼,企圖包抄他們。
「順子他們還在後山轉移傷員,不能讓日軍過去!」謝文東對身邊的戰士喊道,「跟我來!」
他帶著十幾名戰士衝向側翼,與日軍展開近身肉搏。寒風中,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震天。謝文東揮舞著大刀,一連砍倒幾個日軍,但自己也被刺刀劃傷了手臂。鮮血順著刀刃滴落,在雪地上開出一朵朵紅梅。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謝文東心中一緊,難道是後山方向?他顧不上包紮傷口,帶著戰士們邊打邊往後山跑去。當他們趕到時,隻見金順子正帶著女兵們用步槍和手榴彈頑強抵抗,日軍的幾挺機槍封鎖了岩洞的入口。
「東哥!他們想把傷員都炸死!」金順子大喊道,聲音裡充滿憤怒和焦急。
謝文東看著日軍的瘋狂進攻,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環顧四周,發現右側有一片陡峭的懸崖,如果能繞到日軍背後發起突襲,或許還有轉機。
「趙尚誌!你帶幾個人從懸崖繞過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謝文東對趕來支援的趙尚誌說,「我和其他人正麵吸引火力!」
趙尚誌猶豫了一下:「東哥,太危險了!」
「沒時間猶豫了!」謝文東目光堅定,「我們必須保住這些兄弟的命!」
趙尚誌點點頭,帶著幾名戰士向懸崖方向奔去。謝文東深吸一口氣,大喊:「同誌們,為了死去的兄弟,衝啊!」起義軍們呐喊著衝向日軍,子彈在他們身邊穿梭,不斷有人倒下,但他們沒有退縮。
就在戰鬥進入白熱化時,趙尚誌等人成功繞到日軍背後,突然開火。日軍頓時陷入混亂,腹背受敵。謝文東抓住機會,帶領戰士們一鼓作氣,將這股日軍擊退。
然而,還沒等他們鬆口氣,遠處又傳來日軍增援部隊的引擎聲。謝文東看著疲憊不堪的戰士們和重傷的傷員,心中滿是憂慮。如今彈藥所剩無幾,傷員急需救治,而日軍的攻勢卻愈發猛烈。
「東哥,現在怎麼辦?」金順子疲憊地靠在岩石上,臉上滿是灰塵和汗水。
謝文東望著漆黑的夜空,寒風捲起地上的積雪,吹得人睜不開眼。他沉思良久,緩緩說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突圍。但日軍封鎖了所有出路,該如何才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轉移所有人?」眾人陷入沉默,隻有呼嘯的北風回答著這個懸而未決的難題,而更嚴峻的考驗,似乎還在前方等待著這支傷痕累累的起義軍。
起義軍的防線在日軍的猛烈攻擊下搖搖欲墜。謝文東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戰士,心中湧起無儘的悲憤與絕望。彈藥越來越少,傷員越來越多,而日軍的攻勢卻沒有絲毫減弱。礦洞雖然可以暫時躲避,但能支撐多久?一旦被日軍發現,所有人都將陷入絕境。更可怕的是,日軍在瘋狂報複的同時,很可能已經切斷了他們的退路。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這支傷痕累累的隊伍,究竟該如何在日軍的鋼鐵洪流中尋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