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美人在美國 第468章 阿爾弗雷德和加菲爾德
紐約今日的天氣不是很好,應該說很糟糕。
氣溫很低。
鉛灰色的天空不見一絲雲彩,還飄著細密的雨絲。
如果是一場大雨,或許還能更痛快些。
或者乾脆沒有雨,那也能利落一些,少些纏綿。
偏偏是這種無聲的細雨。
墓園裡非常安靜,除了阿爾弗雷德,其他人已經掃過墓退了出去。
這是一處被精心打理著的墓園。
即便是寒冬,草坪依然保持著青翠。
鱗次櫛比的墓碑一塵不染。
遠處的教堂隱約傳來唱詩班的聖歌,為這片寂靜之地平添幾分莊嚴。
阿爾弗雷德站在其中一座墓碑前。
他站得筆直,手中拿著一束滿天星,目光久久停留在墓碑上——加菲爾德·羅伊。
雨絲落在他的身上。
那頭燦金的發絲在雨中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你們兩個小崽子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
剛從教導處出來,被唸叨了兩個小時後的加菲爾德看著排排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家夥忍不住就炸了,
「你們惹事的頻率能不能小點!!!」
在他身側,剛15歲的雷歐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昨天晚上,他和加菲爾德又又又接到了老師的電話,讓早上過來小學這邊一趟———他們親愛的弟弟們這次「越獄」了。
「暑假送你們去夏令營學的爬樹,是讓你們用來逃學的嗎!」
「啪!」
「啪!」
加菲爾德氣得兩巴掌挨著拍在布魯克和阿爾弗雷德腦袋上。
「嗷!」
「加菲爾德你這是在虐待兒童!」
布魯克捂著腦袋大聲抗議,又不滿地看向袖手旁觀的雷歐,
「你親弟弟被人打了,你都不管管?」
雷歐隻是聳了聳肩。
加菲爾德活動著手腕,眯起眼睛盯著布魯克:
「我教訓你,你有意見?」
布魯克頓時啞了。
一旁的阿爾弗雷德揉著被打疼的頭,聰明地沒吭聲。
加菲爾德雙臂環抱,審視眼前這兩人:
「誰出的主意?」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
「阿爾?」
視線轉向布魯克,
「還是你布魯克?」
布魯克昂起頭:
「知道是誰出的,你想怎麼樣?」
隨即又得意起來,
「我和阿爾,我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隨即又懊惱地嘟囔,
「要不是那兩個家夥半夜『偷吃』,我們早跑出去了。」
阿爾弗雷德在一旁冷酷地點了點頭。
昨晚,這兩人從牆那頭的樹上下去的時候,正正好打擾了他們數學老師和文學老師的「幽會」。
加菲爾德:「……」
雷歐:「……」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中國有句話「七八歲狗也嫌」,這句話可謂放之四海而皆準。
彆的不說,這過度的自信、旺盛的叛逆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兩個小家夥,日常闖些「小禍」就不說了,上次居然劃著個小皮艇就出海了。
等發現的時候,海流帶著他們差點進入了遠洋航道。
被「救」回來後,這兩個小子就被扔進了荒野求生夏令營去了。
沒曾想。
學成歸來後更讓人頭疼了。
「你們兩個被留堂了!一整學期!」
加菲爾德冷酷地宣佈道。
「什麼?!」
布魯克立刻跳起來抗議,
「不要留堂!」
阿爾弗雷德也皺起眉頭,不滿地看向哥哥們。
「嗬,這是通知,不是和你們商量!」
加菲爾德冷笑一聲,看著兩個弟弟交換眼神,又陰惻惻地補充道,
「我和雷歐會輪流監督你們留堂。」
阿爾弗雷德和布魯克齊刷刷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加菲爾德對他們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阿爾弗雷德:「……」
布魯克:「……」
這就是和哥哥們同一所學校的壞處了。
「這兩個小混蛋,也該讓他們嘗嘗這種操碎了心的滋味!」
終於被放走,阿爾弗雷德和布魯克身後傳來加菲爾德的怨念。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跑起來。
——————
突然想起過去。
阿爾弗雷德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卻是悄然勾起。
他俯身將手中的滿天星輕輕放在白菊花中。
直起身時。
目光掃過自己的右臂,隨後抬眼望向墓碑,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的調侃:
「加菲爾德,」
「想笑就笑吧,我手臂骨折了。」
他靜靜注視著墓碑照片上那個永遠笑容燦爛的少年。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沉默。
良久。
阿爾弗雷德輕歎一聲,隨即又輕輕笑起來:
「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頓了頓,心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地說道,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
【阿爾,跟哥哥說說,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啊?】
記憶裡,那個金發飛揚的少年湊過來,賊兮兮地笑著。
被問到的男孩同樣頂著一頭燦爛金發,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冷嗤一聲:
「無聊!」
「唉唉!談戀愛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哪裡無聊了?」
少年立刻反駁,擠眉弄眼地追問,
「阿爾,」
「你看布魯克都有小女友了,你不羨慕嗎?」
「人家成雙成對的,就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多沒意思?」
男孩一臉嫌惡:
「你在說什麼鬼話!」
看著弟弟這副「絕情絕愛」的模樣,少年戲謔地笑起來:
「阿爾,」
「我真好奇你將來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啊。」
男孩無語地瞪著他:
「加菲爾德,」
「你醒醒腦子吧!」
隨即看向一旁少年的褐發好兄弟,
「雷歐,」
「趕緊把他拉走,彆耽誤我寫論文!」
——————————
阿爾弗雷德輕輕撥出一口氣,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好吧,確切地說……」
「我就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他停頓了兩秒,聲音低了幾分,
「不過不是女孩,是個男孩。」
他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語氣裡帶著調侃:
「所以,加菲爾德,你的弟弟我突然就彎了。」
說完。
他的神情重新恢複平靜。
阿爾弗雷德直接在墓碑前坐了下來,環視了一圈周圍,又將目光落回到身旁的墓碑上:
「我大概是我們羅伊家第一個gay吧。」
說完,他微微撥出一口氣,靜靜地看著那團白霧緩緩消散。
也隻有到了這裡,他才會不再掩飾、隱瞞,坦誠地麵對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