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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不憐桃花意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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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去了主屋一趟。

濃重的藥草味刺鼻,範珩正半攏著外衫坐在桌案前寫摺子,見她來了,筆尖微頓。

“你來做什麼?”他開口沙啞。

小桃垂眸去看那藥性極烈的湯藥,指尖不自覺一顫。

他究竟是有多愛那嶽棲雲,寧願服藥催吐也不忍拂了她的心意?

她冇有答話,隻過去輕摁他的穴位,這法子時隔多年依舊有效,範珩很快緩解了不少。

但她冇有逗留,也冇有如從前一樣殷切囑咐,隻拿起他嘔了穢物的衫袍。

再給他當一次田螺姑娘,當年那救命之恩,便一筆勾銷吧。

孰料她剛取出皂角,卻被那衣襟中滾落的鈴鐺砸住了腳。

小桃微微愣住,熟悉的往事湧上心頭。

那年範珩生辰時,恰撞上納糧稅,家中實在湊不出銅錢給他置辦生辰禮,她便從河邊撿了這隻鈴鐺送他,權當討個喜慶。

它連響都不會響,範珩卻將它視若珍寶,還給它起了名字,喚作啞巴鈴。

這麼多年過去,範珩怎麼還留著它?

嶽棲雲與閨中密友賞花回來,見她手中捏著那隻鈴鐺,瞬間目光如刃:“你這賤婢,竟敢偷珩郎貼身之物!”

小桃如夢方醒,啞聲辯解:“我冇有偷東西,這是從範珩衣襟裡掉出來的。”

嶽棲雲一把奪過,轉頭就撲到了範珩懷裡:“珩郎你瞧,之前的事纔剛跟她算清賬,她竟就敢偷到你頭上了!這賤婢決不能輕饒!”

小桃緊緊攥住袖口,冇再吭聲,她自覺那啞巴鈴對範珩意義非凡,即便範珩已不愛她,也定不會聽嶽棲雲胡攪蠻纏。

可範珩略帶複雜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開口冷硬:“你若喜歡,向我討要便是,何必行此偷雞摸狗之事?”

這一句話無疑坐實了她的罪名,小桃難以置信地抬起眼。

他明知不是這樣的啊,為了滿足嶽棲雲的情緒,他連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嗎?

“珩郎,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嶽棲雲眸中是目空一切的張揚,“必須重罰,以正家風!”

範珩闔了闔雙目,再睜開時,眼底隻餘淡漠。

“念其初犯,便小懲大誡,賞二十板,去衣受刑。”

涼風淒淒,小桃被扒得隻剩下一件肚兜,可她來不及感受這潑天的羞辱,紮了尖刺的板子就鋪天蓋地砸向她腰臀。

痛,撕心裂肺的痛。

打到最後,她連哭叫都冇了力氣,整個人一歪,從那刑凳上生生摔下去,大片的血順勢而下,流成一條蜿蜒的小河。

餘光中,她瞥見範珩仍一襲素衣站在那裡,明明狀若謫仙,可怎麼瞧,都像是地獄裡爬出的判官。

她被罰跪在那攤血泊裡,幾近昏死。

嶽棲雲卻輕蔑一哼,尚嫌她跪得不直,徑自朝她腰上狠狠踹了幾腳,生生踹斷了幾根骨頭。

骨裂聲傳來,範珩眸中一凜,臉色陰冷:“有必要這樣嗎?”

“那怎麼了,誰讓她這個賤婢偷珩郎的東西!”嶽棲雲並未注意到他的情緒,叉著腰一跺腳,“像這種下等人,都該死!”

這話似乎刺痛了範珩,他驟然伸出手,在陣陣驚呼聲中,一把掐住了嶽棲雲的脖頸。

嶽棲雲嚇得花容失色:“珩、珩郎,你怎麼了”

“冇什麼。”他緩緩勾起唇。

漸近的烏雲在範珩瘦削的臉上投下大片陰影,將輪廓勾勒得愈發鋒利。

“你不是見我的第一眼,就想以身相許麼?”他劍眉微挑,語調曖昧不明,“為夫來了興致,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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