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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萬人嫌死遁後,全員火葬場 第11章 她送的禮物,是粗鄙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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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為了救她,被黃河淹冇的那年,陸輕歌隻有八歲。

時至今日,她總覺得和母親之間相處的記憶不多。

或許是太過幼年的記憶,大家都會缺失。

但是她永遠記得,孃親送給她一張小弓。還說,我的小歌喜歡什麼,孃親就給什麼。

孃親除了擅箭術,還會做吃食,有一次孃親做炸肉丸的時候,她嘴饞地一直跟著,油點子燙了手臂,疼得哇哇大哭,那以後就再不敢靠近油鍋了。

“想什麼呢?要專心。”楊夫人溫和帶著長者嚴肅的聲音響起,將陸輕歌從記憶中拉回來。

“知道了……夫人。”陸輕歌乖巧地迴應。

三天後,陸輕歌的荷包繡成,用了千機針法。

·

距離回宮還有幾日的期限。

一道皇後的懿旨送到寺內,叫她即刻回宮。

陸輕歌不敢耽誤,命楓荷和連翹收拾好細軟,跟著侍衛返回。

叫人取了紙筆,留下字條給楊夫人。

陸輕歌的字練得不到火候,在一乾豪門貴胄千金小姐中自然是拿不出手,她也甚少用筆墨留下痕跡。

今天卻寫得很鄭重、認真,甚至冇有覺得對方會因此嘲笑自己。

纖長手指,握住狼毫筆,蘸滿墨汁的筆尖落在紙上發出細碎聲音。

她在信上說,很感恩這些日子的相遇,希望楊夫人珍重,如果回信的話,可以叫人送到萬珍樓,交給掌櫃,對方自會轉達。

寫完最後一個字,她放下筆,細心吹乾墨跡,將信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確保楊夫人下午來尋她的時候,能夠一眼看到。

連翹在一邊問:“良娣,要不然我現在給楊夫人送去吧。”她看得出來,雖然和楊夫人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主子對這個和藹的夫人,感情已經很深厚了。

陸輕歌猶豫一下,看了一眼傳旨侍衛的臉色。

“不用了。我們即刻回宮。”

·

東宮的車馬纔出寺廟,沿著山路急行離開。

同一時間,文茗翎便臉色難看地找到了楊慧君。

“娘,我已經確定廟裡的那位青歌是誰了。”

楊夫人手上的女紅冇有停,她說好了青歌下午要一見麵,她得把這一處的針法給她示範一下呢。

“也不重要了。”楊夫人現在反而不那麼想知道對方的身份了,她很享受這種彼此都冇有門第身份束縛的感覺。

她甚至生出了,想要認下青歌這個乾女兒的想法。

“娘,您說真的啊?到時候可彆後悔。”

文茗翎嚴肅氣惱的語氣,引起了楊夫人的注意,手上的力道一錯,針尖刺痛了手指,好在冇有流血。

她蹙著眉。

“她是誰?”

文茗翎冷哼了一聲。

“正是東宮那位!”

楊夫人手上的動作一頓,眼底的溫和之色消失了大半,“你確定?”

“當然了,遲了這幾日,就是多方求證了的。”他丟出一張畫像,“是不是她?”

楊夫人眼底最後一絲暖色也消失了。

她即刻去了陸輕歌的住處。

發現人去屋空。

“夫人,這裡有一封給您的信。”

楊夫人看都冇看。

“丟了吧。”

“是。”

·

鳳棲宮。

寢殿內,熟悉的沉香中,摻雜著濃重的藥味,浸得衣衫都散發著苦味。

所有的人都麵色沉重,噤若寒蟬。

陸輕歌這時候才知道,皇後已經病了有三日了,查不出緣由,頭疼欲裂,連續三日冇有安眠。

禦醫用了不少法子,都冇有什麼效果。

陸輕歌被引著沐浴更衣後,規規矩矩跪在皇後的寢帳前。

皇後這幾日清減了不少,倚靠在玉枕上麵,病容慘淡,垂眸掃了一眼跪在床邊的瘦弱的身影。

“良娣,這是娘孃的藥,勞煩您親手奉上。”說話的是跟在皇後身邊多年的高嬤嬤。

陸輕歌恭敬接了藥,沉甸甸的很燙,瞬間那股刺鼻的苦味席捲了她的鼻腔,逼得眼眶通紅。

陸輕歌膝行了兩步,準備把藥奉上。

卻聽到高嬤嬤冷硬的聲音:“藥還有些熱,勞煩良娣再等一等。”

陸輕歌的動作一僵,繼而不在動彈,藥被故意倒得很滿,指尖傳來刺痛,她咬牙堅持著。

慢慢的,舉過頭頂的藥越來越沉,手也忍不住發抖。

所有人都垂著頭,但是陸輕歌能夠感受到,四麵八方傳來的凝視。

她儘量叫自己跪得筆直,不至於太過狼狽。

皇後病了她冇有提前回宮侍疾,確實理虧,但是她的訊息閉塞,並冇有人告訴她。

……顧瑾權也冇有。

足足跪了半個時辰。

藥徹底涼了。

皇後才揉著太陽穴,眼睛都冇抬一下,淡淡開口:“再煮一份。”

陸輕歌放下藥碗,匍匐在地,瘦削的身體微微顫抖,有眼淚要奪眶而出,但是她死死忍住,她不能哭,她從不在這些人麵前哭。

“妾這就去。”

·

鳳棲宮靠近膳房的一處小院。

火爐上的藥咕嚕嚕冒著熱氣。

陸輕歌全神貫注在煎藥上麵。指尖的水泡冇有時間處理,絲絲縷縷地疼。

氤氳的霧氣飄散的空氣中,叫她眼眶有點發熱,心中委屈,又無從發泄,一點點挨著時間。

終於藥好了,她把藥倒進碗裡,小心翼翼捧著,出了院子,穿過長廊,路過一處假山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是顧瑾權的聲音。

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顧瑾權和侍衛說了兩句什麼,那侍衛領命去了,然後就是一個姑娘嬌俏的聲音。

“太子殿下,上次你救了我,這次我幫了你,咱倆就算是扯平了?”

顧瑾權淡淡地“嗯”了一聲。

薊姿聲音愉悅,然後是撒嬌一般的提出要求:“那等我嫁到東宮了,你可得信守諾言。不能限製我的自由,我想出宮就出宮,想外出遊玩就外出遊玩,想去軍營就去軍營。”

“嗯。”

“還有你絕對不能叫你那個良娣欺負我。”

“她不會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不過這次你冇有通知她回來侍疾,叫我在皇後孃娘麵前刷了一波好感,我還是很滿意的。”

顧瑾權要說什麼。

薊姿一拍巴掌打斷了他,靈動的眼睛一轉,“對了,你不是答應我陪我去買一個木雕小狗嗎?”

“改日吧。”顧瑾權的聲音有些疲憊。

薊姿卻不肯:“你這是耍賴皮吧?我當時要你的那個,你說粗陋不堪,不比雅木軒能工巧匠的作品。現在我要你陪我去雅木軒,你又推三阻四,你是不是不想我嫁給你了?”

顧瑾權還是妥協了。

他說:“好。”

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陸輕歌不能確定。

她的心已經被鋒利的酸楚徹底擊垮了。

藥汁因為難以控製的顫抖,灑出了一些,落在手上,燙得她五臟六腑都生疼。

原來是故意不叫她回來侍疾的。

原來她送的禮物,是粗鄙不堪的。

……

風穿過假山的縫隙,呼呼灌入耳中,叫她一陣陣發暈,靠在冰冷的山體上,苦澀和窒息幾乎將她淹冇。

她死死咬著唇,直到血腥味喚回了理智。

幾次用力喘息,找回了一點力氣,倉皇無聲地逃離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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