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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不三國 第1141章 子義勸降 呂蒙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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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江東已經有了一絲燥熱,廬江城外的風,裹挾著草木的腥氣與隱約的殺伐聲,掠過呂蒙緊繃的側臉。他勒住馬韁,望著遠處煙塵滾滾的方向,掌心的汗幾乎要將劍柄濡濕。斥候剛從前方傳回訊息,周瑜與馬超的先鋒已渡過濡須水,正沿著官道往廬江而來,兵鋒直指郡治舒縣。

“將軍,要不要先派一隊輕騎去襲擾一番?”副將陳武按捺不住,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們遠道而來,必然疲憊,咱們占著地利,先殺殺他們的銳氣!”

呂蒙搖頭,目光掃過身後列陣的將士——這些大多是江東本土子弟,鎧甲雖齊整,眉宇間卻藏著幾分對西涼鐵騎的忌憚。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不可。馬超的騎兵最擅奔襲,咱們若貿然出擊,怕是正中其下懷。傳令下去,全軍退守舒縣城牆,加固城防,隻守不攻。”

“隻守不攻?”徐盛皺起眉,“那豈不是讓他們從容圍城?舒縣雖堅,糧草卻撐不了太久啊。”

“那周郎不過半郡之地,本沒有太多糧草,隻要我們跟他耗下去,不被他瓦解軍心,他們就不是對手。”呂蒙的聲音斬釘截鐵。

而此時的舒縣城內,早已亂作一團。縣令帶著衙役挨家挨戶征集糧草,百姓們抱著糧缸哭天搶地,商鋪的門板被拆下來充作守城的滾木,全部物資都用來防守加固城牆。

三日後,周瑜與馬超的大軍抵達城下。

沒有預想中的猛攻,周瑜隻是讓人在城外三裡處紮營,營帳連綿數裡,旌旗蔽日。馬超的西涼鐵騎則列陣於營前,玄甲紅纓,氣勢懾人,馬蹄踏在地上,震得城磚都在微微發顫。

城頭上,呂蒙握緊了腰間的環首刀。他看見周瑜穿著素色錦袍,立於高坡之上,身旁的馬超銀甲白袍,手中虎頭湛金槍在陽光下閃著寒芒。兩人似乎在低聲交談,偶爾抬眼望向城頭,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卻讓呂蒙心頭莫名一緊。

城樓上,風刮在呂蒙臉上,他扶著垛口的手微微收緊,望著城下那兩杆白帆——“伯符英靈魂歸來兮”幾個字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聲聲來自幽冥的詰問。孫策舊部個個頭纏白綾,肅立陣前,甲冑上的霜氣混著他們眼中的紅血絲,在晨光裡泛著悲壯的冷光。

“他們這是……要以先主之名壓人。”陳武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白帆招魂,頭纏白綾,這是要告訴天下人,咱們堵著城門,是在攔著先主的英魂回家。”

呂蒙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懼意已被狠厲取代。他沒接陳武的話,隻是盯著城下躍出來的太史慈。那漢子身披重甲,背後的披風被風掀起,顯然是孫策時期的舊製。

“呂蒙小兒!”太史慈的聲音在城下炸響,帶著金戈鐵馬的迴音,“你堵著城門,是怕我等查出先主毒發身亡的真相?”他抬手直指城樓,“先主待你不薄,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卻甘心為世家驅使,藏著死因不敢讓人查,莫非真是你這狼心狗肺之徒下的手?”

“放肆!”呂蒙猛地一拍城頭,青磚被震得簌簌掉灰,“周瑜勾結馬超,占我吳郡,如今又帶著這幫披麻戴孝的偽君子來闖廬江,真當我是擺設?”他轉身對陳武吼道,“弓箭手!給我拉滿弦!太史慈這逆賊在此妖言惑眾,擾亂軍心,先射他一箭,讓他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陳武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看著呂蒙發紅的眼睛,終究一咬牙:“弓箭手聽令!瞄準太史慈,威懾射擊!”

城樓上瞬間弓弦齊鳴,數百支箭矢帶著破空聲掠過太史慈頭頂,釘在他腳前的土地上,箭尾還在嗡嗡震顫,像一排豎起的警告。

太史慈卻紋絲不動,反而往前踏了一步,任由箭羽擦著他的發髻飛過:“呂蒙!你敢射我,卻不敢開城門讓去為主公之死討個說法?你敢如此猖獗,當真以為江東無人了?”

他身後的孫策舊部突然齊聲呐喊,聲音震得城磚都在發顫:“開城門!探明死因!為主公報仇!”

“為主公報仇!”

聲浪一**撞在城樓上,呂蒙隻覺得耳膜生疼。他看著那些頭纏白綾的老兵,許多臉上還留著當年隨孫策征戰的刀疤。

城樓上箭矢破空的瞬間,呂蒙的目光像鷹隼般掃過每一張拉弓的臉。他看得真切,那些羽箭大多擦著太史慈的身側飛過,釘在空地上,連衣角都沒沾到——守城的將士裡,十有七八曾是孫策舊部,太史慈的名字在他們耳中,比軍令還要沉甸甸。

“廢物!”陳武氣得低吼,一把奪過身旁士兵的弓,親自搭上箭矢,卻被呂蒙按住了手腕。

“不必。”呂蒙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冰涼,“你看清楚,這些人心裡還念著舊情。可舊情當不了飯吃,更擋不住刀槍。”他抬眼望向城下那片頭纏白綾的軍陣,又瞥了瞥城樓角落裡那些眼神閃爍的士兵,“周瑜、馬超帶了多少人?憑咱們此次帶來的3萬嫡係親信怎麼擋得住?所以我們要這些還在搖旗觀望的隊伍,明白誰纔是忠臣,誰纔是逆賊,隻有將他們調動起來,才能與周郎與馬超有一戰之力。”

陳武一愣:“那您剛才……”

“我要是射死太史慈,更是要讓這些人看清局勢,可是你也看了,真正城頭上搖旗不定的人在多數。”呂蒙的指尖在垛口上輕輕敲擊,“周瑜打著為先主報仇的旗號,占著‘大義’;可彆忘了,如今江東的主公是孫權,周瑜早與主公翻臉,這是明擺著的‘叛逆’。咱們守的是主公的城,護的是主公的土,本就占著名分。可他們……”他朝那些猶豫的士兵努努嘴,“心裡還在掂量,覺得兩邊都是自家人,不忍下手。”

風捲起他的戰袍,露出裡麵緊繃的甲冑。呂蒙忽然提高聲音,對著城下喊道:“太史慈!你口口聲聲說要查先主死因,可先主屍骨未寒時,是誰在吳郡擁兵自重?如今帶著西涼人馬來踏江東的土地,還好意思提‘報仇’二字?!”

他的聲音穿透風聲,清晰地傳到每個士兵耳中。那些原本動搖的將士,握著弓的手緊了緊——是啊,如今的主公是孫權,馬超無論昔日與舊主孫策多麼交好,終究是西涼人,周瑜帶外人來打江東,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將軍,動手吧!”徐盛在一旁急道。

呂蒙深吸一口氣,突然從箭袋裡抽出一支鵰翎箭,搭在自己的弓上。他的動作很快,快到讓城樓上所有人都沒看清了他的動作——弓如滿月,箭頭直指太史慈的心口。

“太史慈早已從賊”呂蒙的聲音冷得像冰,“還敢在此亂我軍心!”

嗡——

箭矢離弦,帶著破空的銳嘯,直撲城下。

太史慈眼角餘光瞥見箭羽襲來,心頭一凜,下意識橫過手中長槍,想將箭矢挑飛。可那箭來得又快又急,帶著破風的銳嘯,終究慢了半分——隻聽“噗嗤”一聲,箭頭深深紮進他的左肩,鮮血瞬間染紅了半邊甲冑。

“啊!”劇痛讓太史慈悶哼一聲,他猛地拔出長槍拄在地上,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抬頭瞪向城樓,雙目赤紅如燃:“呂蒙小兒!竟敢用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城下軍陣頓時炸開了鍋。

“太史將軍中箭了!”

“呂蒙這卑鄙小人,不敢光明正大對決,隻會放冷箭!”

“衝上去!殺了這背主之徒,為將軍報仇!”

吼聲如浪,軍陣裡的士兵紛紛往前湧,刀槍林立,甲冑碰撞聲不絕於耳,連地麵都似在微微震顫。

周瑜卻猛地抬手,止住了躁動的士兵。

呂蒙一箭建功,在城樓朗聲道:“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查明先主死因,為何先主屍骨未寒時不見動靜?為何主公孫權執掌江東後遲遲不來?偏要等到今日,勾結西涼馬超,帶著外鄉人馬來打廬江,這就是你們的‘查明緣由’?!”

“城上的弟兄們!”呂蒙轉向那些舉著弓、眼神猶豫的士兵,“你們彆忘了,如今江東的主公是誰?是孫權!你們吃的是誰家的俸祿?是孫家的!周瑜早與主公翻臉,如今帶著外人來打自家城池,這是叛逆!你們要助紂為虐,還是要護著主公的家業?!”

城樓上瞬間安靜下來。

那些方纔還在猶豫的士兵,臉上先是錯愕——他們從未想過“勾結外人”這一層;隨即湧上驚慌,彷彿被人戳破了心中的僥幸;片刻後,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是啊,馬超是西涼人,周瑜帶他來打江東,無論理由多冠冕堂皇,終究是引狼入室。

他們是江東的兵,吃的是孫家的糧,守的是孫權的城。若真讓周瑜、馬超破了城,他們算什麼?助叛逆的幫凶?

“放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更多的箭矢帶著決絕的力道射向城下,這一次,再沒有半分猶豫。

呂蒙站在城樓上,看著那些重新握緊兵器的士兵,緊繃的下頜線終於鬆動了些許。他知道,太史慈來勸降,反倒幫了他——隻要雙方見了血,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城下,太史慈捂著流血的肩膀,望著城樓上重新豎起的箭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終究是沒能說動那些舊部,而這場仗,看樣子是躲不過了。

太史慈一看,陣勢不對。催馬返回陣營當中,對周瑜拱手說道大都督:“那呂蒙蠱惑人心,恐怕攻心之策難以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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