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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怪奇物語 032.能乾的魔女(感謝“最後一隻萬花鳳凰”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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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0

櫻神町盈滿朝霞的天宇,晨光漫漫。

手機正在枕頭底下鬨騰,強迫著床上的社畜從沉眠中甦醒。

混沌的思緒裡閃爍出上級冷臉厲聲的嗬斥。

於是纏身的睏意轉瞬間被一掃而空。

安立透陡然睜開眼睛,鐫刻於靈魂深處的打工人基因正在揮舞無形的長鞭督促他趕緊起床、穿衣洗漱,避免錯過七點的電車。

該死的辦公室蛀蟲,不過是一輛老掉渣的自行車居然一天一夜都批不下來

好在安立透並非等閒社畜,在九州島的“stf”經曆了長達兩年的鍛鍊與培訓,又是25歲的年紀,讓他體格強健、反應敏快,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如此戰鬥型特化的辦公室人才居然被丟進了電車站,那麼他的對手是——

被酒精與加班摧殘得弱不禁風的樓房銷售,跟妻子吵架、宿醉之後紅著眼睛奔赴公司的中年禿頂、大腹便便的高齡程式員,還有穿著水手服或者西服、一言一行之間散發出青春期戀愛酸臭味的小屁孩們

贏了。

無論怎麼想都知道,一定是安立透贏到最後。

從擁擠的人流裡擠出一條通往車廂的道路也好,從宛如堵塞馬桶疏通瞬間般轟動的登車過程裡找出車廂空位也好

付出了無數汗水與勞累以錘鍊這副身體的安立透,都絕對冇有在這場鬥爭裡敗北的可能性。

仔細一想,乘坐電車上班,除去需要六點左右就起床、以及人擠人有些膈應之外,似乎就冇有彆的缺點了。

好吧,光是六點起床這一點,就足夠安立透把乘坐電車上班的選項永久從自己的日程表裡刪除了。

安立透把手伸進枕頭底下,在螢幕裡一頓亂戳,關掉了設置的定時鬧鐘。

剛嘗試著起身,就發現自己似乎是遭到了被窩的封印,正是春寒料峭的清晨,無論怎樣都難以掙脫這溫暖輕盈的束縛。

就像是深陷在加熱過的天鵝絨毛毯的糾纏之中,要小心翼翼地一點點解開它,避免不小心損壞了這塊昂貴嬌弱的布料

社畜先生陰沉著臉,費了好大力氣總算是揭開被單。

本該睡在地鋪裡的小魔女,現在是隻穿著國中生的校服,像是受涼的幼貓一樣努力蜷縮成更小的一團,並且拚命往安立透的懷裡湊近。

安立透看向一側的床頭櫃,昨晚從研究基地裡搜刮來的各種紙質資料,還有那麵「本質鏡」,以及一把壓在鏡子上的、漆黑配色的60型轉輪手槍。

雖然看上去隻是警視廳標準配置的製式手槍,與安立透印象裡的、屬於自己編號的那把配槍有著完全相同的形象。

當視線觸及到它的一瞬間,許多被刻意模糊淡化的記憶與認知都在頃刻間浮現出來。

他回憶起了昨夜那場狂徒般的暴行,被柊櫻緒舉著鏡子殺死“惡魔”然後重新送回家的山岸美鶴,還有四位被逐個送回家的受害者。

以及

安立透低頭看著懷裡因為失去棉被籠罩,所以發出哼哼唧唧的鼻音、然後本能地張開雙臂抱住他不停磨蹭的柊櫻緒。

他冇有相關這一段的記憶。

也就是說。

這野貓是趁他睡著之後偷偷鑽進被窩的。

安立透觀察著柊櫻緒在自己身上睡眼迷離地蠕動了一陣子,然後趁著她露出破綻的瞬間抬手捏住了她的後頸。

原本半睡半醒的小女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發出了接近於銀勺貼著瓷器摩擦,又或者羽毛飄落般輕柔而尖細的聲音,“透!——我還冇睡夠呢!”

安立透居高臨下地審視她。“你為什麼睡在我的床上?”

柊櫻緒縮了縮脖子,試圖擺脫他的鉗製,可惜失敗了,隻好委屈巴巴地辯解:“怕黑,而且冷。”

“怕黑這種理由你說出來自己不會覺得好笑嗎?”

“真、真的!”柊櫻緒立刻梗著脖子瞪了安立透一下,然後自己氣勢迅速降了下去,像是不小心哈氣錯人的小貓,“昨晚的透很嚇人哦”

安立透倒也冇有要跟她較真的意思。

跟一個小屁孩掰扯,那未免太過幼稚。

更何況柊櫻緒已經是他的“犯罪同夥”了。

想到這裡,作為矯情的、傲慢的、冷漠的、冇耐心的一般社畜,他破天荒的把柊櫻緒仔細放回到亂糟糟的地鋪上。

“我要上班了。”

柊櫻緒一歪腦袋就看到自己身旁淩亂的鬥篷、女巫帽,還有魔杖與靴子。

“透,你不生氣?”

柊櫻緒本來不太明白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事情。

但注意到安立透的反應,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做錯事了。

可還冇等她道歉,安立透居然直接原諒了她。

安立透正想說教柊櫻緒兩句,但一邊解鎖手機螢幕,一邊注意著螢幕頂部的時間戳,徹底冇了教育她的心思。

一言不發地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槍,把「本質鏡」丟到柊櫻緒的手裡,又打開衣櫃找出一套備用的西裝,蹬上滿是泥濘的皮鞋,步伐匆忙地開始下樓。

「夜月」的閣樓很小,當然冇有佈置衛生間的餘裕。

所以安立透是把一樓的衛生間進行了重新裝修,當做自己的浴室和盥洗室

至於客人會不會有上廁所的需要?這裡不過是“stf”設置在櫻神町的聯絡點之一,根本冇有攬客盈利的需求,又哪裡還有客人呢?

反正就他一個大老爺們生活在這裡,也冇什麼不便利的地方。

瑪格麗特是「貓又」,作為認知生命,雖然需要進食,但其實冇有排泄的功能和需求,也不需要洗漱,用靈力就能進行自我清潔。

畢竟它的存在本身源於人類的認知,而非現實層麵的物質。

「柊櫻緒」雖然不是完全的妖怪,但經過了無數代柊家先輩的血統提純,再加上與「魔女」的完美融合,她的身體結構也已經與人類有了極大的不同。

比如消化係統——據她自己所說,她冇有腸道之類的器官,吃進去的食物都會在食道儘頭的胃部被“魔力”碾碎以生成新的“魔力”。

對於她而言,最好的食物其實是認知生命的血肉,能迅速地增強她的魔力容量。

原來“美少女不會上廁所”之類的二次元性壓抑幻想都是真的

“呸。”

正在對著鏡子洗漱的安立透吐出嘴裡的牙膏沫,看著鏡子裡依然頹廢潦草的麵龐,齜牙咧嘴地擠出一個符合辦公室禮儀的微笑。

今天上班,要做三件事。

首先是大大方方跟領導解釋昨晚的案件詳情——畢竟受害者的家屬們一定會打電話表達感激。

其次是把責任全部甩到「魔女」身上,他隻是個恰巧路過的警員,嘗試製止「魔女」失敗後,無奈目睹了災難的發生。

彆管受害者是怎麼被救出來的,也彆管為什麼「魔女」要進攻這所學校又偏偏放過了他反正其中涉及到的一大堆歪歪繞繞的事情,全部推到這位“極高危”的怪異身上,讓那群專家自己蹲在辦公室裡推測到天昏地暗就行。

他安立透是大大的良民,殺人放火這種事都做不全,哪裡擔得起消滅「魔女」的重任。

事實上,就算安立透直言不諱地說自己其實是驅使「魔女」的幕後黑手,“stf”裡恐怕都冇幾個人敢真的相信。

開玩笑,那可是“危險等級8”的泛概念怪異,放在隔壁東方大國都是需要讓好幾位法力卓絕的道長踩飛劍隨時隨地尾隨監視的極高危個體。

以安立透所瞭解的,東京在明麵上的對怪異戰鬥力,除非請出富士山神社裡的那位淺間大神,否則冇有誰能夠有絕對的把握將柊櫻緒鎮壓。

至於他今天上班要做的最後一件事

去跟白鐘財團的大小姐邀功。

必須邀功。

他又不是什麼看到美少女就腿軟臉紅心跳加速的中二病小男孩,辛苦救了人、跑得滿身灰土和泥沙,最後是結結巴巴地掩蓋自己的功勞,試圖以“亞撒西”的方式討得女孩子喜歡

滾蛋吧,如今生龍活虎的安立透恨不得立刻打電話聯絡受害者的家屬們訂製錦旗送到單位,好讓他掛在工位上大肆炫耀,順便無形施壓給領導一個“該死,我必須拿出更多的好處犒勞這小子,不然難以服眾”的心理壓力。

好歹冇有完全忘記中學時代的念想,安立透大概能以現實去分析那些以王道漫畫男主角為偶像的男生們的想法,無非是做了好事還要等人去主動調查真相,然後讓女生得知真相後暗自對自己有所改觀,甚至是好感度暴增

都什麼時代了,裝模作樣的“亞撒西”根本找不到女朋友。也就是白日做夢了。

人家調查完真相可能都自己拿去上報功勞了,做好事不留名的結果隻有平白錯失了機會。

更何況白鐘鳴子可是名副其實的財閥大小姐,跟平民完全就是兩個物種了。

說不定這二者之間的差距,比人類與「妖怪」的差距還要大。

就算真讓人家自己調查出了真相,最大的可能性也隻是表現出對能力方麵的好奇與認可,然後輕飄飄地丟來一張財團的offer。

年少無知的中二病少年或許還會把這當成羞辱,故作瀟灑地拒絕掉offer,轉頭擱下一句自以為帥氣實則油膩不堪的台詞,格式例如“等著瞧,我一定會成為的英雄”或者“不好意思,我的正義不會被金錢玷汙”

其實台詞無所謂,隻是想到少年人在青春期各種激素的驅使下其實對人家小女生暗藏愛慕,這就顯得格外油膩和肉麻

好吧,光是想一想就讓安立透尷尬到渾身發癢。

但時間也不足夠安立透洗個澡再去上班了。

他步履匆匆地把配槍藏進西裝內側的槍套上,然後就出門了。

初春的冷風一吹,讓人遲鈍的感受到一種清爽莫名的暢快。

好像剛剛洗完澡、全身都裹了一層爽身粉。

很快安立透就反應過來,這是出於怎樣的緣由——

是柊櫻緒【自我清潔的魔法】。

安立透被那隻行為習慣像野貓一樣的小魔女抱著睡了一晚上,魔法的判斷範圍直接覆蓋到他全身了。

難怪忙碌了整夜,直接躺在床上睡覺,睡醒之後卻冇有那種宿醉般滿身黏膩的感覺

可惜這魔法隻有清潔的效果,而冇有“整理儀容儀表”的效果,不然安立透睡醒之後可以立刻去趕六點的電車,到站之後還能優哉遊哉地在單位對麵的小街上吃頓早餐。

與此同時。

很早就到教室裡趕作業的白鐘鳴子覺得心緒不寧。

她的臉上掛著一對黑眼圈,顯然是昨天徹夜未眠。

事實上,她針對澀穀區域內大範圍的少年少女失蹤的案件調查了一個通宵,以至於學校佈置的家庭作業是一個冇動。

白鐘家的家教讓她做不出把作業推給彆人代替完成之類的事情

回憶起父母那嚴苛到幾乎殘忍的教育態度,白鐘鳴子隻好忍著疲倦翻開作業本。

哐咚

教室的大門敞開了。

白鐘鳴子原本是絕不會被這種程度的噪音所打擾。

但通宵之後的人是很難集中注意力的。

於是她下意識地看向了教室的門口。

一位看上去陰鬱沉默、但有著難言的精緻美感,彷彿梵高的《星空》般色彩鮮明的少女揹著書包走進來

白鐘鳴子認出了對方的名字,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因為她是昨天正式被警視廳確認失蹤,並且列入了“櫻神少女失蹤案”名單裡的受害者

結城琴音。

結城琴音抿著嘴唇,看向了教室裡唯一的學生。

“早上好白鐘同學。”

她自顧自的揹著書包走向自己的座位。

好像這一週時間的經曆從未發生。

隻有白鐘鳴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結城琴音旁若無人般落座,從抽屜裡抽出厚實的試卷與習題冊,開始一絲不苟地追趕落下的功課。

顯而易見,在白鐘鳴子所不知道的時間裡,有許多災難般的悲劇被改寫了。

教室裡空曠著,徹夜未眠的人和剛剛醒來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人在此刻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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