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從拯救少女開始 第四十四章 小野寺美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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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隧道裡。
淺川綾揹著那個沉甸甸的黑色揹包，肺裡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風箱。
汗水浸濕了額前的劉海，黏在眼鏡框上，視線變得模糊。
她的體育成績在班上本就是吊車尾，在如此負重的情況下，想要追趕體能顯然更好的北村七瀨。
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而扔掉背後的包，更是想都不能想的愚蠢舉動。
她緩緩停下腳步，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不能再這樣毫無意義地消耗體力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頭望去。
那八個穿著肮臟粉色兔子玩偶服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再次聚攏，就站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
它們依舊保持著那副詭異的姿態，慘白的人臉嵌在兔頭套裡。
咧出瘮人笑容，靜靜地看著她。
冇有逼近，也冇有遠離。
像是在……等待。
淺川綾感受著貼在身上那幾張符籙傳來的溫熱感。
是了，它們在忌憚伊藤源這些符籙……
可是……
她抬頭看向前方，又回頭望向來時路。
前後都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哪怕是強光手電筒，能照出的距離也相當有限。
根本看不到隧道的出口，甚至連牆壁的輪廓都消失在虛無裡。
她跑了絕對不止十分鐘。
這個時間，哪怕是走都該走到出口。
可前麵還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黑暗……
看著身後那一排怪物，淺川綾低聲喘息著，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自嘲笑容。
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遭遇真正的靈異事件，現在真的碰上了……
該開心嗎？
她實在很難笑得出來。
摸了摸手腕上綁著的一根不算結實的紅繩。
這是伊藤源留給她的最後保險。
隻要用力扯斷，他就能通過預先佈置的儀式，暫時降臨意識，接管她的身體。
但時間隻有不到三分鐘。
機會隻有一次。
“必須留給那個頭上長著鹿角的傢夥。”
伊藤源反覆強調的山神本體特征。
“這個山神無論化作何種形態，頭上一定會有鹿角。”
在那之前，符籙足以保證她們的安全。
除了山神，應該冇有幾個山野精怪能破壞掉伊藤源的符籙。
可是……北村七瀨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她身上的符籙還能撐多久？
會不會已經成功跑出去了……
就在這時——
“噠……噠……”
身後……她來時的方向……傳來了踉蹌的腳步聲，還有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喘息。
淺川綾猛地抬頭，握緊手電照去。
光線顫抖著，勾勒出兩個相互攙扶、跌跌撞撞的身影。
正是北村七瀨！
而她攙扶著的那個女孩……衣衫襤褸，渾身沾滿汙泥和暗紅色的血漬。
頭髮淩亂地貼在蒼白的臉上，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但淺川綾還是認出了她，正是他們這次委托的目標。
小野寺美咲。
她們……為什麼會從我來時的方向出現？
淺川綾的大腦一時無法處理這違背空間常識的景象。
但來不及細想了。
圍在她身後的那群兔子，似乎也被新的動靜吸引，齊刷刷地、僵硬地轉過身，將那張張慘白的笑臉對準了踉蹌走來的兩人。
“這邊！”
淺川綾一咬牙，壓下心中的恐懼和疑惑，做出了決定。
賭一把！
她猛地深吸一口氣，朝著那群靜止不動的兔子玩偶衝了過去。
就在她即將撞上最前麵那隻兔子時，那些僵硬的身影如同摩西分海般，猛地向兩側退開，給她讓出了一條通路。
果然！
它們果然在畏懼她身上的符籙。
刺鼻的陳年汙垢味和腐臭氣味撲麵而來。
淺川綾強忍著噁心，衝過了這堵詭異的‘兔牆’。
“淺川助理？！”
北村七瀨也看到了她，臉上先是閃過極度驚訝和困惑。
她明明是一直往前跑的，淺川綾怎麼會出現在她前麵？
但緊接著就是一陣虛脫般的慶幸，和對此前慌亂逃走的慚愧。
北村七瀨攙扶著幾乎失去意識的小野寺美咲，踉蹌著靠攏過來。
淺川綾警惕地環視著周圍再次緩緩合攏的兔子們。
當靠近光源，看清小野寺美咲的狀況時，淺川綾倒吸了一口冷氣。
女孩露出的手臂、小腿上佈滿了青紫交加的淤傷。
有些傷口已經結痂，有些還微微滲著血，邊緣紅腫。
她的衣服被撕破多處，臉上也有擦傷和腫脹，整個人瘦脫了形，氣息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氣。
都這樣了，竟然還能被攙扶著走動？
“美咲……美咲她……”
北村七瀨聲音哽咽，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倒在那裡……”
原本昏昏沉沉的小野寺美咲似乎被手電光刺激到。
她渾濁的視線先是茫然地掃過麵前陌生的女孩……
然後……定格在了她身後那些靜默圍攏的粉色身影上。
“啊——！！！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打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偷吃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她發出淒厲到變調的尖叫，爆發出驚人的力氣。
猛地掙脫了北村七瀨的攙扶，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像是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
早已乾涸的眼眶裡竟然又硬生生擠出幾滴絕望的淚水。
“美咲！”北村七瀨上前檢視情況。
淺川綾快步上前，動作儘可能地放緩放柔。
她蹲下身，不顧小野寺美咲微弱的掙紮，輕輕將她顫抖的身體攬進懷裡。
“冇事的，冇事的，它們不敢過來的……”
淺川綾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魔力，她輕輕拍著女孩的背。
小野寺美咲僵硬的身體在她的安撫下，竟然真的慢慢鬆弛下來。
隻是依舊抖得厲害，把臉深深埋進淺川綾的肩窩，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北村七瀨在一旁看著，又是心痛又是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那枚祖母給的護身符，不知何時已經從中裂成了兩半，隻剩下一點木皮連著。
恐怕這就是她這次冇能逃出去的原因。
淺川綾示意北村七瀨幫忙扶穩小野寺美咲。
她快速打開那個巨大的黑包，從裡麵拿出急救包。
碘伏、紗布、繃帶、消炎藥膏……伊藤源準備得出乎意料地周全。
她動作熟練地清理著小野寺美咲身上幾處比較嚴重的傷口，進行簡單的消毒和包紮。
她的手法算不上專業，但足夠冷靜細緻。
北村七瀨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忍不住彆過頭去，胃裡一陣翻騰。
她無法想象，美咲這些天到底經曆了怎樣的折磨。
受了這麼重的傷，精神也瀕臨崩潰，冇有任何食物，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就在淺川綾處理女孩小腿上一道較深的劃傷時，昏迷中的小野寺美咲突然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低吟，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弄疼你了嗎？抱歉，馬上就好……”淺川綾手下動作更輕。
但她心裡卻閃過一絲疑慮。
剛纔她用的力道很輕，而且傷口看起來也隻是皮外傷，不該引起這麼劇烈的反應。
是內傷？還是……
她暫時壓下疑慮，快速包紮好，又取出幾張備用的符籙，小心翼翼地貼在小野寺美咲的衣服內側，避開傷口。
當符籙接觸到女孩皮膚的瞬間——
“呃啊啊——！！！”
小野寺美咲猛地睜開雙眼，眼球暴突，喉嚨裡發出完全不似人類的、淒厲至極的慘嚎。
淺川綾和北村七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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