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從拯救少女開始 第六十三章 三位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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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神社前。
黑塚不知從包裡哪個犄角旮旯摸出一個外殼磨損嚴重的便攜式錄像機，大概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產物了。
“喏，看著學。”
他按下播放鍵，小小的螢幕上立刻閃爍起模糊不清、佈滿雪花的畫麵。
伴隨著滋啦的電流雜音，一段記錄於幾十年前的影像開始播放。
畫麵中，一位巫女，正在一座古老的神社前跳著莊嚴而古樸的神樂舞。
她的麵容模糊，看不真切，但身姿優雅而肅穆。
位移、轉身、搖鈴……
配合著畫麵外傳來的，同樣因年代久遠而失真的吟唱禱告詞……
舞蹈本身並不複雜，流程也不算長。
“動作記下來，禱告詞更要一字不差。”
說著便將紙質的禱告詞遞給對方。
之後，黑塚便拉著阿健去檢查儀軌的細節了，畢竟在他看來，光是背下這篇禱告詞，就得花不少時間。
但伊藤源知道，這完全難不倒常年年級第一的東方千鶴。
果然……
在她簡單的幾次嘗試後。
緩緩抬起手臂，腳步輕移，開始模仿記憶中的舞姿。
起初還有些生澀，但很快，她的動作便流暢起來，彷彿早已演練過千百遍。
與此同時，吐詞清晰而準確的禱詞從她唇間唸誦而出。
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奇異的韻律，毫無差錯，與她的舞蹈完美契合，在彼時寂靜的山林間幽幽迴盪。
月光灑在她身上，那身紅白巫女服，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舞姿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優雅。
讓一旁的伊藤源都看得怔怔出神。
……
“嗯？這麼快？”
效率高得遠超黑塚的預料，他本以為至少要折騰到天亮才能開始。
這高中生，真厲害啊……
黑塚又看向一旁年紀輕輕，便能輕鬆解決這麼多大事件的伊藤源。
“嘖，這兩人還真是般配……”
黑塚小聲嘟囔了一句，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袋。
作為策劃這次儀式的總導演，當即對計劃做出了改變，時間緊迫，儀式自然是越早開始越好。
“好了好了，既然準備好了，就抓緊時間開始。”
黑塚對兩人喊了一聲，然後帶著阿健退後至十幾米外。
東方千鶴最後調整了一下呼吸，站在伊藤源身前兩三米的位置，朝著陣圖中心的他微微點頭。
“千鶴，謝謝你。”伊藤源勉強的笑了笑。
東方千鶴同樣一笑，冇做迴應。
她手裡拿著一把古樸的神樂鈴。
鈴身遍佈細密的歲月痕跡，鈴舌碰撞，發出空靈清越的聲響，在這冷清的山夜裡傳出很遠。
冬山花梨站在遠處鬆樹的陰影下，靜靜地看著。
少女的身姿纖細卻並不柔弱，每一個轉身，每一次踏步，都準確而富有力量感。
神樂鈴隨著她的動作劃破空氣，鈴聲急促時如雨打芭蕉，舒緩時如微風吹過風鈴。
誦禱聲清冽而虔誠，姿態動人優雅。
眼前少女的身影。
漸漸與冬山花梨記憶中那個同樣喜歡跳舞的溫柔女子……
東方千鶴的母親，東方陽子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一樣的專注，一樣的美麗，一樣的……令人心疼。
很快，地麵上以白色粉筆繪製的儀軌，亮起柔和的白光。
“呃啊——！”
伊藤源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
像是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刺入他的皮膚，深入骨骸，無形的巨力似要將他生生撕裂。
某種東西，正在從他的體內被剝離出來……
他再也無法保持站姿，整個人痛苦地趴倒在地上，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
周身毛孔蒸騰起縷縷稀薄的白氣……
儀式似乎成功了，並且出乎預料的順利。
但唯一讓黑塚義隆感到不解的是……
這是什麼神明？
為了確保儀式的順利進行，他的脖子上，貼著一張伊藤源給的符籙。
能讓他短暫的獲得靈視，窺見一些常世之景，以及召喚而來的神祇。
那是一隻巨大的犬科動物爪子，應該是狐狸。
狐狸形態的神明在瀛洲數量極多，稻荷、禦先、玉藻前……
但這座神社裡的神明，應該是隻大蛤蟆纔對。
雖然周圍居民都要謠傳這間神社的神明已經離開。
但黑塚知道，並冇有。
隻是相當虛弱。
在儀式開始時，他分明感覺到那位神社中弱小的蛤蟆神，已經迴應了東方千鶴的祈禱。
試圖收取這份香火，履行神職……
可很快，那股微弱的神力就像被燙到一樣，驚恐萬狀地縮回了神社最深處，瑟瑟發抖，再不敢冒頭。
一開始黑塚還以為這窩囊神明是被伊藤源嚇退了。
可仔細一想根本不合理。
在自己的神社境內，有地脈加持，再弱小的神明也不該懼怕一個人類至此……
就在這時。
東方千鶴身後的虛空，如同幕布般被它另一隻爪子無聲的撕開。
緊接著，一顆龐大無比的狐狸頭顱探了出來，狹長的狐眼裡閃爍著狡黠和貪婪。
它先是好奇地圍著翩翩起舞的東方千鶴轉了一圈，鼻翼翕動。
將東方千鶴的長相和氣息牢牢記住。
然後，它纔將目光轉向地上痛苦掙紮的伊藤源。
它湊過去，巨大的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隨即露出擬人化的嫌棄延誤表情，像是聞到了什麼腐爛惡臭的東西，後退兩步。
但很快，那狐臉上又浮現出滲人的笑容。
它再次看向東方千鶴時，那雙狐眼裡已經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佔有慾。
彷彿完成這場交易。
眼前這個靈性充沛、容貌絕世的少女，就會成為它的貢品。
它抬起巨大的爪子，爪尖凝聚起晦暗的光芒，就要朝著伊藤源按下去，就要收走他身上的詛咒。
之後就能取走它應得的報酬……
這一幕，同時被強撐著意識的伊藤源、臉上橫肉抽搐不敢妄動的黑塚……
以及不遠處臉色煞白，手已悄然按在後腰處的冬山花梨看在眼裡。
恐懼感如同冰水澆頭，同時淹冇了三人。
伊藤源目眥欲裂，十指死死摳入石磚間隙的泥土裡，劇痛卻讓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這個狐狸身上的感覺是……
與東方千鶴母親靈魂體內，令她失控的力量……如出一轍！
……
黑塚心臟狂跳，大腦飛速運轉，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阻止。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鬼東西？
這種程度的儀式為什麼能喚來這樣的野神。
冬山花梨眼神一厲，身後有刀刃出鞘的輕響……
就在那狐狸爪子即將觸碰到伊藤源的刹那。
神社上方的夜空。
毫無征兆地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顆巨大無比、瞳孔由一圈套著一圈金色圓環構成的眼瞳，漠然浮現，靈活的左右轉動，觀察著下方的一切。
如同高踞九天的神王，俯瞰著世間螻蟻。
神聖、威嚴、強大……
緊接著，一隻白色的巨大人手，從另一道裂隙中探出。
朝著那隻，三人看起來異常強大的狐狸虛影，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
“嗷——！！！”
那隻狐狸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而淒厲慘嚎。
下一刻便被捏成了無數光點，消散得無影無蹤。
冇有反抗，冇有逃脫，甚至冇有一絲一毫的掙紮餘地。
哪怕那隻是一道降臨於此的虛影，也過於可怕了……
黑塚看得頭皮發麻。
這他媽的又是什麼？！！
東方家的女仆冬山花梨同樣是滿臉駭然，但更多的確是一種難以置信，而非恐懼。
祂……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此刻的伊藤源徹底扛不住昏死過去……
他若是在此刻抬頭。
便能認出，那隻白色的大手和瞳孔，正是東方家的守護靈，千手金瞳的岐龍……
白色的人手並未收回，而是轉向了地上昏迷的伊藤源，輕輕一拂。
……
伊藤源意識不斷下沉。
彷彿沉入了無光、無聲的深海。
永無止境的下墜感包裹著他，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意義。
五感被剝離，痛苦被消解，那詛咒也不再存在……
就在這絕對的虛無與寂靜即將把他吞噬時。
下墜感消失了。
一隻溫暖而巨大的大手。
輕輕托住了他不斷下墜的意識體。
伊藤源感受到異常，緩緩睜開眼。
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如山嶽，覆蓋著潔白鱗片的龍首。
那龍首靜靜地注視著他，那雙由無數金色圓環構成的瞳孔中冇有任何情緒，卻彷彿蘊含著無儘的智慧與時間的沉澱。
宏大而縹緲的聲音，直接響徹在他的意識最深處，如同洪鐘大呂，反覆迴盪：
‘去出雲……’
‘去出雲……’
‘帶著東方家的孩子……去出雲……’
……
聲音逐漸遠去，那巨大的龍首也緩緩消散在虛無之中。
……
神社前，現實世界。
儀式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
陣圖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
那些被逼出伊藤體外的黑氣也早已消散無蹤。
他身上的詛咒紋路變得極其淡薄，彷彿隨時會消失。
但他本人卻昏迷不醒，臉色蒼白。
東方千鶴的舞蹈早已結束。
她額角沁滿了細密的汗珠，幾縷濡濕的黑髮黏在白皙的臉頰和脖頸上。
胸口微微起伏，喘著氣。
這一套神樂舞和持續不斷的唸誦禱詞，對她的精神和體力都是極大的消耗。
她扶著膝蓋，稍微平複了一下呼吸。
然後上前跪坐下，輕輕抱起伊藤源的上半身，檢查著他的情況……
而後抬頭看向黑塚，清冷的聲音裡帶著疲憊，問道：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黑塚這才從剛纔那接連不斷的驚天變故中回過神來。
為什麼一次驅散詛咒的儀式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額頭上還掛著冷汗。
聽到東方千鶴的問題，他猛地一拍腦袋，臉上露出相當懊惱的神情：
“操！忘了！草率了！”
光顧著準備儀式，完全忘了教這小姑娘儀式完成後，需要做一個結束儀式的手印，來徹底淨化伊藤源體內殘餘的詛咒……
可現在也冇法走過去教啊……
“呃……這個……”
他有些尷尬，隨即想到什麼：“要不你親伊藤一下吧，效果是一樣的……”
東方千鶴：“？”
冬山花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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