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流無歇:魚玄機 他想去窯子
他想去窯子
這一個月,其實魚幼薇基本可以說是足不出戶,但是等到一個月之後,母親的病情好轉,她能出門之後,這外麵的世界,好像又變得有點她不認識了。
這長安城坊間,到處在傳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書童的故事。
這個小姑娘,乃是個神秘的存在。她不過年方二七,就拜了溫庭筠為師,並且,她還有更加厲害的本事。
回到長安不過幾天的時間,就掀起了長安的一場不小風波,惹得眾多高官前往看熱鬨。不僅能溫氏兄弟,也能讓丞相之子,京城首富和監察的高官紛紛為她作證。
還邀請溫氏兄弟與醉花樓頭牌去家裡做客,不知是何方神聖能做到如此。
另一個小書童,也是號傳奇人物,他身為溫庭筠的小書童,從未出席過任何公共場合,長得清秀可人,猶如女子,卻似乎在文壇有著非凡的地位。
溫璋見了他,放棄了討好溫庭筠轉而給他讓座,更加神奇的是,除了溫璋和溫庭筠,似乎沒有人認識他是何方神。
就這樣,魚幼薇突然在長安成為了近期炙手可熱的神秘人物,有了多個頭銜。隻是沒有人知道,這傳說中的兩號人物,其實都是她魚幼薇罷了。
“汪汪汪”
這天大清早,三聲狗叫將魚幼薇吵醒。
魚幼薇原本很生氣,她的安穩覺就這樣被這擾人清夢地狗打攪了。
更可氣的,這小野狗彷彿是與她杠上了,她若是不起,那狗便一直在外麵叫喚。
她氣呼呼的提著竹竿,打算去把那無緣無故在她家門口叫喚的狗給趕走,她走出了仗竹竿走天涯的氣概。因為很用力地開啟院子的門,門被用力拉扯而慣性過大,重重地撞在牆麵,磕出一個坑。
魚幼薇邁出左腳持杆探出腦袋,往門外張望,卻沒有見到任何狗的影子。
“小薇薇!是我”
魚幼薇左右轉了一下腦袋,沒有發現狗,卻聽見了有人叫她的名字,還叫的這麼讓人雞皮疙瘩直豎。
她一下就明白了,除了溫璋,從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也隻有他會這麼沒正形。
放下竹竿的她,挺直了腰板,站在門口,拿出了她一貫麵對溫璋的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出來吧。”她鼻子裡吐了口氣說道。
溫璋彎著腰,從牆角邊,左顧右盼,偷偷摸摸地出來了。
“小薇薇,咱們進去說?”溫璋戰戰兢兢得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好像是怕彆人看見他似的。
“進去說什麼說,你給我如實招來,你這一大早就做賊一般,在我家門口學狗叫,有什麼企圖!”
魚幼薇將臉湊近他,目光直勾勾得鎖定了溫璋。
“你要不說,我就抓你去見官!”
溫璋甩了甩手,表示不屑道:“得了吧,你要告官?你忘了你前段時間是怎麼從那裡出來的,莫非你還想我再去救你一回”
他口中說著話,手腳非常熟門熟路地,推開魚幼薇,走進了院子中。
魚幼薇無奈,笑笑沒有攔他,就讓他進了院子。
“你倒是說呀,你今天究竟來乾嘛,一大早鬼鬼祟祟的。”
她順手將院子的門關上,不停詢問這個行為有些詭異反常的男人。
溫璋回過頭來,終於站直了腰板。
他將手掌擋在嘴邊,靠近魚幼薇,想與她說悄悄話,被魚幼薇一把推開。
“站那說,彆過來!”
“哎喲小薇薇,不要這樣嘛,我們都這麼好的關係了。”
“誰跟你這麼好的關係,話不能亂講!”魚幼薇一臉嫌棄,順便給了他一個白眼,想遠離正在向她撒嬌的溫璋。
溫璋瞬間就軟弱了下來,他很容易在魚幼薇麵前屈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而言之,從他聽說過她的名號,到真正見到魚幼薇,他一直將她視為自己的仰慕之人,這是真的。
後來接觸多了,不論魚幼薇怎麼欺負他,怎麼違逆他,他都樂此不疲,還希望自己拚了這條命也要護好她。
至於如今的溫璋對魚幼薇是出於什麼立場,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對於仰慕之人的仰視,還是對待妹妹的寵溺,或者更加多了一些彆的什麼感情,這其中關係,道不清說不明,他隻知道,她開心他便開心。
“好好好,我們不熟,真的是,你就與你師父熟,與我是陌生人,你這個小丫頭片子。”
溫璋的語氣像是在吃醋,又像在鬨變扭,魚幼薇雖然嘴硬,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她覺得,她與溫璋的這種相處模式,比那些阿諛奉承的客氣更加讓人覺得親近。或許在她心中,溫璋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兄長,喜歡逗她卻能護著她。
“那你倒是,快說,你一個陌生人,闖進我家院子中,究竟想要作甚”說著,她又撿起了方纔她拿來驅趕野狗的竹竿。
“我若是將闖進我家中的陌生人暴打了一頓,這應該是正常行為吧。”說著,她躍躍欲試,嚇唬了幾下溫璋。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溫璋很配合地蹲了蹲膝蓋,雙手蓋在自己的頭頂上,好像真的生怕魚幼薇一杆子將他打倒在地一樣。畢竟他一個文弱書生,也經不起這樣的捶打呀。
“今天不是我要來自找你討罵的”說著,他齜牙咧嘴非常懊惱的樣子,還敲了敲自己的腦殼。“你說我這圖什麼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討了你一頓罵!”
“今天,是令狐滈大人,想請你我幫幫忙。”
魚幼薇換了隻手拿竹竿,等著溫璋繼續往下講,令狐滈能有什麼事情,需要她來幫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但是既然當日她答應過,不論什麼事情,赴湯蹈火她也在所不惜,那還是要兌現承諾的。
她將竹竿支在地上,一手扶著竹竿,一手撐著腰道:“恩,然後呢,繼續說。”
溫璋緩緩靠近魚幼薇,還是想要說點悄悄話,這次魚幼薇沒有拒絕他靠近,而是自己將耳朵湊了過去,兩個人,就如同在商議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事實上,還真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令狐滈,他想去青樓看看。”
溫璋說完,一臉認真地望著魚幼薇。
魚幼薇歪了歪腦袋道:“想去就去呀,這又不犯王法。”
“嗐”溫璋見魚幼薇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揮了揮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想想令狐滈什麼身份,他堂堂丞相之子,出現在煙花場合,這不太合適。”
魚幼薇更加不解道:“話說,你不也是丞相之子,不過多了一個字,前丞相之子罷了。”
溫璋愣住了,好像的確如此,魚幼薇說的完全沒有問題啊,同樣是丞相之子,怎麼他就如此放飛自我,令狐滈就沒有半點人身自由呢?
如此想來,他覺得,這個“前”字,很是好啊。
他雙手一拍,大呼一聲:“對啊,虧得我是前丞相之子,否則我也要這樣來去不能自主的話,我大概已經隨我父親仙去了。”
“呸呸呸,瞎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魚幼薇大罵道,“你這嘴巴,怎麼一點忌諱都沒有,不知道瞎說是不吉利的嗎!”
溫璋聞言,眉頭微皺,十分感動,原來魚幼薇還是很關心他的,她這話說的,暖到他心坎裡去了。就是一種,費勁心思想要護住的人,也在關心自己的甜蜜。
他猝不及防地變得一臉正經,神情在那一瞬間,溫柔又幸福。“好好好,我不瞎說了,不過小薇薇,你這麼說,這麼關心我,我真的很開心,真的,沒有什麼比聽到你關心我更加讓我開心了”
溫璋突然之間的正經,讓魚幼薇有點不知蘇措,在她看來,這隻是非常普普通通的來自朋友的關懷啊,誰聽見自己的朋友口無遮攔地詛咒自己,會不加阻止的。
但是魚幼薇明白,為什麼她隨口一說的一句話,會讓溫璋如此動容。他雖然家世顯赫,父親身居高位,但是他年幼喪母,少年喪父,小小年紀,就要扛起整個家庭的壓力,他還有個與她關係不怎麼好的妹妹,所以關愛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一生難求之物,極為珍貴。
“恩,我知道”麵對溫璋的深情吐露,魚幼薇也不再與他嬉笑玩鬨,她也變得正經起來。
“你要記得,你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
聽到此話,溫璋眼角落滿了點點閃著淚花,眼睛在刹那,變得閃亮起來,但是這淚花,轉瞬即逝,猶如天邊的煙火,隻在他眼中停留了一刻,就消失不見了。
“那你說吧,需要我怎麼幫令狐。”魚幼薇岔開話題,她明白溫璋的心情,但是他依舊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他也不希望彆人看到他眼中的脆弱,所以,既然溫璋已經感知到了她的溫暖,那就是時候,將這一篇翻過去了。
果不其然,溫璋切換表情簡直快得讓人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咧著嘴憨憨地對魚幼薇笑:“那個,你知道醉話樓的後門怎麼走,之前初羽應該告訴過你的吧。”
“這你怎麼知道”魚幼薇吃驚,初羽是告訴過她怎麼去醉花樓找她,可以從後門進去,但是溫璋怎麼知道的這件事。
“哎,你先彆管這麼多,今天晚上,你負責帶令狐從後門進,我與你師父,從正門進,之後我會讓初羽尋一個隱秘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