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流無歇:魚玄機 想乾嘛
想乾嘛
“溫璋!”溫姝大喊一聲,她的嗓門不算大,但絕對能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
路人都紛紛回頭了,隻有溫璋,充耳不聞。
被忽視的溫姝,自然不會罷休,她快步上前,對著溫璋的後背就是重重一掌,將他推出去老遠。
完全沒有防備的溫璋被人往前一推,身子往前撲了過去,幸好他反應還算機敏,迅速保持了平衡,沒有摔倒。
好了,兄妹兩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就必然免不了要吵一架了。
“你有病啊,沒事推人做什麼?”
“自然是想讓你個沉醉在夢中的人,清醒過來啊!”
溫璋氣急敗壞的,看到溫姝那一副賤賤的樣子,真想呼她一巴掌。
“我做我的夢,要你在這多管閒事!”
溫姝也絲毫不落下風,沒好氣地回懟:“怎麼說你也是我哥,讓彆人見了你在這大街之上,坐著你的倫荒美夢,彆丟了我們家的臉,妹妹這不是幫你一把,一掌把你打醒,省得你丟人丟到大街上。”
兩人喋喋不休地爭吵著,吵得聲音越來越大,吵得樓上的魚幼薇也聽見了。
她探出頭來,看看為何樓下如此喧鬨,沒想到,看見了這幾人。她也沒有管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在樓上喊著:“你們來啦,怎麼還不上來,快來坐。”
溫璋這才罷休,袖子一甩,凶狠地瞪了一眼溫姝,獨自上樓去了。
溫姝在溫璋麵前,那是絲毫都不虛的,兩人勢均力敵,從來都是不相上下的。見溫璋已經走了,溫姝也不想搭理他,跑回溫庭筠的身邊,挽起溫庭筠的手臂,走進摘星樓。
溫姝如此理所當然地挽著溫庭筠,讓站在一旁的李憶,目瞪口呆。這兩人是什麼關係,他一個外地人,初來乍到的,長安什麼人情世故,什麼交際規則他不懂。他隻知道,魚幼薇心悅溫庭筠,他卻沒聽說,溫姝與溫庭筠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隻是他看到的,兩人一路走來都是溫姝挽著溫庭筠,這可一點都不像是普通的表哥表妹關係,倒像是愛侶。
沒辦法,他也不好問,隻能摳索索地在後麵跟著。爬樓梯時,看到在他前麵的溫庭筠與溫姝,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管他溫姝和溫庭筠什麼關係,這對他而言,不是個好訊息嗎,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他李憶不是抱得美人歸的可能性更大了。
上樓之後,魚幼薇在窗邊那一桌站著等候,整個廳中,彌漫著蓮花的香氣。溫庭筠深吸一口氣,這個味道,清甜清新,他無比喜歡。可以想見,魚幼薇為了這場雅集,廢了不少心思。
“師父,你們來啦。”魚幼薇第一個招呼的人,永遠都是溫庭筠。
溫璋顯然又吃醋了:“我呢,沒看見我嗎,我可是第一個來的。”
魚幼薇給了溫璋一個白眼,真是愈發地小氣矯情了:“看到了,溫公子好。”
她敷衍著,隨意向溫璋行了一個禮。昨日,她是前所未有的想去哄哄溫璋的,沒想到,被拒之門外。這一拒,魚幼薇就立馬改了主意了,不哄了,男人,嗬嗬,真夠麻煩的。
溫璋可以說,是把魚幼薇難得的一點耐心,都作沒了,不知道他現在,後不後悔。
“你,怎麼還是這個態度。”溫璋無可奈何,魚幼薇對他一向如此,不過今日,他是報了希望來的,聽聞魚幼薇昨日來尋他了,他還好一頓高興,想著這丫頭,也有向他低頭的一天,今日態度,一定會改善良多。沒想到,不僅沒改好,反而更加惡劣了。
魚幼薇盯著溫姝與溫庭筠挽在一起的手臂看了一會,她不是第一次見了,可每每見到,心中都會不舒服好久。況且,今日,她並沒有邀請溫姝,她不請自來,不知是溫庭筠的意思,還是她自己的意思。
李憶見此時的氣氛有點詭異,趕緊從後麵走上前來,憑借一己之力,打破了這樣的僵局。
“魚姑娘,有禮了。”他站到了溫庭筠與溫姝前麵。
“李公子大駕光臨,不甚榮幸。今日一定吃好喝好,玩得開心。”魚幼薇也是很會奉承的,隻是她不想而不是不會。
“請坐吧。”
“魚姑娘喜歡蓮花?”李憶環顧四周,目光掃了一遍屋內的蓮花問道。其實蓮花,他也喜歡,不知魚幼薇竟然如此喜愛蓮花,趣味相投,倒是讓他覺得,他魚幼薇,又近了一分。
“是。”魚幼薇回答。
“哎喲好巧,怎麼大家都喜歡蓮花呢?”就在李憶好不容易稍稍將氣氛安定下來一點之時,溫姝突然插話,“我也喜歡蓮花,不過,我喜歡蓮花,是因為表哥喜歡。”
李憶笑了笑:“溫姑娘這是愛屋及烏啊。”
他一下就明白了,魚幼薇為何今日要如此精心地佈置一個蓮花的主題了,因為,溫庭筠喜歡!
李憶剛才建立起來的一點信心,瞬間又被打擊到了,看來想要取代溫庭筠在魚幼薇心裡的位置,還真的有點難。
不過,他暗自下了決心,不管怎麼樣都是要試一下的,不論能不能成功,至少他要打動他自己,也不枉費他對魚幼薇的真心。
溫姝似乎還沒有過足嘴癮,也不讓魚幼薇與李憶繼續聊,就沒頭沒腦地插嘴。
“幼薇,你今日怎麼還穿得如此花枝招展的,竟然把蓮花穿在身上,不覺得俗氣嗎?”
魚幼薇苦笑了一聲,人不犯人,人也要犯她,她自認自己今天並沒招惹她,又是一上來就衝著她來了。
魚幼薇也不甘示弱:“蓮花如此高潔的花,還是佛祖座下的聖物,如何會俗氣,穿在身上,隻能是添福氣的。”
溫姝一聽,今日魚幼薇竟然還會頂嘴了,不得了,那更加不能放過她了。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心裡的算盤,早已經盤算好了,再稍微等等。
“是,也對,蓮花是聖潔,可是你不是啊。”溫姝心中暗自想著。
在她眼中,魚幼薇就是一個到處勾引男人,到處裝可憐的主,就是她平生最看不起的樣子。
“哈哈,兩位都是長安有名的才女,今日也算是會麵了。”李憶打著哈哈,可是他不知,是魚幼薇的到來,擠掉了溫姝第一才女的名號,他這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姝的臉色,一下子就便得黑沉沉的,魚幼薇擔憂地看著李憶,可憐李憶,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人家是第一才女,我是前第一才女,說會麵實在不敢當。”溫姝陰陽怪氣的數落著李憶,瞟了魚幼薇一眼。
突然之間,溫姝態度來了一個急轉變,剛還板著個臉要吃人的樣子,現在她放開挽著溫庭筠的手腕,倒了兩杯酒,笑嗬嗬地將一杯,推到了魚幼薇的麵前,一杯給自己。
“幼薇,我呢,脾氣不好,不過你要相信,我沒有惡意的,隻不過性子暴躁些。希望你不要嫌棄與我做姐妹好嗎,日後,我們還可以被稱為長安女雙傑。”
說著,將酒杯端了起來,就要敬魚幼薇。
這一波操作,整的魚幼薇一愣一愣的。她這態度轉變,也太快了,翻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啊。可是,人家敬她酒,她又不能拒絕,雖然她並不想喝。
“好,幼薇遵命。”說完,魚幼薇正要將杯中的酒飲了,卻被溫璋攔了下來。
“等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你到底想乾嘛?”
溫璋將那酒拿了過來,放到自己嘴邊,“你若不說,我就替魚幼薇,嘗嘗這酒什麼味道?”
溫璋瞭解溫姝,她不會這麼好心,她那麼恨魚幼薇,怎麼可能如此好心,如此客氣地敬她酒,她一定有彆的目的,莫不就是在酒裡下了毒。
然而溫姝壓根不吃他這一套,“怎麼,我敬個酒你都要管,你是她媽呀,管這麼寬。你愛喝不喝,誰在意你!”
溫姝的表情無比鄙夷,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她哥,覺得她雖然天天與他吵架打鬨,卻還不至於傷害他嘛。既然他要在魚幼薇麵前逞強,那就成全他罷了。
溫璋二話沒說,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了個乾淨。半晌,也沒見有什麼異樣和不適,他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