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流無歇:魚玄機 刺殺
刺殺
魚幼薇清了清嗓子,想要對李憶解釋一下她與溫庭筠之間的事情,她難得有這樣的覺悟,想要解釋清楚,而不是抱著清者自清,愛信不信的態度。
“我與師父之間,清清白白,如你所見,我與你成婚以來,我可是與他斷絕了所有往來。直到你的發妻尋上門來,我師父才寫了一份信件,表達對我的關心,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事情,並且,我都沒有給他回信”
她說的輕描淡寫,而李憶那一副皺著眉不說話的樣子,顯然是不信她說的。
“至於為何那天我與師父見麵的時候,正巧被你們撞上,你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魚幼薇見李憶這幅樣子,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反問他。
李憶也是個明白人,魚幼薇這麼說,他就明白了,“這是溫姝和蓉娣故意安排的?”他依舊不太相信,麵對感情這種事,況且是妻子獨自出門去見曾經的摯愛,任誰都會覺得,其中的故事不簡單吧。
魚幼薇很耐心地繼續解釋:“如你所說,就是他們事先安排的局。我當日收到一封來自師父的信件,說有事要見我。我呢,信你會帶我遠走高飛,想著怎麼著去見他一麵,就當告彆了。而同樣的師父當日也收到了一封來自我的信,這兩封信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偽造的。”
“我們到了摘星樓剛沒說幾句話,她們就帶著你來了,你自己想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不信你想不明白。”
其實當日,魚幼薇當眾拆穿了蓉娣和溫姝偽造的信件之時,李憶就有這樣的想法,他就將事情的原委猜的**不離十了,可他還是想奢求魚幼薇的親口解釋,儘管他知道,魚幼薇願意解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沒想到還真聽見了他想聽的,此刻的李憶,已經完全釋然了,他來找魚幼薇的那一刻,就決定要兌現自己帶她走的承諾,如今,更是堅定了。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李憶與魚幼薇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見幾個身穿黑色夜行衣,手裡提著鋥亮的大長刀的賊人就衝進了屋內。
魚幼薇被嚇傻了,天子腳下,巍巍皇城,竟然還會有入室搶劫這種事。
她強裝鎮定,大呼道:“大膽賊人,如此大膽擅闖民宅。”
那領頭的賊人冷哼一聲道:“有何不敢,拿錢辦事,替人消災。”
魚幼薇:“拿了誰的錢,要辦什麼?”
站在後麵的一個賊人,推開了站在前麵的領頭人道:“莫要與廢話了,要辦的事情就是殺了你!”
說完,揮著刀就往魚幼薇這邊砍過來。
魚幼薇大驚,她得罪的人,恨她入骨的人,要殺她的人,想來想去無非就這麼幾個,溫姝和蓉娣,再無其他人了。
她不會半分功夫,嚇得往身後跑去,但是一起身,就跌倒在床上。
那有她半個人長的刀子,從頭頂落下來,刀片反光,閃著淩冽寒氣。她一個翻身,僥幸躲過一刀。
而後她趕緊起身從床上爬了起來,無論如何,隻能跑出了房間,她纔有可能逃走。
可是要出房間,兩個選擇,一個是門一個是窗,但是門口還有三個賊人堵在那,看來隻能從窗戶逃走了。
兩個賊人,正揮著刀子,向她這邊砍過來第二第三刀。
兩柄刀子從兩個方向揮舞過來,形成一個交叉的形狀,無論她向左還是向右,都是跑不掉的。
那一刻,魚幼薇放棄掙紮了,雙眼緊閉,等待著刀子的到來。
可是她並沒有等到刀子,等到的,是李憶的聲音,“幼薇快走,快走!”
魚幼薇睜眼,見李憶擋在了她的麵前,他用他的身體攔住了兩個賊人的刀子。
那兩把刀在落到李憶身上之前,及時的收了回去。李憶立馬就明白了,這些賊人的來曆,是誰雇傭了他們。
他朝身後的魚幼薇大喊:“你快走,不用管我,我不會有事的!”
他發現,這些賊人,不會傷害他,他們隻要魚幼薇的命,那事情就很明瞭了,除了蓉娣,還有誰會做這樣的事情。想必是魚幼薇讓她無比惱火,所以她才非要奪了她的性命。
“我怎麼能丟下你呢!”魚幼薇不肯走,她不是那麼貪生怕死之人,為了自己活命,就將李憶拋棄在此,自己逃之夭夭。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聽話,快走!”
李憶將魚幼薇攔在身後,死活不讓那些賊人靠近魚幼薇,而魚幼薇也發現了,他們並不會傷害他這件事。
無奈,她隻能往窗戶飛奔過去,她正爬上了窗子,見李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了五名持刀的賊人,鼻子突然一酸,她什麼都不想計較了,她隻想與他在一起,什麼欺騙什麼原配都重要了,這個男人,她還是深愛著的,他也深愛著她。
她扯著喉嚨大喊:“李憶。”
李憶回過頭去,見她一腳跨在窗台上,對他做了個口型。
“等我,我愛你”
而後翻身從窗戶跳脫了出去。
那幾個賊人見魚幼薇逃了,氣急敗壞地,手下失了分寸,手一滑,一道深深的口子,便劃破了李憶的胸口,鮮血冉冉流淌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衫。
然而他卻沒有感受到疼痛,他隻知自己的胸口被鮮血浸透了,慌亂之中,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蓉娣要殺她,就算她逃出了梨園,定然會追殺她。魚幼薇在長安最常出現的各個地方蓉娣一定都已經摸透了,說不定早就派人暗中等在那裡了,如今整個長安都是不安全的,她不能留在長安,危機時刻,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以護住她的人。
那幾個賊人,已經繞過了他,正要跑出去追魚幼薇。他緊緊按著自己的胸口,他覺得自己已經快沒有力氣了,腦子昏昏沉沉的,雙眼的上下眼皮正在打架。
他拚儘最後一點意識,爬到了視窗,此時的魚幼薇已經快跑到梨園的大門口了。
“不要留在長安,去塗泗,找溫璋!”
魚幼薇聽到,愣了一下,而後立刻奔向門外。
李憶這才鬆下一口氣來,失去了支撐他的最後的一點意識。
魚幼薇拖著長長的裙擺,行動奔跑本就不太方便,而她的體力,也快要支撐不住了。平日裡她也不怎麼鍛煉,氣到用時方恨短。她回望了一下身後,那五個賊人依舊在追著她跑。
此時路上已經沒有路人了,空蕩蕩的大街,就如同她此時的內心,空落落的不知方向。這樣跑下去,她一定躲不掉的,她需要一匹馬,需要快速跑出長安。
她想起來,梨園的東北方有個馬棚,那裡的馬兒都是放養的,還未馴服的野馬,如此的馬兒沒有韁繩拴住,好牽走。
問題是,她能不能讓馬兒聽她的話,這是一個難題。不過現在彆無他法了,之能賭上一把,賭輸了那就將小命交代在此,也沒有彆的辦法,她可實在是已經精疲力竭,喉嚨疼的快要冒火了。
索性這個馬行她難得來過幾此,對這圈中的馬兒還有點印象,不久之前李憶與她來此觀看過訓馬,不知她能都認出來那已經被馴服地不錯的馬兒。
她橫衝直撞的衝進了馬圈,這馬圈就是一塊大草地,也沒有繩子,沒有標記,就讓馬兒自由散漫地在草地中自由吃草。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馬兒長得都很像,壓根分不出來哪一匹是她見過的那一匹。這下可糟了,她越來越焦急,這可如何是好,難道她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嗎。
索性魚幼薇時常會走一些小運道,關鍵時刻,她突然想起來,之前觀看馴馬,那馬兒的腿部有一個原形的胎記。如此便好,運氣也真的好,她一眼便認出了那匹馬兒,飛身上馬,嫻熟騎著馬兒飛奔出城。
那幾個賊人也想隨手牽一匹馬繼續追趕魚幼薇,可是上天不眷顧,選的馬兒都野性難馴,非但沒有奔跑起來,反而瘋狂顛簸起來,將幾個盜賊狠狠甩下了馬背。
那幾個賊人望著魚幼薇遠去的的背影,坐在地上將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嗐”歎了一口氣。任務失敗了,還傷了李憶,這單生意,算是廢了。
魚幼薇一路策馬奔騰,出了長安之後,她才開始回想李憶對她說的話,去塗泗找溫璋,溫璋?溫璋在塗泗?他怎麼突然有了溫璋的下落了,一直以來,李憶都是告訴她,人海茫茫,找個人真的不容易,沒想到,他難道早就已經查到了溫璋在何處,隻是一直不告訴她罷了。
可是塗泗那是一個很偏遠的地方,溫璋為何在那裡,她隻知道,塗泗在長安的西北邊,快要接近大唐邊境的地方,卻不知應該往哪裡走。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了,隻能先選擇往西北的方向跑,到時候危險解除了,或者甩開追殺她的人,再問路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