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舊憶 致初中三
致初中三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楊洛齊一直沒有回複，而轉眼已經到了領取通知書的時候。
王泠語不安的走進學校，門口照常有佳人在等著王泠語一同進校門。
佳人手裡提著小籠包和豆漿，是替自己帶的早飯。
她向王泠語跑來抱住自己“我好緊張小語怎麼辦，我怕我不能和你們上同一所高中！怎麼辦？怎麼辦？”
“不會的，你一定可以考上一中的，怎麼能自己先泄氣呢。”
王泠語笨拙的安慰她。
王泠語自己甚至到現在都不敢告訴她。
隻是說她一定可以考上一中，而不是白佳人和王泠語會上同一所高中。
等待班主任來的路上，王泠語像是等待判決書下發的刑犯一般坐立不安。
“不用替我擔心小語，你看你怎麼比我還緊張”佳人的話傳來，王泠語卻隻覺得更加愧疚。
自己清楚的知道佳人得知後一定會同自己大吵一架，甚至是……以後都再無做朋友的可能了。
王泠語這時雖然十分緊張，但她卻絲毫沒有後悔自己曾做出的決定。
“安靜安靜，我來說一下這次的考試情況。”
班主任踩著她的小皮鞋進入班級，讓王泠語感覺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我們班級37個人參加考試，其中有14個人考試重點高中，18個普通高中，剩下的5個人，很遺憾，隻能去職校了。”
隨著班主任話落，班級裡寂靜無聲。
氣氛逐漸變冷，沒有人敢去問，也沒有人希望沒考上的人會是自己。
班級裡頓時陷入前所未有的詭異局麵。
“先來說說考上普高的學生吧！”
盧老師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
隨即便聽她唸到“張囂、李子夢、劉雨雨……白佳人”隨著最後一個名字的結尾。
佳人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就猜到了，可是我離分數線隻差3分，小語，如果我當初在努力一點會不會不一樣呢？”
“是不是我之前太貪玩了，所以就算努力了也沒有用？”
果然老天總喜歡和人開玩笑，打擊著人們的積極性，會讓容易動搖的人逐漸失去信心，從而篩選出心誌最有韌性的那一批。
之前佳人隻是和分數線擦邊，沒想到幸運女神竟果真沒有眷顧她。
在意料之外，好似又在情理之中……
“安靜！接下來是考上一中的學生，楊順直、劉火華……呂楠楠”
“怎麼沒有王泠語？”佳人站起來問道，她向自己投來不解的神情。
王泠語一直低著腦袋，卻始終不敢擡頭直視她的眼睛。
“安靜還沒說完呢！接下來是綜合高中的學生錄取人數，劉亞傑，安貞貞、……王泠語。沒有唸叨名字的人，像我說的就是職校的人了”。
班裡唏噓一片。
有人歡喜有人愁。
但王泠語想，此刻最愁、最不解的，當數白佳人了。
“綜合……高中？小語她是不是搞錯了，你不是說要和我們一起去一中的嗎？”
她本就哭的紅腫的眼睛，此刻睜的比以往都大。
更像個玩偶娃娃了……王泠語心想。
佳人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的顫抖。
聽著佳人委屈的質問聲，王泠語發現這麼多天以來找的藉口，自己現在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我非常抱歉佳人”王泠語隻能和她道歉，家裡的事以及自己內心的想法，自己一點都不想透露。
因為自己覺得說出來隻會換來彆的的不理解甚至是嘲笑。
“你有把我當朋友嗎？王泠語？怪不得你沒有和我一起去填誌願，不想讓我知道還找了這麼多藉口，你真是，真行”說著佳人推門出去了。
都沒等班主任說完話，拿起錄取通知書，背著包就跑了出去。
也許是考試結束，一切塵埃落定。
她格外的有勇氣。
也可能是真的被自己氣昏了頭。
我心想說不是的，事情不是這樣的……可是在佳人看來可能都隻是狡辯了。
甚至對方根本不想聽到自己那蒼白的辯解，會覺得全是敷衍的藉口。
“怎麼回事，不是說你們3個要報考一中嗎？怎麼和我一樣報綜合高中了？”
劉亞傑走近詢問，王泠語卻一點想回答的心情都沒有。
自然也錯過了劉亞傑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短短2秒。
王泠語此刻沉浸在佳人剛剛離去的情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對方語氣的不同。
“沒什麼，突然想去綜合了而已”王泠語文懶懶道。
自己望著佳人離開的方向看去。
王泠語恨自己的軟弱，這時候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這時候中午太陽十分毒辣，像是要烤化大地所有的生物。
王泠語走在路上，看著扭曲的空氣“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此刻的楊洛齊剛騎車出門，便遇見了落單的王泠語。
“嘿，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你倆不是連體嬰兒的嗎？”
楊洛齊路過自己慢了下來，看著王泠語一個人，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今天的楊洛齊和以往不同。
記得上次甚至是上上次出去玩的時候，他還對自己的束腳褲愛不釋手。
往常酷愛灰、黑兩種顏色的少年如今變了風格。
這是自己見楊洛齊除了白色校服以外，第一次穿白色的短t恤，藍色的闊腿牛仔褲很好的將少年的身高優勢凸顯出來。
這身打扮既陽光又顯得格外亮眼。
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但王泠語也無心閒聊對方的這些變化。
“她都知道了。”王泠語想，不用自己說明他應該也能猜到，畢竟他那麼聰明。
“我會幫你勸勸她的，可能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吧，你們這麼久的友誼，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說斷就斷的。”
說完著看王泠語沒什麼表情，楊洛齊也不想自討沒趣，便騎車離開了。
臨走前還安慰了一句：會好起來的！
“這麼久的友誼……真的嗎？”
王泠語喃喃著，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與白佳人初識的時候。
彷彿從一開始，就是她在主動向著自己靠近，熱情地與自己結交朋友，不厭其煩地找話題跟自己聊天，並將那些屬於少女的私密心事毫無保留地與王泠語本人分享。
而自己呢？
生來就沉默寡言，對於與人相處這件事總是顯得有些笨拙和生疏。
或許，一個人的主動終究難以長久維係一段感情。
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都是需要雙方共同去建築以及打磨的。
就像燃燒的蠟燭，總有燃儘的一刻；
又似洶湧澎湃的海浪，終有退潮之時。
長時間單方麵的付出，想必也會讓人感到疲憊不堪吧。
更何況，又有誰會願意始終如一地去迎合、遷就一個從不主動的人來維持這段關係呢？
懷揣著滿心的糾結與惆悵，王泠語緩緩踱步回家。
一進家門，便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般，匆匆躲進自己的房間，然後重重地關上房門，彷彿這樣便能將外界的一切煩惱都隔絕在外。
王泠語靜靜地坐在窗前，呆呆地望著天空，眼看著它一點一點地被黑暗吞噬。
那漸漸黯淡下去的天色，似乎象征著自己與白佳人之間的友情逐漸走向終點。
難道，我們的關係就這樣走到儘頭了嗎？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曾經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此刻如同電影畫麵一般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可如今，難道這一切卻真的都要成為過眼雲煙了嗎？
王泠語不知道答案，但清楚地知道，無論如何，我們之間恐怕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般親密無間的模樣了。
自己率先選擇的放手，就該有承受後果的勇氣。
這樣想著，王泠語安慰著自己。
可越是安慰越是思唸的深……
越是掙紮越是捆綁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