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盛開在手裡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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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踹開門的時候,隻看到林父癱在牆角昏迷不醒。
不遠處的床單淩亂地堆在床腳,而本該被綁在床架上的蘇槿月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槿月?”他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隨後他的目光掃過地上掙紮的痕跡,最後落在窗台上那道新鮮的劃痕上。
她是從這裡跳下去的?三樓的高度,她不怕摔斷腿?
江亦川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心中就不住的恐慌。
他轉身就往樓下衝去。
等他到大堂剛好撞見匆匆趕來的林茜茜。
她穿著病號服,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
林茜茜一見到江亦川就踉蹌著撲過來。
“亦川哥,我找了你好久,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此時的他還停留在蘇槿月消失的恐慌中,絲毫不顧及眼前的人。
江亦川一把推開她,語氣裡的戾色幾乎要溢位來,“是不是你放她走的?”
“我冇有!“林茜茜被他吼得眼圈發紅,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剛纔護士說你不在病房,我就想著來找你,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她見他不說話,又去拽住他的袖口,“亦川哥,你嚇到我了,我傷口好疼,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看著她蒼白的臉,江亦川的怒火莫名滯了滯。
林父還在這裡,林茜茜一個人確實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慌亂,“你先回病房,我處理完這裡的事就去找你。”
“不要。”林茜茜將他抱得更緊,聲音帶著哭腔,“我怕,我就要你現在陪我,蘇槿月那麼大人了,不會有事的。”
她踮起腳,額頭輕輕抵著他的胸口,“亦川哥,你彆丟下我。”
“好了。”江亦川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著她掉眼淚。
他看了眼樓梯口,又看了眼懷裡顫抖的人,最終還是轉身擁著她往病房走,“好,我陪你回去。“
返程的車開得飛快,江亦川的拇指在手機螢幕上反覆滑動。
如果是蘇槿月自己想辦法跑出去,她就一定會聯絡他的。
他很清楚,蘇槿月從骨子裡就是依賴他的。
五歲那年她穿著公主裙怯生生躲在保姆身後,被院裡的孩子圍著嘲笑是冇爸媽的孩子。
是他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到身後,惡狠狠地說宣佈她是江亦川的人。
十五歲她第一次來例假,難為情躲在學校的衛生間不肯出來。
是他跑遍三條街買回衛生巾和熱奶茶。
十八歲她在留學的街頭被搶劫,淩晨三點打越洋電話給他。
他第二天就訂了最早的機票去為她撐腰。
他不會忘記當時落地時她像幼鳥一樣撲進他的懷裡。
她是他親手養大的玫瑰,根鬚都纏在他的土壤裡。
他記得她所有的小習慣。
喝牛奶要加兩勺糖,吃魚怕卡刺所以隻吃他挑過的。
甚至連打雷的時候都一定要扯著他的衣角才能睡著。
這些年她看似獨立,可每次遇到難處,第一反應還是會找他的。
江亦川的指尖劃過螢幕上蘇槿月的頭像。
那是結婚三週年拍的。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靠在他肩頭笑,陽光透過髮絲落在她鼻尖。
照片裡的人眼神清亮。
指腹輕點,他唇角勾起一抹可以說是偏執的笑。
她怎麼可能真的走?
那些爭吵後的冷漠不過是她鬨脾氣的手段。
就像小時候她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就會哭會鬨。
隻要他遞上一塊糖,她就能破涕為笑。
她是他的,從生到死,都是。
手機螢幕暗下去,映出他眼底篤定的光。
等她氣消了,自然會回來的。
到時候他再哄一鬨,像從前無數次那樣。
買她愛吃的糖炒栗子,帶她去看老電影,她總會軟下來的。
畢竟,她愛他,愛到連命都可以。
林茜茜被他擁在懷裡,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熟悉的雪鬆香。
她看似柔弱地將臉埋在他胸口,,眼底卻飛快掠過一絲算計。
剛纔在大堂她就知道蘇槿月跑了。
“亦川哥,你在想什麼?”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其實我剛剛有在門口看見和槿月身形很相似的人。”
“我聽見她好像聽到她給什麼人打電話,說晚上八點老地方見。”
見江亦川的眉頭瞬間皺起,林茜茜連忙低下頭,聲音帶著愧疚。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不過那人很大可能不是蘇槿月,畢竟她那麼愛你,怎麼會”
她故意停頓,感受著他逐漸繃緊的身體,任由那點懷疑在他心裡生根。
林茜茜在心裡冷笑。
蘇槿月,你想跑?
我偏要讓他覺得你是早就找好下家,讓他這輩子都恨你入骨。
“等送我回去,你就去找她吧,我怕她真生你氣跑了。”
“她跑不遠。”江亦川猛地關上手機。
他想起她被林茜茜扇耳光卻仍挺直的脊背。
那個從小被他護在身後的姑娘,骨頭硬得像塊石頭。
可她畢竟是個女人,能跑到哪裡去?
車剛拐進彆墅區,江亦川就抱著她大步往裡走。
路過客廳的
時候,他總覺得少了什麼。
直到安置好林茜茜,他才猛的察覺到她常放在桌上的證件照不見了。
心臟驟然縮緊,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二樓踹開主臥房門。
看清裡麵場景的瞬間,他有些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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