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裡的第一場雪 娃娃親
娃娃親
天氣陰沉至極，飯桌上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老奶奶有些咳嗽，偏過頭便猛烈的咳嗽了起來，沈夢趕忙起身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奶奶的背，說完就把旁邊的牛奶遞了過去，奶奶常年乾著粗活的雙手早已充滿了繭，緊緊的拿著牛奶，撲通撲通的往嘴裡灌，沈夢非常緊張的說：“奶奶慢點喝”。
沒一會兒就喝了半杯牛奶，老奶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牛奶，隨後便輕輕的笑了笑，慈祥的臉，那雙長滿繭的胖手，輕輕地撫摸著少女的手，趕忙安慰道：“沒事，小夢，奶奶年紀大了”。
沈夢的睫毛微顫，那雙眼充滿了悲傷，沈夢聲音低沉的說：“奶奶，以後我照顧你，我已經長大了”。說完就蹲下身，擡眸盯著奶奶，不知不覺奶奶已經長了許多深邃的皺紋，滿頭白發，雙眼早已凹凸進去了。
沈夢突然一笑，內心：“真的好快，不知不覺奶奶已經老了，以前總盼望著長大，可長大後，才懂得小時候的好，我在長大，而她卻在變老”。
沈夢伸出那雙細皮嫩肉的小手，輕輕的摸著老人的臉頰，那雙眼充滿不知名的情緒。
所有人都有老的那一天，生離死彆是人生的第一課。
我們無法改變，隻能平靜的接受。
一老一小就這樣對視著，慈祥與心疼在此刻具象化。
沈夢最後也隻是諷刺一笑，便站起身，坐在離奶奶最近的椅子上，拿起奶奶的碗，夾起碗中還未吃完的肉，輕輕的吹了一口，然後遞了過去，少女聲音甜美，軟糯糯撒嬌似的說：“奶奶，我小的時候你經常餵我吃飯，現在輪到我餵奶奶吃飯了，該我好好孝順你了”。說完就將肉遞到奶奶嘴邊。
老人特彆欣慰的吃的嘴邊的肉，那雙已經凹凸的眼睛在此刻也顯得清晰，激動的流下眼淚。
老人聲音顫顫抖抖的說：“好，小夢”。
這一幕好像就回到了小時候，老人逗笑著女孩將飯喂到她嘴邊，女孩遲遲不肯開口，老人極其耐心地哄著女孩，讓女孩吃飯，每次總把女孩哄的哈哈大笑。
可如今角色互換了，當年的小女孩早已成長為光鮮亮麗的白玫瑰了，而老人也變得更老了。
沈夢那雙眼睛充滿著說不出來的情緒，情緒中帶著幾絲溫柔，緊緊的盯著老人。
沒一會老人就吃飽了，沈夢將碗和盤子拿去廚房清洗，老人則是走進客廳，開啟電視，少女靜靜的在廚房刷洗著碗筷，不知何時，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少女邊洗碗邊用胳膊擦拭著眼淚，淚水早已打濕了視線，那雙眼也已哭得雙眼通紅，跟個被人欺負的小兔子一般。
沒一會碗便洗完了，少女在廚房站著，透過廚房的窗子看向客廳，老人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雙眼緊緊的盯著螢幕，眼神中滿是欣喜。
沈夢看著看著不自覺笑了，通紅的雙眼，細長的睫毛濕漉漉的，如同小鹿一般，嘴唇也紅潤剔透，少女在廚房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眼，然後再用了幾把溫水洗了洗臉，再用紙巾擦了擦臉。
隨後便笑著走了出去，聲音夾夾的說：“奶奶，我明天給你包餃子吃，奶奶你是吃。豬肉燉粉條的還是韭菜和雞蛋的還是白蘿卜肉餡的，還是說這兩個都搞一些”。吃完就小跑的坐到沙發上去了。
老人先是疑惑，然後又上前用手摟著，少女的腰，笑著說：“乖孫女，不用，奶奶不想吃餃子，好不容易放個暑假，好好休息休息和朋友去放鬆放鬆”。說完就用手拍了，拍少女的背。
沈夢回應著抱著老人，聲音有些無奈：“哎呀，奶奶，我會包餃子，好了奶奶，我知道你是怕我累著，一點都不累，奶奶，你以前給我包了那麼多次餃子，這次輪到你乖孫女給你包了，剛好讓奶奶看一看我有沒有包餃子的天賦，要是包的好吃的話，說不定以後我就開個店專門賣水工水餃呢”。
後麵沈夢和老人就一人一句，最先敗下陣來的是老人，老人禁不住乖孫女的甜言蜜語，最後也隻好同意讓乖孫女包餃子。
沒一會兩人就洗了洗，早早睡覺了。
睡前沈夢定了一個鬨鐘，7:20。
不早不晚，剛剛好，早上的菜市場是最好的，說完就躺在床上，緊緊的閉上眼，可巧的是今晚跟昨晚一樣失眠了，過了許久才睡著。
第二天一起床，沈夢就早早的做好了早餐，自己熬的八寶粥加兩個雞蛋，簡單且樸素的早餐。
早飯吃完後便將碗洗了。
走的時候老人還叮囑注意安全。
沈夢邊換鞋邊笑著回應：“好的，奶奶，我一定會超級超級超級注意安全的，我比任何人都惜命，乖乖在家等著你乖孫女，回來就包餃子，中午就下餃子吃”。剛說完少女就穿好鞋，拿起鑰匙就走了出去，將門關了上去，老人緊緊的盯著那扇門。
盯了很長時間，就走了過去，走到電視後麵，但是後麵有一張白紙，老人拿著這張白紙走到沙發上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眼鏡，仔仔細細的看著白紙上的字，老人隻讀過幾年書，很多字都不認識，這張單是他前幾天去醫院檢查時醫生給的。
隻記得當時醫生說：“老奶奶，你得的是癌症晚期，肺部上有幾個大腫瘤，目前科技不發達，這個手術我們是做不了的，這個腫瘤已經太大了，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將整個肺部佔領，到時候呼吸困難，照這個速度生長下去不出一個月……”。
隨後醫生又補充道：“如果當初腫瘤還小的時候來醫院，醫院肯定是有辦法，將小腫瘤切除掉，但現在長得已經有些過於龐大，這個我們醫生都沒有辦法，哎，抱歉”。
聽著這句話，老人當時心都涼了，不可置信，她一直以為是這些年有些累了才導致身體不好，沒想到是得了癌症呀。
後麵她跟醫生道了謝，有些恍惚的走出醫院，她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沈夢應該怎麼辦。
沈夢快成年了，自小便沒有母親，父親也常年在外地打工，再加上有心臟病，沈夢要去上大學了，自己死了應該也就不會拖累她了，活的免得讓她擔心。
後麵沈夢詢問奶奶去醫院檢查的結果，奶奶也隻是笑著說：“隻是有點營養不良，其她的沒什麼”。當時的沈夢就相信了。
老人緊緊的盯著這張檢查單，最後心一橫將檢查單撕碎了，一張張碎沫扔進垃圾桶，沈夢此刻騎著小電瓶驢已經到達了菜市場。
她將車停到菜市場外，在菜市場內開車有些不便，她走進菜市場，發現白蘿卜就上去笑著問價錢：“阿姨，你這白蘿卜多少錢一斤？”。
阿姨坐在地上連忙熱情的說：“8毛一斤，我這蘿卜都是本地的大白蘿卜，特彆好吃”。
隨後兩人說了很久，沈夢就買了一些。
後麵陸陸續續的沈夢就買了很多的菜，突然手機響了，沈夢將菜放在地上，接聽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軟糯糯的聲音：“夢夢，我現在正在商場，我看到了一隻特彆特彆可愛的小兔子，並且還是粉色的，老可愛了，但是價格是500，有點小貴，我想買，但是有點小貴，夢夢，你說我到底買還是不買？”。沈夢仔細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話。
立馬笑著，筆直了腰桿，柔聲道：“既然喜歡，那就買，這不是快到你生日了嗎？剛好買了給自己留作生日禮物，好好犒勞犒勞自己”。電話那頭聽到對麵說買。
立馬笑著說：“好嘞，遵命！就衝你這句話，必須買！”。說完後，就聊了幾句，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沈夢將剩下的菜拿到電瓶車上，又回去買了幾道菜，就開著電瓶車回家，拿著好多好多的菜，回到了家。
剛開門就將菜放到地上，然後就穿上鞋子，笑著說：“奶奶，我回來了”。
說完就將地上的菜拿了起來，走了過去，看到奶奶坐在客廳上，又發現旁邊有一個男人，聽到少女說話的聲音男人也轉過身，兩人雙雙對視，熟悉感湧上少女的心頭，老人看著沈夢來了，趕忙起身，旁邊的男人也緊跟著起身，笑著走上前去將沈夢提的袋子拿了起來。
老人立馬笑著說：“這個是陸川，隔壁村的，小的時候你們兩個經常玩，還訂過娃娃親，後麵的他們一家去國外發展了，現在小川學業有成，從國外回來了”。
陸川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就將袋子放進廚房，沈夢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愣愣的站在原地，陸川走了出來，發現沈夢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陸川長得是一張小白臉，高挺的鼻梁，細長的眉毛，雙眼皮，細細的小睫毛，櫻桃小嘴，長得是屬於小奶狗的型別。
陸川伸出手，聲音清爽溫柔：“hi，沈夢，好久不見！不知不覺已經分彆五年了，這五年裡你過得好嗎？”。
少女擡眸，有些驚慌失措的小眼盯著陸川，趕忙伸出手，握著陸川的手。
少女有些尷尬，強撐的微笑，細聲的回應道：“好久不見，我過得挺好的，你呢？”。有些疏離的。
五年不見，難免有些疏離。
陸川似乎看到少女的尷尬和疏離，主動的鬆開了手，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陸川笑著說：“嗯，我過得挺好的，我聽奶奶說你要包餃子，我陪你一起”。
“阿？不…不用，你…你是客人，我…我來就行，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餃子”。沈夢有些驚慌失措的說。
“五年未見就變得這麼生疏，沒關係，感情還可以慢慢的回來，我不是什麼客人，我是你未來的恩人”。說完這句話後，陸川就笑了笑，最後那句話深有含義。
沈夢不解那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也沒有仔細多想，老人在旁笑得臉都開花了。
立馬撮合的說：“小夢，小川可不是什麼客人，都是自家人，不要說兩家話，剛好我有點累了，你倆去做餃子，剛好我嘗嘗你兩個的手藝”。說完老人就摁著旁邊的桌子起身。
陸川趕忙上前扶著老人，“困了困了，年紀大了，該睡了”。老人似乎有些睏意的說，嘴裡還打著哈欠。
少女盯著陸川扶老人的背影，少女在原地等著陸川，沒一會陸川就出來了，小心的跑了過來。
陸川那傷充滿深情的雙眼，緊緊的看著沈夢，他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她說，在回國的前一天，他想過無數次重逢，也想過兩人歡聲笑語回到以前。
可沒想到，千言萬語在此刻也說不出口，他嘴唇動了動，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他害怕他自己說錯話，他真的好激動，五年嗎？彷彿如昨日般，不知不覺竟長大了。
沈夢看陸川盯著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撇過了頭，陸川笑了笑，然後聲音溫和的說：“走吧，我們去洗菜包餃子”。
沈夢沒說話，也隻是和陸川一起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等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廚房，陸川主動說：“我去洗菜和剁餡，你揉麵就行”。
沈夢禮貌的回應：“不用，你剛回國肯定很累，你去揉麵我去洗菜和剁餡”。
陸川笑了笑，眉毛舒展開來，溫和的說：“不累，至少見到你的那一刻就不累了，剛才奶奶已經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況且我比你大四歲，總不能讓你乾的活比我多，我已經長大了，我能乾也可以乾”。陸川非常認真對著沈夢說。
沈夢看著陸川那張非常認真的臉，最後也隻能點點頭。
就這樣沈夢在揉麵，陸川在洗菜，陸川洗菜時時不時看著沈夢，看著那張側臉，陸川洗著洗著就不自覺笑了起來。
此刻寧夏和紀塵剛出了商場，寧夏抱著那隻粉嘟嘟可愛的小兔子，寧夏笑嘻嘻的說：“小兔子肯定很餓，我們去買點烤腸給他吃”。說完就摸著粉嘟嘟小兔子的腦袋。
紀塵：“傻子，兔子是吃胡蘿卜的，不過你要是想喂兔子吃烤腸，那也隻能給你自己吃，我看你有時候也挺可愛的，就跟個兔子一樣”。說完這句話紀塵就小心翼翼的觀察寧夏的表情。
“哦哦，好的，小兔兔不能吃，那我就吃吧”。寧夏有些遺憾的說。
沒一會兩人就逛了很長時間，最後寧夏打算買奶茶喝，剛走過去，寧夏緊緊盯著奶茶，而紀塵看到奶茶店旁的一個牌子。
上麵寫著【店內正在搞活動，情侶半價！】
“情侶”。紀塵緊緊的盯著這兩字，隨後便走上前去，剛好寧夏在點奶茶。
服務員立馬詢問：“你好兩位，請問是情侶嗎？如果是情侶的話，今天做活動，情侶半價”。
寧夏驚喜的和紀塵對視，還未等紀塵開口，立馬興奮的說：“對對對，我們兩個是情侶”。
服務員看著少女說是情侶，在看著旁邊的男生。
紀塵裝作疑惑的看著寧夏，寧夏立馬使眼神，紀塵看著寧夏的鬥雞眼，立馬笑了出來，趕忙說道：“對，我們兩個是情侶”。
在得到兩人的確認後，服務員就開始做奶茶了，沒一會兒奶茶就做好了。
寧夏點了四杯，自己一杯，紀塵一杯，沈夢一杯，冷梓軒一杯。
在路上紀塵，提著滿滿四袋子的東西，累乎乎的跟在寧夏後麵。
陸川和沈夢正在廚房忙著，剁餃餡，包餃子，吃餃子的時候已經是1點多了。
吃完後陸川就爭著要洗碗，沈夢想要阻止，但被老人打住。
看到陸川正在廚房裡洗碗，老人趕忙拉起沈夢的手，笑著試探著說：“小夢，你感覺陸川這孩怎麼樣？”。
沈夢想了想就如實回答：“嗯，陸川這個人很好”。
“好好好，你覺得很好就很好，這4年來，你經常生病，而陸川經常打錢，剛上完大學就立馬回來，回來的時候還問我，你有沒有物件，忙了一天，坐著夜班的飛機，一回來就找你，還在家裡忙了一天”。老人仔仔細細的說。
沈夢嗯嗯了幾聲，笑著說：“真的是辛苦陸川哥哥了”。
老人又說：“陸川這孩子對你是真的好，陸川他爸媽知道你有心臟病，還同意你倆的娃娃親，說明他父母是個可靠之人，而陸川這個孩子也很好，我想著等你讀完大學之後就和陸川結婚，小夢，你怎麼看的？”。
“阿
，什麼？娃娃親，那那隻是小的時候訂的，現在應該都不作數了，這都以前的事了，況且我這樣的身體，不耽誤他，陸川哥是個很好的人，他值得擁有最好的人，但那個人絕對不是我”。沈夢先是從驚訝轉化為堅定。
“這……”。看著沈夢這麼堅定的說，老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最後隻留下一句：“唉，你長大了我管不了”。說完這句話後，老人就起身走了。
而陸川站在廚房門口聽的一清二楚，他緊緊的摳著門，雙眼低沉，情緒低落。
小心的喃喃了一句：“對呀，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我會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已經浪費五年了”。
說完便笑著走了出來，笑著詢問：“奶奶去睡覺了嗎？”。
沈夢看到是陸川，便笑著說：“對呀，奶奶年紀大了，有點愛睡覺”。對於他剛才和奶奶說的話，隻字未說。
陸川和沈夢簡單的聊了幾句後就走了。
沈夢將陸川送到家門口。
陸川。走時突然回頭，笑著對沈夢說：“沈夢”。沈夢立馬回頭。
疑惑的詢問：“怎麼了，陸川哥”。
陸川笑了笑，抿了抿嘴，然後高興的說：“謝謝你，沈夢，謝謝你願意為我回頭，我希望以後我喊你，你也能回頭”。無雙深情的眼小心翼翼的盯著沈夢。
沈夢有些無奈的說：“好，你喊我，我肯定會回頭的”。說完就衝著陸川笑了一下。
隨後陸川就揮手告彆，然後沈夢也揮手告彆。
情不知所起，怎能一往而深。
許多事很早的時候就註定下來了，少年雖離開，在少年的心始終留在故鄉。
以後他不能陪在她身邊，但他的心臟會替他陪在她身邊。
少年的愛乾淨純粹，不圖回報，一切以少女為主。
可惜少女已心有所屬，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