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剛死，朕就收了西涼軍 第15章 朝堂上演忠奸辯，牛輔秒變磕頭蟲！
長安未央宮，宣室殿內，氣氛比太學裡的經辯現場還要凝重幾分。
王允王司徒，此刻正臉紅脖子粗，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禦案之上，對著少年天子以及一旁臉色發苦的太尉楊彪，發動第不知多少輪的「語言攻勢」。
「陛下！屯田之策，實乃與民爭利，敗壞高祖太宗之製！《周禮》有雲，兵農各司其職，方是治國正道！豈可混淆？若開此先例，恐天下效仿，豪強並起，私蓄部曲，國將不國啊陛下！」王允揮舞著胳膊，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更何況，強征民夫，必致怨聲載道，有損陛下仁德！楊公！你乃四世三公，海內人望，豈能不知此中利害？怎能附議此等權宜之計？！」
楊彪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用手裡的笏板把眼前這個倔老頭敲暈過去。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世家領袖的風度，語氣卻難免帶上一絲疲憊和火氣：「子師（王允字）！事急從權！如今關中凋敝，兵力空虛，西涼軍心未附，若無一支可信之兵，難道要等李傕郭汜打上門來，再用仁義去感化他們嗎？此乃非常之時之權宜之計，待局勢穩定，自當恢複舊製，如何就動搖國本了？」
「權宜？今日權宜，明日權宜，祖製綱常便要崩壞殆儘矣！」王允毫不退讓，梗著脖子，「即便要募兵，也當循正途，豈能行此捷徑，貽害無窮！」
劉協坐在龍椅上，心裡默默吐槽：「好家夥，這王允真是個頂級杠精啊！楊老頭都快被你逼瘋了……。」
他正琢磨著怎麼給這場辯論畫個句號，殿外黃門侍郎的聲音適時響起：
「報——陛下！原董卓部將牛輔，已於宮門外候旨，請求覲見謝恩！」
爭吵聲戛然而止。
王允猛地扭頭，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芒，他立刻轉向劉協，疾聲道：「陛下！國賊餘孽，竟敢踏足宮闕！此乃天賜良機，正該將此獠明正典刑，以儆效尤，震懾西涼諸逆！」
楊彪眉頭緊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化作一聲歎息，搖了搖頭。
劉協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波瀾不驚，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猶豫」，緩緩道：「哦？牛輔來了？宣他進來吧。」他瞥了一眼戰意盎然的王允，心想：都不用朕特意安排，你這黑臉角兒就自動就位了，敬業！
很快，一陣沉重而略顯慌亂的腳步聲傳來。隻見牛輔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進大殿的。他一身塵土，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肥胖的身軀因為恐懼而不住顫抖。「罪……罪將牛輔，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罪將糊塗，昔日為虎作倀，罪該萬死！蒙陛下天恩浩蕩，不予追究，罪將感激涕零，特來叩謝天恩！陛下但有所命，罪將萬死不辭！」說完，又是砰砰砰一連串響頭，磕得極其實誠。
劉協還沒開口，旁邊的王允已然勃然大怒，怒罵：「呸！無信無義之徒！巧言令色，鮮矣仁！董卓禍國，罪惡滔天，你身為爪牙，助紂為虐，戕害忠良，荼毒百姓，如今勢窮來投，幾句輕飄飄的謝罪之言就想抹煞前愆？天下豈有這般便宜之事！陛下！此等狼子野心之輩，絕不可留！當速速推出午門，斬首示眾，以正國法，以安民心！」
王允的聲音如同炸雷，在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帶著凜然的「正義」和毫不掩飾的殺意。
牛輔嚇得魂飛魄散，哭嚎著再次猛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罪將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陛下給罪將一條生路，罪將願做牛做馬……」他嚇得語無倫次，隻會反複求饒磕頭，額頭上已經一片青紫。
而王允還在持續輸出。
劉協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再磕下去這胖子真要暈厥在殿上了。他輕輕咳嗽一聲，：「王司徒，稍安勿躁。」
王允一愣，難以置信地看向小皇帝。
劉協沒看他，語氣放緩了些許：「牛輔，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罪將罪該萬死！」牛輔聽到皇帝開口，如同聽到仙音，趕緊應聲。
「嗯，」劉協微微頷首，「你雖罪孽深重，然能迷途知返，誅殺逆賊董越，主動來朝，其心……尚可一觀。朕，念在你尚有悔過之心，且西涼局勢未穩，正是用人之際……」
王允一聽這話風不對，急得又要開口：「陛下！不可……」
「王司徒！」劉協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度，「朕，尚未說完。」
王允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看到小皇帝身後，那數名按刀肅立的羽林郎，眼神冰冷地看著他。那是皇甫嵩親自挑選一手操練出來的精銳，隻忠於天子一人。王允猛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十一歲的少年，早已不是那個在董卓和他麵前唯唯諾諾、任人擺布的孩子了。他一句話，真的可能讓自己血濺五步！
他張著嘴，後麵的話卻怎麼也吼不出來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氣得發紫的臉色。
劉協收回目光，繼續對牛輔道：「……貶為議郎，留於京師，閉門思過，聽候呼叫。你，可心服？」
議郎雖仍列朝籍，卻無實權、無職事，純為閒散之職，俸祿一般，形同軟禁，用於安置降將或閒散人員。
牛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不用死，雖然俸祿不多，但是他劫掠的家底足夠他快活一輩子了，他激動得差點暈過去，連忙以頭搶地，哭喊聲裡帶上了真實的感激：
「服！服！罪將叩謝陛下天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彆說議郎了，就是讓他去掃茅房，他也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劉協頓了頓，彷彿隨口又問了一句：「牛愛卿啊，陝縣那邊，兵馬無主，終非長久之計。你若願回去統帶……」
話沒說完，牛輔的頭搖得如同狂風中的撥浪鼓：「不不不！陛下！罪將……微臣既已交出兵權，豈敢再掌軍旅？懇請陛下另擇賢能！微臣願留在長安絕無二心！」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回來，再回陝縣帶兵？那不就是把「我有異心」四個大字寫在臉上等著被清算嗎？他牛輔是慫，但不傻！
劉協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本來也沒真想放虎歸山，隻是順勢試探一下，果然這胖子嚇破了膽。
「既如此，便依卿所奏。」劉協擺擺手，「退下吧，自有人帶你前往安置。」
「謝陛下！謝陛下！」牛輔又磕了幾個頭。
王允看著牛輔就這麼全須全尾地走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殿外，手指哆嗦了半天，最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一甩袖袍，連禮都不行，轉身大步離去，那背影，充滿了怨婦的味道。
楊彪看著王允負氣而走的背影，再看看龍椅上氣定神閒的小皇帝，無奈地搖了搖頭，躬身一禮，也退了出去。這爛攤子，總算暫時了結了一樁。
劉協輕輕撥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他知道，放過牛輔會帶來一些非議，但為了穩住西涼大局，這個頭必須開。天子金口玉言，說赦免就不能輕易反悔，否則以後誰還敢來投降？
幾乎就在牛輔連滾爬爬離開未央宮的同時，幾匹快馬也帶著最新的訊息，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長安城，分彆奔向李傕、郭汜、張濟、樊稠、段煨等人的駐地。
訊息的內容驚人的一致：牛輔已至長安，雖被剝奪兵權，貶為閒職，但——性命無憂！陛下並未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