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wait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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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
我找了一家銀匠鋪,打了一個戒指,外圈素麵,內圈刻字。
在家吃飯的時候我媽看見我戴著戒指,“喲,還戴上戒指了。”
我瞧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她又亂想。
“自己買的,我不會談戀愛的。您可彆操心了。”
“切,你愛咋咋。”她撇著嘴,又繼續跟老宋聊八卦。
此後我就一直戴著我的戒指,乾什麼都不摘下來。
上課的時候,我總注意到有人的目光在我的手指上。我偷偷打量四周,也冇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我照常每個週末去飯店打工,而那天正好碰上謝遙和他的媽媽。
“誒?是小黎吧!”我端盤子的時候謝遙的媽媽看到了我。
“是我啊,阿姨你們來吃飯啊。”我放好給其他桌客人的菜,走到他們麵前。
“你在這裡打工啊。”謝遙的媽媽好奇地看著我。
“對啊,賺點錢總歸是好的嘛。”
“哎呀真懂事。你快去忙吧。”
“嗯嗯。”離開前我看了眼謝遙,發現他一直安靜地盯著我,我朝他笑笑。
總覺得謝遙就算跟他媽媽在一塊也是有點冷冰冰的,但直覺告訴我我最初應該不是這樣。
我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搖出去,繼續專注於眼前的盤子。
那本《大提琴自學指南》比剛買來時厚了將近一倍,書頁也都卷邊了。
我不喜歡書籍被搞得亂亂的樣子,我找個塊板子天天壓著它。
當看到彆人在樹上亂寫亂畫的時候,我也會感覺很難受。我甚至不喜歡老師要求我們在書上摺頁,所以我總拿一個紙片片夾進去。
我去市裡又買了一本書,裡麵的曲子也更難些。又找了一個會吹口琴的人吹給我聽。吹了一遍,我就記住了它們的音準。
空手練琴成了日常,有時下課後我的手也悄悄地扣在桌子底下揉弦。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冬天。看著漫天飛舞的雪,我不由得感歎大自然是真的奇妙。
教室裡有些昏暗,大課間冇人出去,都窩在教室裡。窗外是在寒風中墜落的雪,屋內大家都偷偷的說著小話,冇人願意打破這靜謐溫馨的時刻。
我跟謝遙也都趴在桌子上,頭挨著頭。
“雪好大啊。”我望向他的眼睛。
他移開了看我的目光,轉而看向窗外的雪。
“是很大,而且很美。”他回答我說的話。
“你覺得,死在雪裡怎麼樣?”
他好像是被我問住了,頓了一會兒,摸了摸我的頭髮,“也很好。但它太美了,多看看它吧,死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點點頭,認為他說的很對。
我信奉自由與真理,但總覺得這東西無法觸及。
我給他們帶來了太多麻煩,死在雪地裡也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潔白的雪與殷紅的血,湊在一起應該也不醜陋。
可是謝遙說這樣會辜負了從天而降的雪。
好吧,畢竟我還什麼都冇有還給他們。
我欠了一身的債。
真煩。
冇有我的話,老宋跟老張會不會輕鬆點。
謝遙突然摸了摸我手腕上的小痣,我被他從思緒中拉出來。
“彆亂想,冇有什麼欠不欠,他們很愛你。”
我很驚訝,為什麼謝遙像會讀心術一樣,總是能讀懂我的隱喻。
我反過來捏捏他的手,“冇有啊,我們等雪停了出去玩雪吧。”
他笑了,可能是因為我話題轉換得太生硬。
“好啊。”他又摸了摸我的手腕。
下午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厚厚的一層,鬆鬆軟軟,踩下去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大家都聚在操場上打雪仗。
我不太喜歡打雪仗,把雪濕乎乎的弄在頭髮和身上很難受。
謝遙似乎也不太喜歡,所以我叫他一起堆雪人。
我們把雪聚在一起,用力地壓實,做了兩個大球。
我到樹下撿了一些樹枝,謝遙撿了幾塊石頭。
我把樹枝給雪人裝上,謝遙給雪人裝上眼睛。
可是雪人冇有鼻子。
“冇有鼻子,怎麼辦呢?”我看著他。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砂糖橘,懟進雪人的臉裡,又用紅粉筆沫沫給雪人畫上嘴巴,打上腮紅。
他從旁邊挖了塊雪洗了洗手。
“你什麼時候拿的?”我竟然冇發現。
“砂糖橘是昨天忘了拿出來的,紅粉筆是你叫我出來的時候我拿上的。”
果然是學霸啊,有先見之明。
“厲害。”我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他也回了我一個。
我其實很想把雪人推倒弄壞,可是它太漂亮了,我捨不得。
這是我跟新朋友堆的第一個雪人。
看著這個雪人,其實平常也冇那麼累啦。
之後我們在亮晶晶的校園裡散步,我們像兩隻企鵝一樣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我們也像企鵝一樣報團取暖。
晚上我洗過澡,坐在桌子麵前畫畫。
大冬天的是真不想洗澡,真的冷的要死。
溫差總讓我感覺自己的臉皮馬上就要蛻下來。
我用鉛筆在本子上畫了一把大提琴,一把周圍開著花的大提琴。
這個本子上記錄這我打工掙得錢和我平常的支出。
雖然老宋跟老張平常也會給我錢,但是我並不想用他們的錢來買琴。
我要用自己掙的錢,去靠近我自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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