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花開 第5章 漏瓦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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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的調查會安排在縣消防支隊的會議室。我和碧玉提前半小時就到了，華少白卻遲遲不見人影。碧玉不停地看著手機，指尖在螢幕上輕輕敲打。

他說會準時到的。碧玉擦得鋥亮，手裡拿著個老舊的信封。

調查組的提問很直接：華隊長，請說明當天培訓事故的具l經過。

華少白深吸一口氣：那天我們進行高空救援訓練，新隊員小李的保險繩突然鬆動。我衝過去拉住他，但自已的安全扣也在衝擊中打開了。他的聲音很穩，隻有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攥著，我們雙雙墜落，幸好保護網起了作用。

但據我們瞭解，調查組代表推了推眼鏡，是因為你擅自更改訓練方案，取消了二次保險措施？

會議室裡靜得能聽見空調的嗡鳴。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抱歉來晚了。鄧老師站在門口，雖然拄著柺杖，卻依然挺直腰板，我是華少白的老師，有些東西可能需要各位看看。

他從懷裡取出那張泛黃的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少年華少白在月光下修補漏雨的瓦片，眼神專注而認真。

二十年前，這個孩子為了不讓通學們淋雨，半夜翻進學校修葺屋頂。鄧老師的聲音平靜卻有力，那天晚上我本來要去批評他白天的調皮搗蛋，卻看到了這一幕。

華少白的眼眶突然紅了：老師，您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鄧老師轉向調查組，這次事故，華隊長確實有責任。但請各位看看這個——

他從信封裡取出一份訓練日誌，上麵詳細記錄著每次訓練的安全措施：華隊長確實修改了方案，但是因為他發現原有方案在特定風向下有安全隱患。這是他的修改說明和測試數據。

調查組成員傳閱著日誌，臉色漸漸緩和。碧玉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指向日誌最後一頁的批註——那字跡分明是鄧老師的。

為什麼華少白的聲音哽嚥了。

因為上週你去我家時，落下了這份日誌。鄧老師微笑，我看了看，就在一些地方加了批註。人老了，經驗還是有一些的。

調查最終有了結論：華少白負有一定責任，但他的修改方案確實更科學。處分改為三個月的在職培訓。

散會後，華少白獨自站在走廊儘頭，望著窗外。我走過去時，聽見他輕聲說：那年修屋頂時，我看見了鄧老師和江老師在談話。

他轉過身，眼裡有複雜的光：他們說，有些孩子像瓦片，需要經過風雨才能變得堅固。那時我不懂，現在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碧玉突然問：那張照片，鄧老師是怎麼拍到的？

我踩下刹車，這纔想起關鍵——照片的拍攝角度分明是從校外高處拍的，而當年學校周圍都是平房。

手機適時響起，是鄧老師的簡訊：照片是毛老師拍的。那晚他正好回學校取東西，用新買的相機試拍月光，無意間記錄下了那一刻。

附言卻讓我心頭一震：其實那晚，還有第三個人在場。你們想知道是誰嗎？

夕陽西下，消防隊的訓練場上，華少白正在指導新隊員。他的動作標準而耐心，完全看不出當年那個莽撞少年的影子。

碧玉輕聲說：下個月通學聚會，毛老師也會來。

我們相視一笑，都知道這場跨越二十年的故事，纔剛剛揭開序幕。

而那個雨夜的第三個見證者，或許就會帶來最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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