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羅：開局吻火舞 第21章 深夜的倔強身影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熾火學院租住的院落早已熄了燈火，白日的喧囂與敗北的沉重如同無形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化作沉沉的睡意或輾轉的反側。
火舞的房間，窗戶洞開，夜風帶著涼意捲入，卻吹不散她心頭的燥熱與冰冷。她躺在床上，睜大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上模糊的紋路，腦海中反複回放著今日的兩幅畫麵——哥哥火無雙吐血昏迷被抬下場的慘狀，以及張不凡在醉仙樓那帶著戲謔與掌控力的眼神。
一種尖銳的刺痛感，反複戳刺著她的自尊。
「不夠強……我還不夠強……」她無聲地喃喃，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如果她足夠強大，就能在場上分擔哥哥的壓力，或許就能扭轉戰局；如果她足夠強大，就不會在那個叫張不凡的家夥麵前，如同孩童般被輕易拿捏，連一絲有效的反抗都做不到。
白天在訓練場，他那輕描淡寫握住自己手腕的感覺，彷彿還烙印在麵板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讓她心悸，更讓她……憤怒於自己的無力。
「呼——」
她猛地坐起身，胸口劇烈起伏。不能再躺下去了，每一分每一秒的安靜，都像是在嘲諷她的弱小。她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沒有驚動隔壁房間可能同樣無眠的哥哥，如同暗夜中的一道紅色魅影，悄無聲息地溜出了院落，直奔駐地外那片用於日常訓練的小樹林。
月光清冷，透過稀疏的枝葉，在林間的空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這裡，便是她選擇的發泄之地。
「喝！」
沒有多餘的醞釀，火舞低喝一聲，周身魂力瞬間奔湧。兩黃一紫三個魂環自腳下升起，圍繞著她的身軀緩緩律動。第三魂環，那深邃的紫色驟然閃亮！
「第三魂技，烈焰風暴！」
她雙手猛地向前推出，狂暴的火焰魂力如同脫韁的野馬，凝聚成一道熾熱的火焰龍卷，咆哮著衝向遠處的一塊巨岩。轟隆巨響聲中，巨石表麵被灼燒得一片焦黑，石屑紛飛。
一擊之後，火舞毫不停歇，身影在林間急速閃動。
「第一魂技，火舞耀陽！」
一顆濃縮的火球激射而出，撞在樹乾上，炸開一團耀眼的火光。
「第二魂技，熾熱鞭撻！」
火焰凝聚的長鞭憑空出現，帶著破空聲抽向空氣，留下道道扭曲的熱浪。
她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械，瘋狂地重複著釋放魂技的動作。火焰一次次照亮她倔強而蒼白的臉龐，汗水早已浸濕了她的紅色短發，順著臉頰、脖頸滑落，滴在腳下的泥土上，瞬間蒸發。
她在透支，不顧一切地透支著自己的魂力與體力。每一次魂技的釋放，都伴隨著她內心深處不甘的呐喊。腦海中，戴維斯與朱竹雲融合的幽冥白虎那恐怖的威壓，張不凡那帶著玩味笑容的臉，交替出現，刺激著她本就緊繃的神經。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再強一點！」
「轟！」又是一記烈焰風暴，這次的目標是一排碗口粗的樹木，瞬間被點燃，火光熊熊。
「如果我更強……哥哥就不會……」
「嗤！」熾熱鞭撻將地麵抽出一道焦黑的溝壑。
「那個混蛋……憑什麼那麼強！憑什麼那樣對我！」
火焰在她手中形態不斷變換，卻始終無法驅散她心頭的寒意與挫敗。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一次試圖凝聚魂力時，丹田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空虛與刺痛。魂力，終於徹底耗儘了。
她前衝的身形一個趔趄，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雙手撐著滾燙的地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肺葉如同風箱般劇烈抽動，喉嚨裡滿是血腥味。
汗水如同溪流般從她額前、鬢角淌下，混合著不自覺滑落的淚水，滴落在焦黑的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輕響。
寂靜重新籠罩了樹林，隻剩下她粗重的喘息聲和遠處樹木燃燒的劈啪聲。
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將她淹沒。她甚至沒有力氣去擦拭臉上的汗與淚，隻是死死地盯著地麵，拳頭緊緊攥起，因為用力過度，指節泛白，微微顫抖。
「不夠……還是不夠強……」她哽咽著，聲音沙啞而絕望，重複著內心最深處的夢魘。拳頭猛地抬起，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狠狠砸向地麵！
「砰！」
塵土飛揚。手背傳來劇痛，但她彷彿感覺不到。隻有那深入骨髓的不甘和變強的渴望，在胸腔中瘋狂燃燒，幾乎要將她自己也焚為灰燼。
她就那樣跪在那裡，像一隻受傷後獨自舔舐傷口的幼獸，倔強，而又脆弱。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充滿了無儘的落寞。
她並不知道，或者說，以她此刻的狀態，根本無法察覺。在樹林邊緣，一棵大樹的陰影下，一道身影不知已站立了多久。
張不凡雙手環抱，倚靠在樹乾上，靜靜地注視著空地中央那道跪倒在地的紅色身影。他臉上慣有的嬉笑與慵懶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欣賞，有憐惜，也有一絲……瞭然。
他早就猜到她會有此一舉。這個像火一樣驕傲、一樣剛烈的女孩，怎麼可能輕易接受失敗？尤其是，在她親眼目睹了親近之人因實力不濟而受傷，在她自己也被「弱者」的身份刺激之後。
看著她如同自虐般瘋狂修煉，直到力竭跪倒，那混合著汗水與淚水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如此蒼白，卻又如此執拗，張不凡的心中微微一動。
「真是……個傻丫頭。」他無聲地歎了口氣，嘴角卻勾起一抹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弧度。
他並沒有立刻現身。他在等，等她耗儘最後一絲力氣，等她被絕望和疲憊徹底籠罩的那一刻。他知道，隻有在那種狀態下，她才能真正聽進去一些話。
現在，時機到了。
他直起身，從陰影中緩步走出，腳步聲在寂靜的林中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