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轉星移 往日恩愛得子時
往日恩愛得子時
夜晚,李星移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信鴿。
怕是早就回來了,一天都沒有回來,大概是等了許久。
隨後她接過信封道:“清漪,帶信鴿下去休息吧。”
清漪道:“是。”
李星移拆開信封看了看,隻見上麵寫著:星移,為父知道了,你一定要好好養病,爹孃和彥彰會等你回來的——李峰壇。
李星移看著手中的信,不自覺的想起了一些事,李星移的父親李峰壇是主家長安李家的人,而李星移的母親李芸生則是分家洛邑李家的人,當年兩人在家族姻緣會中第一次相見。
長安李家曆代皆是朝廷官員,洛邑李家則隻是長安李家曆年來收養的可憐孩童組建,流民棄子等皆收之,以李姓貫之,那一代皇帝覺得此事也沒什麼便允許了,科考等皆可參加。
李芸生出落的亭亭玉立,言行舉止端莊持重素有佳名,眾多男兒皆有意娶之,李芸生卻並未有意。
李家家族姻緣會上,眾多男兒圍繞在李芸生身旁自顧自的推薦自己,李芸生見狀有些為難,就在此時李峰壇出現解圍。
“姻緣之事不可強求,各位與其在這裡自薦,不如各自施展自己的長處,姑娘若看上了自會親自遞上貼身手絹。”
李家家族姻緣會是特地為長安李家和洛邑李家兩家年輕一輩的人舉辦,其他家族的人也可參加,會上奉承女子意願,若有女子看上一男子便要親自遞上貼身手絹,男子若願意便會接受,若不願意則摘花遞給女子,意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經此一事李芸生便開始注意李峰壇了,此後又經過日月的相處,兩人兩情相悅便立馬成婚了。
有人覺得有些草率,李峰壇隻道:“相愛的人隻會覺得慢了,而且心意已經知道了卻未成婚豈不是讓她無名無份,讓自己也不負責任,隻有成婚我們纔可,相守一生。”
接著婚後不到一年李芸生便懷孕了。
李彥彰是次年四月十一日出生的,其名取自“碩彥名儒,相得益彰”,因此賜名李彥彰。
此後日子一天天過去,可是在這年十月份李芸生意外的又懷孕了,因為剛生李彥彰才沒過幾個月,李芸生的身體也沒完全休息好。
李峰壇便想先落了這胎,日後休養好了再說,可李芸生看了看小小的李彥彰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覺得腹中的孩子和李彥彰是一樣的,都是自己的骨血,是個生命。
李芸生動了惻隱之心,她不捨得也無法放棄這個孩子,她眼含淚水的對李峰壇道:“老爺,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李峰壇聽後勸道:“芸生,你的身體還沒有休養好,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你要多考慮考慮自己纔是。”
李芸生流淚道:“老爺,我能感覺到這個孩子日後一定是個好孩子,我知道她/他想活下來,我也知道我身體沒有休養好,可我清楚這個孩子是與我們有緣的。”
李峰壇見她哭泣心軟了些許,他擡手為李芸生邊擦淚也柔聲道:“想留就留吧,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然我也追隨你去了……”
話還未完,李芸生立馬捂住他嘴道:“老爺可不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們還有孩子,我們一定可以相守一生的。”
李峰壇點頭道:“好。”
十月懷胎,又一年七月七日李星移出生了,而李芸生因為此胎身體受損再也無法懷孕了,李峰壇隻說了句“無事就好,正好讓芸生免受生育之苦,一兒一女就是好字了。”
屋外黃昏的顏色透著些許涼意,李芸生溫柔的看著懷裡的女娃道:“閒雲潭影日悠悠,物轉星移幾個秋,以後你就叫李星移了。”
小小的李星移隻是懵懂的眨了眨眼。
李峰壇抱著李彥彰到床榻上坐下道:“彥彰星移,都是個好名字,你們都是爹孃的好孩子。”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
家中從來都是溫馨的,父慈母慈,長兄心善,可李星移就是這樣的不一樣,她生性冷淡,不善笑,也不知愛到底是什麼,因為被愛包含,卻從不明白,她對人從來都是和父母一樣的和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明白愛。
李星移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的時候是在府中偶然聽到一個丫鬟對著侍從道:“我愛你。”
那個侍從也道:“我也愛你。”
兩人開心的擁抱著,李星移不解的問李芸生道:“母親,愛是什麼?”
李芸生愣了一下道:“愛就像爹孃對你的好……”
話未完,李星移就道:“那我們對百姓也是愛嗎?”
李芸生想了想,道:“也算是,但愛分很多種,像爹孃相愛,爹孃對你們兄妹的愛,彥彰作為哥哥對你的愛,清漪對你作為主仆的愛……”
李星移道:“好多,星移不懂。”
李芸生笑道:“無妨,日後星移慢慢就懂了。”
李星移道:“嗯。”
現在,李星移坐在椅子上垂眸。
日後就懂了吧……
此時的公孫鬥接過信封,信封上麵寫著:阿鬥一寄信就問事,也不問問母妃可好,倒是讓母妃傷心,不過確實是發生了一些事,長安內前些日子你父皇在宴會上發現了一個妃嬪和石乏私通,便雙雙處死了,石家都發配邊疆了,那個妃嬪叫李荷華,還是個寵妃,真是讓人心寒,還有李家的嫡長女因此事一病不起,四處求醫,最終送到一個莊子去養病了,倒是可憐——梁蕖。
公孫鬥看著手裡的信封,道:“原來如此,倒是對李星移勢在必得,讓人越發好奇霜寒門了。”
鴻興不解道:“李小姐不知到底有什麼吸引他們的東西。”
公孫鬥想了想道:“誰知道呢,反正她……不會有事。”
鴻興不解道:“為什麼?”
公孫鬥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一點都沒有進步,還是不懂我。”
鴻興真名趙宏興,是因為家道中落被迫進宮當太監,在剛入宮時,看著其他人被鬮時,他害怕的跑了,陰差陽錯的撞見了齊鬥。
趙宏興祈求齊鬥能放過自己,因為自己還沒娶妻生子,不想一輩子當太監,齊鬥本想不管,畢竟很多人都這樣說,可是他還是問了一句:“不想當為何要進宮?”
趙宏興難過道:“為了錢財,可我也不能不娶妻生子啊。”
齊鬥道:“為何?”
趙宏興看著他道:“因為我希望能和相愛的人相守一生,人生枯燥無味,能有一個懂你與你相伴一生的人,那麼枯燥無味的生活便有了盼頭。”
齊鬥看著他道:“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你與我有緣,此後就在我身邊侍候吧。”
趙宏興開心道:“是。”
齊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要救他,明明他並沒有特殊的地方,如果說非要一個理由,大概就是帝王家從來都沒有與一個人相守一生的事,齊鬥想看看這個少年在自己身邊待久了會不會改變想法,變成一個貪心的人。
身為皇子,又是最受寵的皇子,這點事跟本難不倒他,此後趙宏興就正式的待在齊鬥身邊了,他表現的意外忠心耿耿。
有一天,齊鬥突然道:“兒臣想要去彆處體驗民情。”
梁蕖擔心道:“你是皇子,尚且年幼,體驗民情太過早了。”
齊鬥看著她道:“母妃,父皇說很期望兒臣能為他分擔朝政,可兒臣該學的都學了,但還是不清楚宮外的百姓到底是什麼情況,兒臣希望能知道百姓真正的想法。”
梁蕖愣了一下,道:“可皇子出巡是會引人注目的。”
齊鬥道:“還煩請母妃替兒臣愁勞一番,父皇那邊兒臣會去說的。”
梁蕖聽後歎氣道:“罷了,阿鬥也該出去走走了,不過你要帶個人保護你。”
齊鬥想了想,道:“就趙宏興吧。”
梁蕖愣住了,道:“那個小太監什麼都不會,跟著你倒也不知道是誰保護誰了。”
齊鬥道:“正是因為如此,他纔要跟兒臣一同去曆練曆練,免得日後彆人說兒臣身邊的人無用。”
梁蕖歎了口氣道:“好吧,母妃會派人保護你的。”
於是齊鬥便和趙宏興來到了霜寒門,趙宏興看著眼前的‘霜寒門’三個大字,疑惑道:“少爺,不是說去體驗民情嗎?怎麼是霜寒門?”
齊鬥平靜道:“是啊,來霜寒門體驗民情,他們也是百姓。”
趙宏興不確定道:“少爺,你騙了夫人?也騙了我?”
齊鬥看著他道:“沒有,去哪裡都是體驗民情,我隻是選了個地方罷了。”
德威四年一月,七歲的齊鬥與趙宏興進入霜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