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轉星移 我攜風月似晚吟
我攜風月似晚吟
聞言,李星移麵露虛弱,咳道:“大夫說星移體弱,需要休養,那個地方風景優美,山水俱佳,宜養宜居,相信星移很快就能養好身體的。”
雖說如此,但李星移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回來。
李芸生聽後憂心忡忡,欲言又止,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彥彰。
……也好,免得再被人盯上。
李芸生握著李星移的手緊了緊,道:“星移,母親在家等你,身體一定要養好,有什麼缺的隨時告訴我們。”
李星移心中微動,道:“星移知道了,等哥哥沒事了星移再走。”
李峰壇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
這時季析開口了“星移……”
李星移回頭看去,見季析臉向一邊撇著,麵上似乎有點紅,他道:“你好好休養。”
我也等著你。
在場眾人見狀愣了一下。
李峰壇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孩子的心思明顯了點,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李峰壇和其父季紹乃知交好友,兩家孩子皆是相交甚好,成為親家也算是一種心照不宣的事,但還是要看兩個孩子的意思。
李峰壇看向李星移。
李星移緩緩道:“多謝季哥哥關心,星移知道了。”
李峰壇見狀就明白了。
星移似乎沒那意思。
罷了,他們還小,以後再看看吧。
李星移再次回到以前的閨房,感觸頗深,撫上桌子,手上一點灰塵都沒有,還是和走時一樣的佈局。
一處房屋上,寒笙摘下遮麵的衣料,垂眸道:“你……什麼時候跟來的?”
坐在她身邊的鶴斂道:“一直都在。”
寒笙道:“霜寒門內你不在,我們出來後纔跟上的吧。”
“既然知道,為何要問?”鶴斂看著她道。
“是啊,為什麼呢?”
寒笙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月亮,語氣惆悵的說了出來。
鶴斂明顯愣了一下,寒笙竟然會說出來,會用這樣的語氣,今夜的寒笙似乎有了些心事。
鶴斂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緩緩躺下,躺在磚瓦上道:“不用自責,你的徒弟應該也挺希望有能力的,而且武功也能自保,倒是免了她變成她哥哥這個樣子了。”
寒笙愣住了,明明自己並沒有說這些,身邊的這個人卻能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鶴斂看著月亮道:“有人說,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
“可我不想當你的知己,我想當你的心臟。”
寒笙明顯怔住了,隻聽鶴斂繼續道:“那樣的話,就可以從出生起就陪著你,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也能保證你的生命。”
寒笙嘴角不自覺的擒起一抹微笑,道:“生氣了也可以不跳,同生共死。”
鶴斂脫口而出道:“我會一直跳,直到你生命的儘頭。”
寒笙愣了一下,小聲呢喃道:“你似乎已經是我的心臟了。”
此刻風過無痕,靜謐之時,心跳入耳。
習武之人的五感最是靈敏,同樣身為習武之人的寒笙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鶴斂緩緩道:“你……要當我的心臟嗎?”
寒笙順勢躺下道:“為什麼?”
根據對鶴斂的瞭解,寒笙自然是知道鶴斂一說些什麼話,就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心臟的事。
或許鶴斂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他微微一笑道:“因為心心相印。”
聞言,寒笙心中苦澀,麵上雖微笑著眼中卻還是有些淚水。
有人說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在感情上誰又不是啞巴。
心心相印,早就已經心心相印了。
其實寒笙早就認清自己的心了。
鶴斂沒等到回答,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
寒笙聽後也沒說話,鶴斂的嘴微微張了張,又閉了閉,最終道:“寒笙,你退位後準備做什麼?”
寒笙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現在想想。”鶴斂道。
聞言,寒笙想了想,道:“或許會去闖江湖吧,又或許是在霜寒門裡找一處地方居住,也可能是歸隱山林。”
鶴斂問道:“你喜歡做什麼?”
寒笙道:“喜歡……”
“我……”聞言,寒笙眼睛頓時瞪大了,她轉頭看向鶴斂,正好與鶴斂四目相對。
鶴斂溫柔的笑了笑,道:“寒笙,可否考慮考慮我?”
“我不想遺憾一輩子。”
“滴嗒”包裹著心臟的冰融化成了一滴滴水。
寒笙不敢看他,眼眸微垂道:“若……她功成名就後,那時君心可還依舊?”
鶴斂知道這個她指的是李星移,也知道隻有李星移達到了那個位置,寒笙才會放下心離開,去考慮其他,可又怕到時自己的心已不在她身上。
鶴斂笑著看著月亮道:“若那時君心依舊,卿可還說話算話?”
寒笙看向月亮,微微一笑道:“若君心依舊,唯願此生與君白頭相首,共享人間繁華。”
“此刻起,約定起效,永不後悔。”鶴斂看著她道。
寒笙聽後道:“好。”
鶴斂見狀緩緩道:“寒笙,你這算是承認了嗎?”
承認心裡是有我的,對嗎?
寒笙沒有開口的意思,隻是發出一聲極小的嗯。
晚風微涼,愛意難藏,一切儘在不言中。
次日,天光微亮,李彥彰緩緩的掙開眼睛,就見李星移單手撐著頭在桌子上休息。
李彥彰見狀微微一笑,動作輕輕的起床走到李星移身旁坐下,他溫柔的看著李星移。
好久不見了,星移,我的妹妹。
李星移自習武後聽力也提升到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察覺到了。
她的眼睛從閉著一點一點的睜大,看見李彥彰後,關心道:“哥哥怎麼起來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李彥彰輕搖了下頭,道:“已經無礙了。”
李星移聽後這才放下心來,薄唇輕起,欲說些什麼,最終又閉了回去。
李星移起身道:“哥哥應該餓了,我去吩咐人準備些膳食。”
李彥彰點了點頭,道:“好。”
李芸生一大早聽到李彥彰醒了後,就立馬趕來了。
李彥彰在房中吃著飯菜,李星移也陪著用膳,李芸生見狀微微一笑,輕步到桌前坐下道:“家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景色了。”
是啊,李星移已經五個月沒有回家了,也許久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過飯了。
李星移聽後眸光微動,放下筷子輕聲道:“是孩兒不孝,未能在父親母親膝下承歡。”
聞言,李芸生道:“母親不怨你,母親隻希望你能早日康複。”
李星移眸中濕潤,李彥彰見狀疑惑道:“妹妹身子還沒好嗎?”
李芸生答道:“星移的身子需要靜養,等養好了身子就可以回家了。”
李彥彰聽後失落道:“這樣啊……”
李芸生見狀摸了摸他的頭道:“彥彰,彆難過,你要努力強大起來,等以後星移回來了你就是她的靠山。”
李彥彰一聽立馬精神了,他看著李星移道:“星移,你好好養病,哥哥一定會努力變得強大,成為你的靠山的。”
李星移道:“那星移就期待著那一天。”
這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減少哥哥你遇害的概率了。
這日,一家四口一同包了一頓餃子,一起賞了月,次日再次啟程。
德威四年十二月冬獵,李彥彰意外中箭,滾落山崖,昏迷不醒,四處求醫無果。
德威五年一月,李星移為探望哥哥趕回李府,與父母抱頭痛哭,其師見狀拿出丹藥為其兄治病,次日病癒,一家四口度過歡樂時光,後啟程去養病。
霜寒門門口,寒笙正欲進門,李星移突然對寒笙行跪拜禮,她道:“弟子李星移代家兄謝過師父出手相救之情。”
寒笙微側臉看著身後的李星移,等三拜過後,寒笙靜默了一會兒後,道:“既是弟子,自然要管,起來吧。”
李星移聽後想了想,道:“弟子有些愚鈍,今後還望師父見諒,經過這幾月,再加上哥哥的事,弟子覺得習武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防身,也讓弟子對武術產生了興趣,是以望師父能傾心教授。”
李星移很聰明,聰明到猜到了自己來霜寒門的源由,聰明到猜到了寒笙的心事,聰明到以這些話來暗暗寬慰寒笙。
寒笙眼眸微垂,道:“此路……不好走,那個位置也不好拿,拿到了也不好活。”
武林盟主也隻是個稱號,真正屈服的又有多少人,真正尊敬的又有多少人,萬人爭,千人敵,武林中人無人不想要那個位置,想稱霸武林。
寒笙的意思是現在反悔的話也可以,李星移鄭重道:“弟子願意走下去。”
寒笙輕笑道:“那……走吧。”
聞言,李星移這才起身跟上,清漪默默的下定了決心。
此後必努力習武,為能保護小姐平安,也為不拖她後腿。
今日陽光明媚,一進門就看到了各位師兄師姐們在練武,公孫鬥一眼就看到了歸來的李星移,心下欣喜。
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欣喜之情減了一些。
鴻興眼睛瞥到清漪後,竟然還想打招呼,他的手正蠢蠢欲動著,清漪看見後立馬做了個“停”的手勢,鴻興見狀略顯失落,隻得繼續練武了。
此時暮冬走到寒笙麵前,拱手道:“掌門。”
公孫鬥等人立馬跟著拱手道:“掌門。”
寒笙道:“休息吧。”
“謝掌門。”眾人道。
隨後就見寒笙對暮冬道:“去吧。”
眾人不解其意,李星移似乎感覺到了是與自己有關的事。
寒笙轉身對李星移伸出手,李星移不明所以,寒笙笑著道:“隨師父來。”
李星移聽後將手搭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寒笙笑著握住了她的手,就這麼牽著走向露霖殿高台處。
此時暮冬帶著其他三人回來了,隻是手上多了一盆花。
暮冬幾人恭謹道:“掌門。”
寒笙從暮冬手裡接過那盆花,道:“此花名為寒星花,它的花語是永不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