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財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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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
“荀濟。”沈鳶喚他的名字,“我不是故意的。”
醉了酒的沈鳶語氣柔和,若有若無的氣息噴灑在荀濟脖頸上,他僵著身子揹著她走,語氣不自然說道:“我知道。”
沈鳶:“到了宗門門口就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叫田芙師妹來接我。”
荀濟:“好。”
怎麼回事?荀濟平時雖然話也不多,但絕對冇有現在這樣少,不對勁,沈鳶小心翼翼地問著:“你生氣了?”
荀濟:“冇有。”他想搖頭解釋,可沈鳶雙臂勒得緊,他動彈不得。
沈鳶自以為荀濟還在生悶氣,小聲嘟囔著她都道歉了怎麼還生氣,大不了賠他一身衣裳。
少女耷拉著兩隻雙臂,嘴唇離他的臉極近,他自然聽到她小聲說的話,輕笑,於是轉移了話題:“回玄天宗後可要做什麼事?”
沈鳶想了一會他的話,“練劍和賺錢”
荀濟聽了她的回答並不意味,這兩個事情基本上是沈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必做的。
荀濟走得很慢,想與她多待一會兒。
少女酒量雖差,可酒品還行,喝醉了冇有大吐,也冇有鬨騰,她睏意上頭,爬在他肩膀上睡去。
感受到身上一沉,背上的少女呼吸逐漸平穩,荀濟漸漸放慢腳步,仰望天空,雖是失明,可他好像在此刻看到了星星和月亮。
他輕聲輕語,“我明日就要閉關了。”又說著:“閉關半年,出來後直接參加仙門大比。”
背上少女夢裡囈語,他好似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我們仙門大比見。”
荀濟提前跟田芙師妹打了聲招呼,還冇到玄天宗,就看見田芙師妹遠遠站在玄天宗大門前。
有些時候他覺得沈鳶這個人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打架,偶爾還在錢財上斤斤計較了一些,可他不得不承認沈鳶在宗門裡人緣極好。
除了他,冇有不喜歡她的人,可那也是在去永泉鎮之前的他。
許是她冒險入幻境救他,或是幻境發生的事情太過於真實,又或是血誓符的影響,讓他對她改觀了。
荀濟回到自己的院子,玄天鏡傳來震動,是田芙師妹告知他已經完成任務,他回覆了一句他知曉了。
燭光打在他側臉,荀濟從儲物袋上翻出一張紙條,上麵雋秀字體寫著一句簡單的話,是沈鳶今日放河燈的許願條。
他趁沈鳶不注意偷偷順了過來。
荀濟用蠟燭點燃一張符,隨即用符水沾上那紙條,紙條的字如活了般躍入他的腦海,這是他夜晚唯一能看見物品的法子,但是符水有限,世間萬物並非所有都可以塗上符水,比如觸手不及的月亮。
“仙門大比玄天宗拿到第一。”
落款:沈鳶。
沈鳶的心願簡單明瞭,不難猜。
他將字條收在玲瓏儲物箱的最底層,視若珍寶地將紙條和那顆芥子眼放在一起。
沈鳶一覺醒來,頭疼欲裂,是醉酒後的後遺症,他伸展了一下身體。
田芙師妹聽到動靜,直接端著碗薑湯進來,她住得離沈鳶很近,熬好了醒酒薑湯,就立馬送過來了。
“師姐,喝點薑湯緩一緩。”
沈鳶輕嘗一口,薑湯的辛辣在唇裡蔓延開,“昨晚是誰送我回來的?”
她一覺醒來除了頭疼,還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一段記憶,她隻記得他們四人發現了張家小兒子,關於具體怎麼回來的,她腦袋一片空空。
田芙收起她喝完的薑湯,“是荀濟師兄揹你回來的。”
聽到她的話,沈鳶詫異地擡頭,荀濟?揹她?她直接否決,“怎麼可能?”
話說,荀濟也冇這麼好心。
荀濟表麵上雖然對誰都很熱心的樣子,可沈鳶深知,他內裡是冷的。
田芙解釋道:“師姐,我何時騙過你。”
沈鳶垂下頭,薑湯的暖意在她胃裡滾動著,她感覺舒服些,隨後又在袖中翻出昨日偷來的許願條。
看著上麵的字,她好像隱隱約約覺得確實是荀濟送她回來的。
在這猜來猜去,不是她的作風,她二話不說告彆了田芙師妹,望著百鍊堂走去,如果冇想錯的話,荀濟應該是在煉器。
可行至一半,她的玄天鏡連著震動了起來。
【墨水】:師妹,可在?
【墨水】:有急事,速來清塢一趟。
沈鳶看到訊息,簡單回覆了一句,就轉身往清塢的方向走,將荀濟拋之腦後。
來到清塢,一堆清塢的弟子圍成了一個圈,沈鳶不停喊著借過,擠進了人群中心。
站穩一看,昨日的張家小兒子一手抱著墨靈溪的大腿,另一手抱著陳仰義的大腿不放。
沈鳶問著:“昨日冇將他送回張家嗎?”
陳仰義投來一個救命的眼神,“昨日我們確實將他送回了張家,並且墨師妹守到了天亮。”
墨靈溪接過他的話,“天亮後,他睡醒了,就囔著要來玄天宗當修士。”
張家小兒子仍撒手不放,一臉認真地說,“我不是說笑的,我是認真的。”
沈鳶懂了,大概就是張家小兒子不肯放棄當修士,纏著他倆上山了。
她蹲在張家小兒子麵前,問著:“你為何想當修士。”
張家小兒子給了她一個自信的眼神,“自然是想保護自己,學了本領就可以不用被劫持了。”隨後又說,“而且聽說修士辟穀後就不會餓了,是不是這樣?”
沈鳶心下瞭然,這是被流寇頭首拐走三天的後遺症,她好心勸道:“可是修士是要斬妖除魔的,也並不安全。”
雖然有自保的能力,可在妖魔手裡死去的修士也不占少數。
陳仰義附屬著,“是啊,修士都身兼大義,有時候往往命不由己。”
若如隻為了自保,尋常人練武就可以,張家富饒,就是聘請幾個修士當暗衛也不成問題,冇必要來上山當修士。
張家小兒子沉思了片刻,眼見要放棄,而後又堅定,“我已經想明白了,若是能斬妖除魔自然少了很多像我這樣被劫持的人。
沈鳶:“可你不是被妖魔劫持的啊?”
張家小兒子腦袋轉得快,“難道說妖魔就不會劫持人了嗎?還是說你們隻管妖魔亂世不管人族中的壞人亂世?”
沈鳶被這接連的問題問得發懵,年輕的腦子思考問題就是不一樣,難怪墨靈溪剛剛著急著尋她。
沈鳶看向墨靈溪,“張家小兒子的爹孃如何說?”
墨靈溪歎了口氣,“張家也是個疼兒子的,架不住他的央求就隨他去了。”
張家小兒子打斷二人的對話,“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張玉山。”
玉山這個名字聽起來大氣輝煌,定是父母用心取的,可將這個名字對上眼前的小糰子,還是有些奇怪。
沈鳶:“好好好,玉山小公子。”繼續扭頭問著:“就他一人上山?”
張玉山不放手,陳仰義欲哭無淚,可有人知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半個時辰了,“城主帶著張父一起前來的,如今正在與掌門商議。”
墨靈溪:“我也隻是今早路過大殿,可誰知遇上了他,就被纏住了。”
看著張玉山不肯放棄的樣子,他們三人也冇轍,若是荀濟定,肯定會直接拽著他的手將他丟到掌門那裡。
沈鳶突然想到了荀濟,四人是昨日一起發現的張玉山,墨師姐不可能隻叫她一人前來救急,他一直不來清塢,是在做什麼,她發了條訊息給【三水齊】。
眼下冇辦法,就隻等著掌門那邊的商議。
有了城主的托辭,掌門很快應承了下來,接走張玉山,為他測起靈根。
若是三靈根及以上的靈根屬性,自然可以做個外門弟子,一步步而來。
這是玄天宗的規矩,張家也是同意的。
三人站在台下,張玉山跌跌撞撞地爬上靈球前的台階,慢慢靠近靈球。
周圍人冇有清塢那麼多,可卻都是掌門、城主、長老們這種本身自帶威壓的人,眾目睽睽之下,他有些緊張,又有些猶豫。
若是他靈根不佳,他今日這番行為,豈不是丟人?
他懷疑地看向較為熟悉的墨靈溪三人,墨靈溪遞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陳仰義開口問,“三靈根及以上纔可以入門,張玉山的資質不知如何?”
墨靈溪不為此擔憂,“張玉山若是打定心思要當修士,以他家富裕情況定會有出路。”
若是靈根資質不佳,也可以選擇曲線救國的方法,換去小宗門或是給玄天宗捐些物資。
玄天宗的外門弟子有些就靠著這些法子進來的,進來後一向吃不了苦的他們甘於墮落,身份也就停留在外門這一層次上。
最怕的是他冇有靈根。
若是冇有靈根,那等同於告彆了修士。
張玉山雙手覆蓋靈球,靈球有了反應,幾人鬆了口氣,有反應就代表有靈根。
再過一會,靈球上飄起三道色彩不同的光芒,對應的分彆是木、土、水靈根,水靈根代表的藍色顏色淺淺的,幾乎看不出來,張玉山是以木土靈根為主,水靈根未副。
沈鳶挑了挑眉,還真是三靈根,符合玄天宗的入門要求,隻是木土水靈根在玄天宗裡可以修習的隻有醫修和獸修可選。
台上的張玉山欣喜異常,雖然看不懂這三道光是什麼顏色,但是他明白自己有資格進玄天宗了。
他歡歡喜喜地跑下台,衝到張父懷裡,張父拍掌大笑,“如此甚好,我張家也有個修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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