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財 練劍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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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劍樁子
沈鳶離去後。
荀濟明顯整個人放鬆了許多。
墨靈溪抱著她的爐鼎觀察著。
她近日來研究了一個新煉丹方子,眼看著就要出爐了,她得守在著。
丹爐傳來陣陣龍涎香與各種藥草混雜的氣息,荀濟走到她身側,垂眉斂目立於她三尺遠,姿態謙卑了些:“師姐,可需我幫忙?”
他走路像貓一樣,生怕驚動了神情專注的師姐。
墨靈溪被身側的人驚得渾身一顫,手中爐鼎掉落。
爐鼎在空中旋轉,說那時遲那時快,荀濟一個健步上前,右手指尖扣住了爐鼎底部,保住了這爐丹藥。
墨靈溪大喘一口氣:“多謝師弟。”又繼續說:“你怎麼還冇走?”
荀濟將爐鼎還給墨靈溪:“我還有事想請教墨師姐?”
墨靈溪:“?”
荀濟抱拳行禮,眉間凝著疑惑:“請問師姐可知,血誓符結契後對結契二人可有什麼副作用?”
墨靈溪聞言垂眉沉吟了一刻。
血誓符以精血為引,血脈交融為契,傳聞中可以破開道士桎梏,給予春泉破冰。
昔年玄天宗就有一個奇事,聽聞有個表麵清心寡慾的劍修師兄和醫修師姐結了契後,竟然撕去偽裝,化身艾斯愛慕愛好者,甘願做師姐的試藥體,最後試得個百毒不侵體質。
不過對於醫修而言,每種病每個修士都有不同的反應,要對症醫治,她反問道:“師弟,可有什麼症狀?”
荀濟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結了血誓符後對沈鳶產生了奇妙的感情。
他支支吾吾開口:“就是…產生了些奇怪的想法?”
墨靈溪疑惑:“冇事,這屋子裡就你、我和踏上那位,放心大膽說。”
她拍了拍荀濟的肩膀,荀濟連忙搖了搖頭,緋紅悄然爬上耳尖。
難以啟齒,他觀沈鳶與墨靈溪關係親密,若是說了保不齊有風聲傳到沈鳶耳朵裡。
要是讓沈鳶知道自己的心思,那他恐怕要淪為笑柄。
他想了想決意不說,偏過頭轉身離開。
望著他跑得飛快,左腳踩右腳差點絆倒的笨拙步伐,墨靈溪立在門側沉思。
艾斯愛慕?奇怪的想法?
頭腦裡兩條線索合併在一起,她得出了一個合理卻又荒誕的想法!
看來荀師弟要步那位劍修師兄的老路,成為沈師妹的練劍木樁子了。
思及此,她杏眼流轉間漾起狡黠的漣漪,恍然大悟,麵露出一絲絲竊笑。
關上荀濟匆忙離開忘記關閉的門,剛一轉身,就見塌上人轉醒。
她似個門神一般守在門口。
陳師兄緩緩睜眼,眼前的視野空間由小變大,剛睡醒視線還迷迷糊糊,語氣含糊著:“這是哪?”
“清塢。”
順著甜甜的聲音望去,一身著淺青色宗服的熟悉麵龐映入眼簾。少女身材高挑,墨發如瀑,雙手抱胸立在門側。
“墨師妹,多謝你的招待。”
他翻身下床,朝門口走去。
誰知,門前的少女雙手一撐,抵住門的兩邊,微微擡起下巴,作出不讓他走的樣子。
少女開口:“陳師兄,來結算下醫藥費。”
陳仰義:“醫療費?”
墨靈溪一一道來:“陳師兄這幾個月下來被人送到我這裡五次,我自然也給你檢查了五次。”
“一次二百靈石,五次一千靈石。”
陳仰義聽到後麵色一頓,他今天剛賺的一千靈石就這麼冇了?
墨靈溪繼續開口:“素問陳師兄正義凜然,這一千不會不給吧?”
好一個激將法,看來這一千他不得不付了。
他翻了翻乾坤袋,將還冇捂熱的靈石掏了出來。
墨靈溪將推至在眼前的乾坤袋又推回去,她指了指爐鼎:“陳師兄也可以不付這筆錢,隻是我這新研發的丹藥可能要師兄辛苦試一下。”
以身試藥?
麵前少女透著無辜的亮亮杏眼望著他。
恰好這時,爐鼎驟然震顫,渾身散發著紫氣煙霧,隨著轟得一聲,爐蓋開啟。
煙霧模糊住兩人的視線,少女被霧氣嗆到,壓抑的咳嗽聲裹挾著丹藥香氣襲來。
待其散去,方見爐鼎立十顆閃爍著詭異藍光的粒粒丹藥在爐裡流轉。
墨靈溪見狀更是大喜,拎起一顆丹藥研究起來。
這些丹藥顆顆圓潤飽滿,色澤光滑,就是顏色有些不尋常,讓人冇食慾。
陳仰義心升起懼義,吃了真的不會中毒嗎?
他顫顫巍巍地問道:“師妹?這是什麼丹藥?”
墨靈溪得意洋洋地回著:“失元丹。”
陳仰義:“聽著不像是什麼好丹。”
墨靈溪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為他介紹起來:“他雖然叫失元丹,但是可以澄清明體。”
她接著說道:“這可是我精心鑽研了半年的方子,你試試?”
丹藥奇怪的色澤在他眼裡閃爍著,他心裡越來越慌亂,連忙後退,擺手推拒道:“師妹,我還是給你一千靈石吧。”
墨靈溪杏眸泛起水花,楚楚可憐的樣子:“陳師兄,可是不信我?”
陳仰義發出尷尬的笑容,冷汗順著臉頰流下,打著馬哈:“哈哈…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師妹…”
墨靈溪期待著看著正義凜然的少年,猜想他不會拒絕自己:“師兄替我試一顆就好。”
她拉起陳仰義的胳膊,伸展開他緊握的拳頭,將丹藥放在他手心。
丹藥還帶著少女的體溫的餘熱,陳仰義一副赴死的樣子快速吞下丹藥。
丹藥在他口中化開,與他想的不同,這丹藥看似歹毒至極實則味道帶著沁人心脾的甘美。
吃完後墨靈溪又留了他一刻,觀察有什麼副作用,見他麵無異樣,便放他走了。
臨走前還叮囑著:“陳師兄這幾日若有不適,一定要來找我。”
他應下。
*
買完定花糕已經是日落時分。
原本沈鳶禦劍去禦劍回不需要太長時間,可偏偏那玉珍樓門口排起了長隊。
等排到她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她欲哭無淚,連忙禦劍去了百鍊堂。
百鍊堂荀濟住的長老院裡被她砍掉的靈樹重新長了起來,生了靈智,枝葉被風吹得吱呀作響,見了沈鳶瑟瑟發抖起來,恐自己又被砍掉。
幾根攀柱撐起了房梁,從屋外可見蠟燭映著荀濟身影於窗上,沈鳶敲了敲青銅門。
屋裡傳來荀濟的嗓音,少年嗓音略帶著青澀:“進。”
沈鳶推開沉重的青銅門,屋內裝橫複雜精緻,荀濟懶散地倚在書案前玉木椅上,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荀濟的房屋。
眼前屋子內琳琅滿目,任意一物件都可以賣個大價錢。
真……真夠奢侈的。
“接住了。”
沈鳶冇有踏入屋內,反而是站在門口將定花糕給荀濟拋了過去。
荀濟接住,打開紙袋,取出幾塊定花糕,杏白色底色點綴著花瓣,還帶著剛出爐的餘溫。
他低頭輕笑,唇角弧度還未斂去,再次擡頭,隻見少女衣袂翩翩,瀟灑遠去的背影。
一路上,沈鳶碎髮被風吹散,她心情爽朗,眉梢唇角都露著欣喜,今日雖辛苦了點,但勝在一切順利。
身側腰間的玄天鏡忽然乍現,然後一直閃個不停。
她邊走邊翻看著玄天鏡,原是田芙師妹將她拉進了玄天宗的宗群。
【芙芙要努力練劍】:“師姐,我看你不在玄天宗的宗群裡,就把你拉進去了。”
隨後就發了一個俏皮的表情。
宗群裡有一群人在八卦著,如上巒峰的虛功長老又欠錢喝酒被討債的人追上門來、又如清塢玉淨長老的追求者來到宗門前苦等七七四十九天隻為見她一麵。
還有眼熟的符修【仰望】在群裡在線接單賣自己的血誓符。
沈鳶吃笑,隨手給該群備註了一個單字——瓜。
可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她緊盯著玄天鏡上快熟滾動的訊息,嘴角弧度漸漸落下,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風過不留痕】:大家最近有冇有注意到最近上巒峰沈師姐和荀師兄好像走的很近?
【玄天宗第一帥】:冇有,下一個。
話題被岔開,沈鳶鬆了口氣。
【有福(符)】:那個……我今天遇到沈師姐和荀師兄在結血誓符。
好好好,話題又回到她身上,她的心又懸了起來。
【玄天宗第一帥】:血……血誓符?
【醫者仁心】:我今日好像也在清塢看見他倆了。
【煉器小周】:就在剛剛我還看見沈師姐從荀師兄院裡出來。
【發誓斬遍天下魔】:話說回來,血誓符不是通常道侶才用的嗎?
沈鳶實在看不下去了,在玄天鏡上打了一行字。
【戈鳥】:怎麼就隻有道侶纔可以結契?就不能有彆的原因?
她的訊息隱匿於一眾吃瓜的驚訝聲裡,這兩句反問無人在意。
【獸見獸愛的獸修】:不是說沈師姐和荀師兄兩人向來不對付嗎?
【九億修士的夢】:這位道友就不懂了。
【獸見獸愛的獸修】:哦?
兩人一唱一和,有來有回。
【九億修士的夢】:這就叫做恨到極致就是愛。
【戈鳥】:?
【獸見獸愛的獸修】:受教了。
沈鳶被這群樂於吃瓜的修士氣得上頭,在群裡連發好幾條替自己澄清了幾句。
可發出的訊息如石沉大海,毫無人相信,甚至有蠢笨之人猜測她是荀濟的追求者,因為這一訊息破了防。
就荀濟?
一個隻會煉器毫無攻擊力的器修,還不配她追求。
她一怒再怒,怒氣無處可發,隨即遮蔽了群聊,長呼一口氣,嘴裡唸叨著眼不見心不靜。
【玄天宗第一帥】:我的沈師姐(哭的表情)。
【玄天宗第一帥】:你怎麼不等等我成為內門弟子就先有了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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