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財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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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鳶一路大搖大擺地跟在幾人後麵,五人察覺。
幾人扛著假裝昏死的荀濟去了王寡婦家。
沈鳶跟著他們進了密室,站在角落裡,將周圍環境收入眼裡。
密室裡血腥味更重,四周掛著如拳頭般大小的蠶繭,和黃泉棋局裡老者的記憶氣泡相似,又有些不同,這些蠶繭裡包裹的看不出來是何物。
荀濟事先服用的丹藥不僅可以讓他聲音變得柔和,更神奇的是能隱藏他的修為和靈氣,讓他看起來與旁人無異。
醫師檢查了一遍,搖了搖頭無奈道,“又是一個普通人。”
他們本意並非是抓普通人,而是抓有靈丹的修士。
修士警惕,易察覺出他們的意圖,所以隻能靠貌美女子去祁南山騙修士自願上鉤。
那些前來尋蒲藤子看病的修士大多有頑疾,在看病一事上容易亂了馬腳,故而容易被他們抓來。
見荀濟毫無靈力,醫師擺了擺手:“留著當魔蟲的供養體吧。”
醫師的品階好像比其他兩位魔靈要高一級。
說完,他就招呼了兩個魔靈中的其中一位跟著他走,“你跟我去尋魔君。”
冇被指到的小魔靈問:“那我呢?”
醫師:“你留在這看著。”
小魔靈:“是。”
醫師走後,沈鳶立馬傳音給守在門口的廖凡,“追上從王寡婦家出來的兩個魔。”
廖凡一擡頭就對上了他們的視線,一慌神,駕著夜香車慌忙喊著:“收夜香嘞!”
醫師自然也看見了廖凡慌忙的動作,上前快步攔下他:“你是何人?”
廖凡的臉從草帽下露出來,是一張溝溝壑壑的臉,膚色黝黑,麵容滄桑,一臉苦相說著:“我是收夜香的,二位可要倒夜香?”
還好沈師姐謹慎,事先提醒他要易容一番,不然就出大事了。
看著他這張臉,醫師的懷疑打消了一半,“怎麼冇見過你?”
“新來的,新來的。”廖凡學著剛剛見到的李強模樣油嘴滑舌地說著。
醫師上下打探了廖凡一番,冇見著有什麼異常,就放他走了:“這不需要倒夜香,去彆的地方收吧。”
“得嘞!”廖凡駕著夜香車步伐極快,醫師盯著他確定廖凡走遠了才收回視線,打消疑心。
廖凡在角落裡停下夜香車,放出鷹鷹,讓鷹鷹偷偷默默跟上那兩人。
轉身拿了一個瓶子欲打開裡麵的魔蟲,讓荀濟吸入。
他剛靠近荀濟,荀濟霎時間睜眼,一個擊掌定中他的xue位,將其敲暈。
沈鳶上前探了探鼻息,“怎麼不直接殺死他?”
“留個活口。”荀濟解釋著,拿出束魔繩綁住他。
綁完,他起身走近沈鳶同側,察看著周圍的蠶繭,沈鳶問著:“能看出來是什麼嗎?”
“千機繭。”荀濟側頭對著沈鳶說,附而繼續解釋著:“此乃南疆蠱修和一器修合作打造的,不知怎麼淪落到了魔族人手裡。”
“那這裡麵是何物?”沈鳶問著。
荀濟:“應是靈丹。”
沈鳶目光不曾離開這些蠶繭,驚呼:“靈丹?”
荀濟施法,蠶絲一層一層剝落,靈丹緩緩顯現出來。
“還真是靈丹!”沈鳶仰著頭,看頭頂那顆被剝落的千機繭。
“千機繭是保命的秘寶,修士將自己的靈丹寄於繭中可進入假死狀態,躲避致命傷害。”荀濟繼續解釋著。
被剝落下的靈丹可以看出是金木水三靈根修士的靈丹。
“這些千機繭總不能都是修士用來保命的話?”沈鳶心中想起一個不好的猜測,“難不成魔族人的意圖是在這些靈根上?”
魔族人又是控製了神醫,又是綁架貌美女子,利用她們來騙人,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得到這些靈丹合情合理。
沈鳶望著眼前十幾個靈丹,渾身不自覺戰栗,這十幾位修士可都是無辜被害的,“這些靈丹可否再回到修士的體內?”
荀濟無奈搖頭:“千機繭是用來保命的,雖然不知曉魔族的意圖”他停頓一下,說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但以魔族的性格,想必這些修士已經冇命了。”
沈鳶不算脆弱的人,聽著荀濟的話她怒火甚燃,替這些無辜修士和女子惋惜,眼下最重要的是將魔修一網打儘,防止更多人被殘害。
兩人不沉陷於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反而直接繞到了密室後麵,這後麵有一道暗門。
荀濟屏住呼吸,所有靈力調動到耳際,聽著這暗門後有什麼。
微弱的呼吸傳到他耳邊,“有人。”他又補充:“看樣子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不會是還未被魔族殘害的受害者吧?”
沈鳶與荀濟對視一眼,下一秒她就衝上去一腳踹開了暗門,眼前的人出乎他們預料,是一位金丹後期的符法修。
沈鳶立馬想起來農婦口中說的符修,應該就是他了。
她拔著劍將荀濟護在身後,劍橫在他麵前,她厲聲質問:“你是何人?”
眼前人與魔族休慼相關,不得不防。
那符法修用顫顫巍巍的雙臂強行撐起自己的身子,身上的乾坤袋皮損,符紙散落出來。
他聲音沙啞,帶著嗆聲張嘴:“兩儀宗柳星竹。”
荀濟聽他自報家門,詫異地擡頭目光盯死在他身上。
若說荀家是遠近聞名的煉器世家,那柳家就是畫符版的荀家,威名遠揚,荀濟聽說過柳星竹的來頭,卻冇有想到在這裡如此狼狽地和他見上一麵。
聽聞他是玄天宗的弟子後,沈鳶怒火沖天:“你出身名門,卻與魔族勾結,真是宗門不幸。”
實在不怪沈鳶生氣,兩儀宗屬於玄天大陸五大門派之一,自然是不允許門下弟子與魔族勾結。
如今柳星竹背叛宗門殘害多人,實屬讓人難以接受。
柳星竹聽了,無奈冷笑,卻不惱怒,反而轉移話題:“二位是玄天宗的人?”
他此前也聽聞了玄天宗的修士在仙門大比上打破了兩儀宗的蟬聯,奪得了魁首。
“你怎麼知曉我們是玄天宗的?”荀濟回著。
“兩位氣度不凡,打眼一看就知是玄天宗的修士。”柳星竹即使身負重傷,仍保持著基本的禮儀。
沈鳶汗顏,現在是客套的時候嗎?還是說他在故意拖著他們,那豈不是廖凡那邊有危險。
她不與他廢話,直接將劍橫在他脖頸上,威脅著:“有話快說。”
柳星竹並不畏懼沈鳶的威脅,不卑不亢地說著:“你的劍不是尋常人能打造的,能打造的隻有荀家和玄天宗的乾陽長老。”
他的視線轉到荀濟身上,“我猜你應該就是荀濟。”
荀濟不意外他能認出來自己,畢竟自己確實盛名在外。
“可否請兩位幫我一個小忙?”柳星竹虛弱地請求著。
荀濟上前一步:“請說?”
沈鳶不滿地攔下荀濟,“幫他做什麼?小心著了他的道。”
管他是什麼勞子兩儀宗的修士,還是什麼製符世家出身,隻要與魔有了聯絡,都不得不防。
柳星竹看著對自己防備至極的沈鳶輕笑,“我聽葉堯津師兄提及過你。”
沈鳶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反倒是聽到“葉堯津”這三個字的荀濟緊張了起來,“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跟他浪費時間了。”
沈鳶認可著:“我看也是,不如讓兩儀宗的人來自行處理。”
兩人轉身欲走,柳星竹急切喊著兩人:“兩位請留步。”
“我希望兩位可以替我了斷我自己。”
沈鳶聞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回頭望著他。
柳星竹因為剛剛劇烈的情緒此刻額間密汗直流,手青筋暴起,眉頭緊鄒著,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為何?”沈鳶問著。
若是真想尋死,他大可自行了斷,不必他們動手,沈鳶搞不懂他的想法。
可柳星竹突然提的請求確實也吸引住了他們,他吃力地解釋著:“我本不想與魔勾結在一起,隻是一個月餘前我被魔陷害,吸入了魔蟲。”
魔蟲?又是它!荀濟的眼皮一跳。
他走上前,檢視著柳星竹的狀態,回頭對著沈鳶點了下頭,柳星竹冇有說謊,確實是被魔蟲所控。
他拿出一顆靈丹,掰開了柳星竹的嘴餵給他,靈丹被含在嘴裡柳星竹的難受緩解了幾分。
“魔蟲一天天在我體內壯大,逐漸能操控我的意識,導致我間接害了很多人。”
“殘害他們不是我本意,我現在隻是希望在我意識還有清醒的片刻,能了斷自己,也算是給那些死在我手裡的無辜人士一個交代。”
說完,柳星竹已經無力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狼狽地倒下,意識逐漸散漫開來。
他無奈一笑,長歎了一口氣,彷彿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那些瞬間在眼前走馬觀花。
沈鳶睫毛輕顫,臉上掛著難以置信,一時之間這個訊息量過大,她拿捏不住主意,但也不敢聽信柳星竹。
柳星竹繼續解釋著:“我被魔蟲控製,不能自我了斷,還望兩位修士成全。”
魔蟲控製人的本事沈鳶見過,此刻在柳星竹強烈又反覆提及下,她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沈鳶退後一步,不敢伸出那一劍,“你既不是本意害他們,就無須自我了斷來補償他們,反而更應該殺了魔替自己和他們報仇。”
荀濟察覺到了身側沈鳶複雜的情緒,視線下掃,見到她袖子下微顫的雙手,他主動用自己的手覆蓋了上去。
沈鳶感受到手上溫暖的觸摸,心中有了些許安全感,好心勸著柳星竹,“魔蟲並不可怕,尋死並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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