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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重生了誰搶皇位啊 第237章 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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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平看著對麵船上的那道蒼老身影,不由輕輕皺起眉頭。

“陸聽風?”

他前些日子從廬州而來,本想南下臨安,去江南道巡撫府尋找張回,可這一路走來,所聽到的卻全都是關於張回兒子被廢、張回勾結誅鼎樓、二殿下與朝廷欽差聯名上書陛下控告張回之類的訊息。

“這他娘什麼情況?”

“怎麼和計劃裡......有些不一樣?”

董平很是納悶,甚至一度出現了世間已然滄海桑田、老子還是回山裡吧的衝動。

可梟雄終究是梟雄,做事自然沒那麼容易就放棄,

上次張回臨走時留下了聯係他的方式,董平還是決定在江南找找那家夥,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於是,他搭上了一艘客船。

就在這風雨飄搖的夜,他感受到了一股劍意,

名劍有靈,

麵對他人的探查,被爛布條包裹著的落雲主動發出了示警。

董平站在那裡,目光落在了陸聽風身上。

至於祁萬化......

也不知是不是盜聖大人隱匿氣息的功夫太好,還是董教主並不認為這邋遢老頭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反正,董平並沒有對其有什麼過多關注。

對麵那艘船上,唯一讓他感到威脅的,

隻有那把蒼老卻鋒芒未減的劍。

這時,那艘船上,卻又有一個刀客似乎是察覺了這邊的動靜,來到了甲板上,走到陸聽風身邊。

“哦?”

董平饒有興致地盯著那頭發淩亂的刀客,魂力注視下,發現四周的風竟隱隱與那刀客發生了呼應。

雖然很微弱,但卻是其人對刀法理解已入化境的表現。

“長刀風吟,柳亂?”

“十三衙門?”

董平思索片刻,想起了最近的傳聞,

他覺得自己猜的應該沒錯。

“你這把老劍條,就是你陸家的嫁妝嗎?”

“既然你在,柳亂也在,那......那一位呢?”

董平慢慢抬起手,感受著體內澎湃的真氣,眼神漸漸變得嚴肅。

不論那小子在不在船上,他認為……自己都應該出手。

隻要境界在、真氣在、魂力在,他就仍是這個世間最巔峰的武者。

若是那小子在,他要麵對的,也無非就是在這兩老一少的基礎上,多加幾個九品的護衛。

僅此而已。

若是不在,他想試試,能不能把這位明顯已經站在那小子那邊的老家夥、以及那十三衙門的神捕留在這裡。

至於失敗,董平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反正,他如今已經沒有什麼輸不起的了。

於是,他出拳了。

這一刻,大河停止了流動,驟雨停滯在了空中,形成了靜止的雨簾,

狂風隨著拳勁而彙聚,如同一道旋渦,裹挾著翻騰而起的漆黑大浪,鋪天蓋地一般,撞向了對麵的那艘商船。

這一拳轟出,世間的一切又開始了轉動,

雨簾被撕碎,大浪被掀起,狂風呼嘯著。

“轟......”

地動山搖,大河在怒吼,兩艘大船同時控製不住地劇烈搖晃起來。

隻是一拳,便形成瞭如末世降臨般的場景,木質的大船在如此攻勢下,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會被狂暴的拳罡撕碎。

“鋥——”

天地間,有劍鳴。

漆黑的夜幕下,翻湧的大浪中,

有雪白的劍光貫徹世間,照亮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這一劍,直直迎向了洶湧而來的拳罡。

劍光撕碎了拳鋒,劍氣在這一瞬間分為無數縷,將撲來的大浪分割成無數滴細小的水珠,令其無力地墜落於河中,

狂暴的拳罡與大浪,被這一劍完全消弭,隻留下了一陣水霧輕輕迎麵。

然而,劍光與拳罡的碰撞,卻更激起了腳下大河的憤怒。

浪濤翻湧著,兩艘大船上同時傳來了驚恐的尖叫哭喊聲。

陸聽風一手持劍,在搖晃的船隻上,身形巍然不動。

“不在啊……”

大浪將雙方的船隻越推越遠,董平輕皺眉頭,歎了口氣。

他想了想,腳尖在甲板上一踏,整個人朝著對麵那艘大船衝去。

陸聽風沒有挪步,依舊持劍而立,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攜萬均之勢而來的那人,再次舉起了落雲。

柳亂抓著門框,虛弱而艱難地站立著。

此時,甲板上已再無祁萬化的身影。

“董平,你小子何時成了一條瘋狗?”

陸聽風身形同樣淩空而起,劍光大盛,向迎麵而來的黑袍斬去。

“無國無根之人,本就是喪家之犬!”

董平大喝道,再次凝起拳罡,向淩厲劍光砸下。

兩道雄渾真氣相撞,再次激起浪濤翻湧。

兩人本就是站在世間山巔的人物,如今全力施展,一招一式皆可引起自然偉力。

此時,陸聽風也再也顧不得後方的大船,麵對天下第三的攻勢,他隻能全力以赴。

一時間,劍光與拳罡撕碎了河流與烏雲,宛若天傾。

劍光不斷閃爍著,招架著雄厚真氣砸下的拳罡,陸聽風一生不知經曆了多少場生死之戰,更顯老辣,他一邊揮劍,一邊細細觀察著,尋找著董平斷臂後必然會出現的薄弱處。

董平麵沉如水,仗著年輕真氣充沛,渾身縈繞著護體罡氣,不給陸聽風尋找破綻的機會,揮下的拳罡比劍光更盛。

陸家藏雨劍與尋常劍客不同,練劍先練體,將自身如劍胚般打磨,走的是鋒銳剛猛的路子,因此,陸聽風雖然老邁,但體魄依舊可與董平相持。

“轟——”

拳罡狠狠落下,砸在了落雲上。

陸聽風握劍的手輕顫,身形借著力道落在水麵上,站立著,發間早已被雨水打濕。

董平臉色不變,於半空中再次舉起左拳,仍有餘力。

當年,他也是聽著麵前這位老者的故事成長起來的,如今,他將要親手將其葬送於此。

其實董平清楚,這位老者的最強大之處,並不在手中的落雲上,而在於……藏雨劍莊這些年鑄的劍上。

老爺子一生鑄劍無數,好友無數,欠其人情的人更是無數。

但董平並不在意這些,他既然已將自己當作喪家之犬,家都沒了,一個光腳的,還怕報複嗎?

因此,他的眼神冰冷,再次揮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拳。

拳勁若萬斤之重,僅僅是揮下,便將五米內以陸聽風為圓心的河麵,壓下了三寸。

在五米之外,卻是激起滔天巨浪,將董平與陸聽風包圍其中。

陸聽風輕咳兩聲,再次握緊落雲,揮出。

這一劍依舊淩厲,但董平卻看出,已有後繼無力之感。

他終究還是老了。

董平的這一拳,落在了劍光上。

劍氣破碎四散,拳罡依舊剛猛,正朝陸老爺子胸膛而來。

陸聽風橫劍於胸,硬扛了這一拳。

“轟——”

鮮血自陸聽風口中噴出,可在圍繞著二人的浪濤中,卻顯得毫不起眼。

陸聽風倒飛出去,

眼神……卻死死地盯著董平,

殘留著鮮血的嘴角輕輕勾起,鬍子也抖了兩下。

似乎在嘲諷著麵前這位已過中年的年輕人,不知江湖的水究竟有多深。

董平瞪大了眼睛。

就在前一刻,在他身後剛剛被他拳罡激起的大浪中,有一名賊眉鼠眼的老頭忽然破水而出。

腳尖隻是在水麵上一踩,身形便如陰影般出現在了董平的身後。

手中,握著一把漆黑的匕首。

“噗嗤。”

刀刃,入肉。

董平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肌肉死死地夾住了刀刃,不讓其再繼續前進。

同時,曲肘轉身,向身後那人揮去。

祁萬化沒有戀戰,如同一道影子,向後飄搖,躲過了這一擊。

“可惜。”

祁萬化遺憾地咂了咂嘴。

自己選擇的出手時機其實已經極為完美了,讓董平魂力明明已經探查到了自己,卻依舊不能及時作出反應。

他的匕首是朝著董平心臟位置刺下的,可巔峰武夫終究是巔峰武夫,憑著對身體的極致控製,硬生生地將身子偏移了一毫。

就這一毫,便讓自己喪失了一擊必殺的機會。

不過,這一擊的戰果也很豐厚了。

方纔自己的罡氣已經隨著匕首注入了進去,破壞著他的經脈。

陸聽風此時重新站回到水麵上,看著捂著傷口喘息著的董平。

“盜聖……”

儘管被一刀捅進了要害,董平的臉色依舊平靜,他伸出手,在胸口上一抹,硬生生將在體內肆意破壞的罡氣磨滅。

同時,他的臉色更白了一分,一口鮮血吐出。

風中,董平的黑袍再度揚起,

氣勢……絲毫未落。

陸聽風皺起了眉頭,

祁萬化搖了搖腦袋。

天下第三,果然不太好殺啊。

“怎麼辦?”

祁萬化扭頭問道。

陸聽風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

董平的目光微微動容。

隻見陸聽風老邁的身體上,竟升騰起了陣陣白氣。

褶皺的麵板,慢慢變紅。

落雲輕顫著,似乎在發出悲鳴。

陸聽風臉上,無喜無悲。

藏雨劍法,淬火。

以身化劍,將體內氣血全部激起燃燒,強盛一時,最後劍斷人折。

祁萬化見狀,輕歎了口氣,袖中再次滑出一把匕首,臉色漸漸變得認真起來。

“老家夥……真要玩命咯。”

陸聽風身上白霧繼續升騰著,聲音似有似無:

“你走吧,回去告訴李家二小子,老夫到底欠他幾劍,確實數不過來了。

但老夫可以做到的是,

這輩子最後一劍,為他所出。”

祁萬化目光微凝,隨後搖了搖頭:

“彆介啊,那次你把老夫那大徒弟放跑了,老夫還欠你一個人情呢,總得還上吧。

他孃的,這回,得拿命還了。”

“哈哈,好。”

白霧四散下,陸聽風的笑聲顯得很輕。

下一刻,大河上,

劍光再次璀璨亮起,直衝雲霄。

雪白的劍光,比今夜所出的任何一劍都要亮,都要更加強盛。

董平深吸一口氣,眼神嚴肅,緊緊握住了拳頭,罡氣纏繞流轉,蓄勢待發。

下一刻,劍光揮下。

董平抬起左拳,迎了上去。

“砰——”

劍光與拳罡瘋狂纏繞撕扯著,河麵再一次經受了慘不忍睹地摧殘,撕裂著、激蕩著,炸起萬丈浪濤。

終於,拳罡將眼前的劍光捶碎,四散落下。

河麵上,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當董平的目光再看向兩個老頭原本所在的位置時,

那處,早已空無一人。

……

“他孃的,那麼多年了,你這一招玩的還是那麼熟練。”

“那可不,要不你以為我研究這淬火乾啥的,不就是嚇唬人的,不能沒事真玩命啊。”

河岸邊,兩個老頭從河裡爬了出來。

渾身,濕漉漉的。

顯然,方纔那一陣,本就是兩個老頭騙董平他們是當真要拚命而演的戲。

岸邊,

祁萬化拍了拍後背,看著陸聽風。

“?”

陸聽風麵無表情:

“作甚?”

“老夫背著你快跑啊,你跟那小子打了這麼長時間,還能跑的動?”

祁萬化道。

陸聽風深吸一口氣:

“滾。”

“嘿?”

陸聽風搖搖頭,道:

“董平不會追過來的。”

祁萬化疑惑道:“為什麼?”

“他在京城與定北王大戰一場,斷這一臂,身上本就有傷,今天與我鏖戰那麼長時間,又被你捅了一刀,也要到極限了。”

陸聽風向前方走著,道。

祁萬化又問道:“那咱倆為啥不直接乾掉他?”

陸聽風又瞥了他一眼:“他是將要到極限了,但老子早就到了,拳怕少壯,怎麼跟一個武夫拚體力?

若真想留下他,我隻能真的淬火,

而你,說不定讓他哪一拳就給捶死了。”

“唉,真老咯……”

祁萬化搖了搖頭,長歎道。

走著走著,他又突然看向運河,問道:“咱們走著去江都,船呢?”

“不知道。”

陸聽風搖了搖頭:“運氣好的話,在大浪下沒翻,早就走遠了。

運氣不好,現在應該成碎木頭了。”

“那十三衙門那臭小子……

應當是死不了的,好歹也是個觀雲,抱著塊碎木頭,漂也能漂到岸邊。”

祁萬化咂著嘴道。

陸聽風默默點了點頭。

兩個老頭都沒提船上的普通人怎麼辦。

他們都是從亂世走過來的。

他們都清楚,世間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像草一樣。

……

“總督大人,采律司來報,蕭州城張家大宅已經空無一人。”

江都府,謝韋站在李澤嶽麵前,道。

“我知道了。”

李澤嶽臉色未變,顯然對這個結果早有猜測。

張回既然跑路了,那自然不會留下那麼大的弱點放在那裡。

“蕭州的總兵呢?”

李澤嶽又問道。

“回大人,蕭州總兵已然伏誅,副總兵及校尉以上,全部捉拿歸案。”

謝韋應道。

“嗯。”

李澤嶽伸手揉了揉眉心,得先把張回有可能留下的軍隊力量給卸了,任何可能都不能放過。

“再等到今晚,今晚若是柳亂和陸老再不到,我們就出發,去看看安江北岸的這些堤壩,看看到底哪裡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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