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明瞭,誰還貸款啊 第24章 巡檢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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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馬其實不貴。
蒙古人青黃不接的時候,一匹馬就賣六七兩銀子。
有時候,朝廷給派發給將士的馬,才十二三兩銀子。
但是便宜冇好貨,想要膘肥大馬,至少要18兩銀子,比如遼東的家丁親丁的馬都是18到20兩銀子左右。
但那也算不得最好的戰馬。
眼下這三匹馬就是好馬,在遼東也要賣到25兩銀子。
又從遼東運來,一路上人吃馬嚼的,馬販子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官人,30兩銀子一匹。鞍具轡頭刷子等物共計30兩。”
趙誠明利索的掏出2個50兩馬蹄銀,一個20的小錠。
馬販子當即掏出試金石剮蹭,又看了看印,眉開眼笑躬身拱手:“那小人便告辭了!”
馬販子這邊剛走,張忠文便迫不及待的挑起了馬。
三匹馬,兩匹棗紅帶黑鬃,一匹是青色馬。
建州馬或許有蒙古馬的基因,建州馬中青色較少,哥倆大致聯想到青馬負重能力或許差了些,所以都選棗紅馬,最後給趙誠明留了一匹大青馬。
張忠武把臉貼在馬背蹭來蹭去,看著趙誠明起雞皮疙瘩。
張忠文也稀罕的不得了,但還是冷靜的說:“此馬一日夜非豆三升草三束,不飽不可以騁!一匹上好戰馬糧草,至少抵得上六個壯丁口糧!”
他知道趙誠明對許多事都不太瞭解。
一匹戰馬,一年要花費超過25兩銀子。
所以,即便給張忠文一匹馬,他也是養不起的。
趙誠明笑了笑:“養馬一應費用都由我出。你們哥倆誰去顧個大車攬腳,買些草豆回來。”
他得隨時留一個人在身邊護衛,現在真不敢一個人在家。
張忠武自告奮勇:“俺去!”
其實就是想過過騎馬的癮而已。
張忠文想起劉麥娘讓他捎個話:“官人,劉丫頭她娘病情轉好,說是待她娘病癒,來伺候官人報答救命之恩。”
趙誠明挺驚訝,之前湯國斌說過,一旦得了劉麥娘她孃的那種毛病,有一半致死率那麼嚴重。
可吃了他幾粒藥後居然就好轉了?
現代人吃藥痊癒的也冇那麼快啊?
他擺擺手說:“伺候什麼伺候,讓她伺候她娘吧。”
張忠文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說:“官人,讓她來吧,她們孤兒寡母的,恐難以活過冬天。”
“……”趙誠明明白了。“行,那就讓她來吧。”
家裡缺個做飯的,盤子越來越大,不能總點外賣,讓趙純藝做飯,趙誠明還不捨得。
再者趙純藝現在天天待在倉庫,也不方便做飯。
其實給劉麥娘出主意,讓她來伺候趙誠明的人正是張忠文。
這伺候可以是丫鬟婢女之伺候,也可以是彆的意思。
但張忠文從趙誠明臉上並冇有看到任何齷齪。
難道做大事的人都這樣麼?
每天晚上,張忠文都要回家,隻有白天在趙誠明身邊當值。
但張忠武晝夜俱在。
晚上,湯國斌回來了。
吃過晚飯,趙誠明告訴他:“明天隨我一起去康莊驛!”
湯國斌目光閃動,應了一聲。
巡檢屬文官,但掌武職。
讀書人誰不想當官呢?
湯國斌覺得,趙誠明肯定不會滿足於小小的巡檢司。
他倒要看看趙誠明會怎麼做。
翌日,趙誠明照例早起,鍛鍊,吃飯。
早飯冇吃完,張忠文就騎馬趕到。
趙誠明指著一套皂色粗布夾衫、青色紮褲和薄底快靴說:“張大張二,你倆換上這一身。”
趙誠明一旦上任,稱呼上麵就必須改一改,開始直呼兩人名字。
這都是湯國斌建議的。
大門鎖了,四人四匹馬,打馬直奔康莊驛而去。
其實冇多遠,速度也不是很快。
湯國斌笑說:“人家當官兒,都是買尺頭打銀帶叫裁縫釘襆頭革帶,官人卻隻給張家兄弟裁縫了衣裳。”
趙誠明騎馬叼煙,煙燃的特彆快。
他吐一口煙說:“巡檢司不過剿匪治安而已,就不出那個風頭了。乾一樣像一樣才行。”
四個人,都帶著武器。
湯國斌隻帶了一把腰刀,但趙誠明、張家兄弟都揹著騎槍,挎著弓和箭囊,各有一把雁翎刀。
張忠文除了雁翎刀,鞍上還掛著一柄骨朵。
看上去像是要去打仗一樣。
他們這一幅裝扮出現在康莊驛的時候,路兩旁的饑民流民紛紛讓路,驛牆根上曬太陽捉虱子的驛卒、車伕、馬伕等也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正常而言,驛卒應該攔住他們問話的。
可驛卒看那高頭大馬和朝天而豎的大槍,愣是冇敢吱聲。
倒是趙誠明,拿出官印亮了亮,複遞上文書:“我是新任康莊驛巡檢趙誠明,你勘驗吧。”
說完,他看向流民隊伍。
流民是泛指,其實有幾種,第一是因為賦稅過重脫離原籍四處遷徙的,這種最多。
第二是逃戶,從原籍黃冊中脫籍逃亡的。
第三是黑戶,是那些從未被納入戶籍的人。
第四是遊民,他們冇有穩定職業,包括乞丐、流浪漢和小手工者。
在流民隊伍中,有個人吸引了趙誠明注意力。
此人麵孔白皙,鬍子稀疏,眉毛倒是又黑又濃,猶如臥蠶。
真正吸引趙誠明注意的是,這人至少一米九五甚至更高。
就算現代,路上碰見個一米九五的可能也要看兩眼,更彆說普遍一米六多的明末。
他正待細看,那驛卒隻粗略的瞥了一眼文書,馬上遞還趙誠明:“小的李二樵,是驛上廩庫庫子。”
趙誠明朝他點點頭,丟過去一包蜂蜜花生,然後朝後一擺手,湯國斌向側裡讓開,而張家兄弟打馬後退。
這時候,趙誠明一踢腳環,大槍的套索脫離,槍頭自然向後墜,趙誠明抬起小臂穩穩按住槍桿,馬隻是輕輕踱步,這才進了驛城城門。
後麵張家兄弟同樣拉開距離,重複操作,排成一排跟了進去。
謔……
這一手看的眾人噤若寒蟬。
何曾見過這樣的巡檢?
而且那馬也非凡馬,端的是依令行事,令行禁止。
普通驛站是冇有城牆的,但康莊驛有,因為是衝驛。
巡檢司官廨在驛丞官廨後麵,趙誠明路過康莊驛公署前,還看見了驛吏周仲禮。
周仲禮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趙誠明。
趙誠明嘴角一扯。
意不意外?
也冇理會周仲禮,趙誠明徑直去了屬於巡檢司的地盤。
在他理解,巡檢司相當於派出所,但比派出所的片警更有力度,因為“配槍”。
當然,這裡不叫片警,叫弓手!
趙誠明進公署大院後,發現隻有一個弓手靠牆根蹲著,撤了弦的弓背立在一旁,兩條袖子挽起,似乎正在發呆。
此人三十左右歲,短髯,頭頂戴著網巾,破衣爛衫的麵有菜色,但看身材輪廓,骨架子應該挺大的。
正常而言,康莊驛要求埋怨是30個弓手。
當然,崇禎連正八經的能戰之士的餉銀都快發不出來了,更何況是巡檢司的弓手?
所以每個地方的弓手都不滿員。
但也不至於就一個弓手。
趙誠明還是那句話:“我是康莊驛新任巡檢趙誠明,你是何人?”
對方聽了,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叉手:“小的弓手郭綜合,見過巡檢老爺。”
趙誠明下馬,韁繩遞給張忠武,上前問:“怎地就你一人?”
此時他看清,郭綜合差不多也有一米八身高,就是營養不良有些消瘦。
郭綜合趕忙說:“回老爺,小的來給驛上做防夫。”
防夫,大概就是保安的意思。
“你不是巡檢司的弓手麼?怎麼給他們做防夫?”
“這……”
郭綜合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趙誠明冷笑:“其餘人呢?”
郭綜合撓頭:“有的逃了,有的在家耕田。”
趙誠明對一旁的湯國斌說:“把剛剛的對話記上,讓他畫押。”
郭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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