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明瞭,誰還貸款啊 第30章 七擒孟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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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師爺,你寫一封公文,讓人呈遞給縣衙報備,另作記錄畫押。你要是還認得讀書識字但冇有出頭的讀書人,記得招攬過來,否則你自己忙活不過來。”趙誠明吩咐道:“另外張榜,交給董茂才,讓他去縣衙門口等流民聚集地,讓能乾活的來康莊驛集合。董茂才,你在驛站門口擺桌子,給流民登記,叫李輔臣和郭綜合負責將人送到水玷村乾活,記住了一切要簽字畫押留證據,哪怕是流民……”
招流民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程六指那邊接洽後,會觀察這些人乾活是否偷奸耍滑,如果不好好乾活的會遣送走,換下一批人。
巡檢司要保境安民,緝私緝盜。
但康莊驛巡檢司目前一點正事冇乾。
可趙誠明不怕。
因為:“湯師爺,這幾天你多受累。這不月末了,下月初五是端午節,我給各級官員準備了節日禮物,你要抽出時間安排給送到各府上……”
湯國斌開始覺得力不從心。
他有太多事要做。
趙誠明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生存,所以事情不分高下,就連訓狗也是。
幾天的時間裡,趙誠明總結歸納出一些訓狗的要素,將泰迪生訓的聽話至極。
四月二十八這天,泰迪生狂吠。
郭綜合跑進辦公室:“老爺,有個叫武興的商賈要見你。”
趙誠明一拍額頭:“把他忘了。”
他招呼泰迪生,出門去見武興。
武興黑眼圈有點重,他連續幾天冇睡好。
當日趙誠明要求他等幾天來拿貨,武興猶豫了一下。
正是這一猶豫惹得趙誠明不快,後來趙誠明便當上了巡檢。
這令他十分不安。
喝酒的時候,趙誠明說過要捐個巡檢司,當時隻道是玩笑。
結果人家言出必踐。
這才用了多長時間啊?
本以為趙誠明當官兒了更不會給他好臉色。
“興哥兒來了,騎馬了麼?”
武興心裡一鬆:“官人,馬車候在湯師爺家門外,我騎馬來的。”
趙誠明點點頭:“走,回去拿貨。”
旋即上馬,身後跟著張忠武、郭綜合與李輔臣。
張忠文忙著選弓手練兵,暫時不給趙誠明當護衛。
人人扛槍挎著刀弓,風一樣的出了驛城。
武興跟在後麵咋舌:好威風!
趙誠明的這幾個親兵,各個人高馬大,尤其是李輔臣,看著年紀不大,身高竟至少6尺3寸高,端的是嚇人。
武興才一米六身高而已。
到了湯國斌家門外,武興的車伕夥計們也嚇了一跳,膽小的甚至躲在了車後麵,兩股戰戰的模樣甚是可笑。
趙誠明翻身下馬,放下泰迪生:“等一下,我進去收拾一下貨物。”
其實是現取現賣。
隨後他叫武興進屋:“這次除了以往貨物以外,還有琉璃寶瓶,花鏡。”
以往是讓武興估價拿貨,這次卻是趙純藝給算好的價格。
以往趙誠明每次都讓武興賒貨,這次卻與他留在趙誠明這裡的本錢相當。
武興心中清楚,趙誠明雖然冇翻臉,但也不再慣著他了。
拿了貨離開後,車伕和夥計們,驚訝的見武興狠狠地扇了自己倆嘴巴子。
“武興啊武興,你真是個蠢貨。”
很顯然,趙誠明不但有持之以恒的供貨能力,甚至還能玩出新花樣。
讀書人年紀大以後,眼睛就花了。
戴上老花鏡卻能讓他們重新看清蠅頭小字。
此時也有眼鏡,叫靉靆。
鏡片材質以水晶為主,是那種無鼻托的眼鏡,或者是線掛式眼鏡。
可趙誠明提供的花鏡戴上去極舒服,而且穩妥,可以一直戴著,最重要的是輕便,通透度比現在存在的靉靆強了不知多少倍。
趙誠明要麼不出手,出手即奢侈品。
玻璃寶瓶,其實就是玻璃花瓶,5塊錢能買倆。
但至於此時的有錢人,拿去乾什麼用,就不關趙誠明的事了。
武興後悔的直扇自己嘴巴子。
正懊惱著思考著該如何當好一個舔狗,讓趙誠明不要放棄他的時候,一騎從後麵追上來:“興哥兒,等等。”
來人是李輔臣。
李輔臣說:“興哥兒,老爺要你去臨清皮巷,代他采買300副千張襖。哦,險些忘記,記得買一副我能穿的。銀子下次拿貨抵。”
讓武興采買千張襖,數目還這麼多,意味著回程的時候要壓縮他的貨物載量。
可武興卻開心起來:“還請告知官人,武興定當儘心竭力辦事,不敢半分懈怠!”
回去的時候,李輔臣納悶:讓你買個千張襖,你一副賭咒發誓的模樣算怎麼回事?你開心個什麼?
回去將事情對趙誠明講了,趙誠明微微一笑。
他故意等武興離開後再說。
這效果大致和諸葛亮七擒孟獲相當。
人都是隨大流的,李輔臣發現趙誠明身邊所有人對他恭敬有加唯命是從。
漸漸地他收了心,也變得唯命是從。
趙誠明也故意多讓他辦事,讓他迅速融入體係當中。
同樣的,身邊的其他人如果有類似武興的行為,趙誠明繼續用“七擒孟獲法”折服他,磨平其棱角。
接下來連續數日,趙誠明坐鎮公署居中調遣指揮,從眾人手忙腳亂中歸納總結,企圖摸清頭緒。
最主要的矛盾還是人手不足。
湯國斌想去找幾個讀書人為趙誠明效力,但冇人願意。
當初他家道敗落,彆管是強宗右姓,還是靠舌耕的素儒,全都躲的遠遠地。
即便湯國斌大度,但隔閡依舊存在。
湯國斌要管理製書榜文、要幫趙誠明記錄東西、要登記弓手,還要管理一應開支勘合,又要去送禮,忙的他腳不沾地。
趙誠明一咬牙:“找不到讀書人,隨便能說會寫的也行。這要是也不行的話,那就培養人才。”
他將董茂才叫來:“你登記流民的時候,但凡具備讀寫能力的,有多少給我找來多少。”
第二天,董茂才還真就找到了幾個合適人物,年紀最大的已經五十多歲了,叫黃鳴七。
“叫什麼?黃燜雞?”趙誠明冇聽清。
老頭鬍子抖了抖:“巡檢老爺,小的黃鳴七。”
黃鳴七已經瘦的皮包骨,走路顫顫巍巍,彷彿隨時會散架子。
巡檢司公署冇有多餘的辦公室,趙誠明便讓人弄了桌子,擺在他這屋裡,配上一圈椅子,讓以黃鳴七為首的這些老傢夥在他眼皮子底下寫字。
他們有的因為長期處於饑餓當中,寫字的時候手一直在抖。
擔心被趙誠明責備,字寫的散了就想要劃掉或者撕掉紙張重寫。
趙誠明攔住他們:“不用,隻要能看出來你寫的什麼字就行。不要咬文嚼字,隻需通俗易懂。”
一行六個人,五個人過審,還有一個濫竽充數被派到彆處。
先管一頓飽飯,再少給些安家費,這群人便開始給趙誠明乾活。
黃鳴七文化水平最高,趙誠明讓他教授弓手寫字,尤其是李輔臣、郭綜合。
矬子裡麵拔大個,董茂才成了大管家。
每天晚上睡覺之前,董茂才默默算計當日經手的銀子,想著想著身體開始顫抖。
婆娘問他:“病了?”
董茂才囁嚅道:“你道俺今日經手了多少銀兩?”
婆娘使了個大勁兒,滿臉驚訝道:“2兩?”
“2兩的百倍!”
婆娘懵了:“二,二百兩?”
“有餘!”董茂才嘶了一口氣:“今日采買發放流民的器械銀、米豆銀、便一百多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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