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明瞭,誰還貸款啊 第44章 借貸記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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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宅有六個婦人,她們將甲片連結,穿針引線縫縫補補。
各種型號頂針、針線、剪刀、裁刀等一應俱全。
趙誠明正讓趙純藝采購老式機械縫紉機,趙純藝手頭不寬綽,隻是將縫紉機加入采購清單。
“怎麼樣了?”趙誠明問。
“老爺,您請過目,民婦照著您的身量裁製的襖子。”周淑貞咬重了“襖子”二字。
因為還在摸索階段,所以她們弄的很慢。
兩個婦人“抬著”複合棉甲過來給趙誠明看。
趙誠明:“……”
他取出電子秤,讓兩個女人將複合棉甲放上去,摺疊好。
348kg。
近70斤。
這嚴重超出了趙誠明的心理預期。
他原本以為30斤就差不多了,現在多出來一倍。
他讓倆女配合,穿戴上覆合棉甲,感覺走路都費力了。
脫下來以後,趙誠明搓了搓臉頰,扛著棉甲來到牆角,掛在一根木樁上,沿著對角線來到另一頭,取出複合弓朝棉甲射了一箭!
幾乎冇發出什麼聲音,箭頭釘在棉甲上,箭尾朝下耷拉著。
一群婦女傻傻的看著,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也或許早就明白了隻是還不敢確定。
趙誠明走過去檢視,發現三棱箭刺破三層帆布,從紮甲縫隙略微又往裡麵刺了些,最終箭頭的尖部嵌在了eva泡沫上,冇有穿透。
他根據剛剛觀察到棉甲擺動幅度,大致判斷,穿上這東西基本無視弓弩。
鳥銃在20-50米之間恐怕也難以打穿,或許會造成一定鈍器傷,但肯定不致命。
所以說,這東西隻適合五棱堡牆頭防守戰,不適合野戰,稍微動一動就會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他看著6個婦人,淡淡道:“現在你們知道了,這就是甲冑。”
她們之前有人猜測會不會是甲冑?
但隻有一層鐵片子,其餘帆布、皮革、eva、平紋棉、輪胎顆粒填充物都像是保暖用的,所以隻是將信將疑。
此時趙誠明一語道破,除了周淑貞以外,其餘婦人臉都白了。
周淑貞忽然跪下:“老爺,民婦當初若曉得是甲冑,餓死也不肯動手!還望老爺憐憫則個,讓民婦把孩兒接到府上。”
其餘婦人呆呆傻傻,不確定應該跟周淑貞一起跪下,還是應該逃跑?
趙誠明樂了:她說的不是放她離開,而是讓她把孩子接過來養。
周淑貞見他笑,心中十分忐忑。
趙誠明開口:“私造甲冑乃重罪。現在你們都參與了,人人有責。你們想跑的話也可以,不過你們試試出去告狀,是我死還是你們死。當然,接孩子過來我是我同意的。”
幾個婦人臉色又白了幾分。
趙誠明話頭一轉:“隻要你們老老實實的打造甲冑,不但吃得飽穿得暖,額外還能拿到餉銀。”
孫妙凝牽頭,餘下幾個婦人同時跪下磕頭。
似乎認命了。
趙誠明絲毫不覺愧疚。
等到了來年正月,現在的舉動究竟是救她們還是害她們,到時自有分曉。
更何況她們當流民未必能活到明年正月,餓死病死凍死都有可能。
他掏出手機,給趙純藝編輯訊息。
他對這副甲冑很不滿意,但又不能打擊趙純藝的積極性。
所以他斟酌著打字:【趙參謀,你設計的複合甲防護效能可以,但重達70斤,騎兵用不上,尋常步兵也用不上,隻能在守城的時候勉強用上一用。】
【哥,錢不多了,古董有些賣不動。之前我想差了,其實有更簡單更好更輕便更廉價的材料。等有錢後我給你做。對了,明末不隻是有古董,應該還有野山參。20年人蔘就值七千塊,咱們快速出手賣個兩三千冇問題。30年的人蔘就是珍藏級值3萬,咱們賣1萬。50年以上叫參寶,價值十萬八萬,咱們賣萬。如果上百年的老參,說不定能賣二三十萬。遼東不是有馬市麼?你研究一下。】
趙誠明心裡一動:似乎又多了一條財路!
【好,我記下了。】
回覆完後,趙誠明離開了造價部門。
二進門處,張二鐮正在那裡造弩。
這裡隻有他一個木匠,老夥計是個慢性子,不緊不慢的刨著木花,神情十分專注。
他甚至冇注意到趙誠明路過。
趙誠明在一旁觀瞧,隻見他修理好一整塊木條,切割成一段段,之後拿鑿子循序漸進的修理。
漸漸地趙誠明看出點門道,張二鐮雖然動作慢,但乾活精細,而且每次隻專注一件事。
不管是刨、鋸、鑿、打磨,每次他隻乾一樣。
“老張,弩臂上的箭槽要用尺子仔細量過才行,如果箭槽是歪的,即便用望山瞄準也射不中啊?我不是給你尺子和鉛筆了嗎?”
“老爺,俺忘記了。”張二鐮拍拍腦殼,取出尺子和鉛筆,先畫點,然後拿墨鬥彈:“成了!”
“……”趙誠明無語:“千萬好好造,不能糊弄。”
“知道了老爺。”
同樣的,趙誠明也給了張二鐮許多木工工具,比他原有的更好用。
弓片是玻纖維的。
弩機是現成的,17塊一個,能承受200磅的勾弦力道。
還有螺絲和加厚布料做的腳蹬。
腳蹬布料因為厚,所以硬。因為硬,所以可以定成環形方便用腳掌踩。
趙誠明巡視一週,纔去前頭名藝精品鋪子去看。
“賣出去貨了麼?”
陳良錚搖頭,但胸有成竹道:“官人切勿急躁。”
名藝精品店,用了格子窗,讓陽光得以照射進店內。
貨架上有放大鏡,老花鏡,懷錶,各種顏色玻璃杯,火柴,玻璃杯蠟燭,香薰蠟燭,玻璃風燈,衛生紙,各種零食,還有玻璃瓶裝的乳白色護膚產品,其實就是d蜜。
另外有各種香味的香水,香皂,肥皂,洗髮水沐浴露,毛巾,毛毯,書包,文具盒,雨傘,汽水……
每件東西都有價簽。
網購十來塊錢一提的衛生紙按卷賣,一卷8錢銀子,陳良錚定的價格,主打一個愛買不買,要想不用竹子刮,那擦屁股就是這麼貴!
趙誠明心裡有種“你怎麼不去搶”的感慨。
趙誠明看到,行人透過玻璃窗,看到貨架上商品後都露出吃驚的神色,但冇人進來。
這生意早晚會有人惦記,趙誠明始終存在緊迫感。
他看看手錶,皺眉道:“你費心看顧幾日,我每天派六個弓手輪流來駐守,也會交代漕兵照應。”
漕幫漕兵都餵飽了,尋常官員諸如南旺分司主事孫如洵和山東運判署道事劉元登這種人也吃的滿嘴流油。
但這附近一帶,始終存在兩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魯王府和孔府。
陳良錚極有耐性,搖著趙誠明送他的黃花梨摺扇道:“官人且去,明日會央人送賬目去巡檢司。”
聽說到賬目,趙誠明終於想起:“對了,有個記賬法我要教你。”
於是趙誠明教給他借貸記賬法。
陳良錚拿摺扇敲打掌心:“妙極秒極!官人做掌櫃雖不算得力,可這經營之道每每彆開生麵,陳某著實佩服!”
陳良錚在經商與金融之道上,冇服過誰,唯獨趙誠明他看不懂。
冇有顧客上門,趙誠明明顯有些焦躁。
這是經商大忌。
可你說他不懂經商吧,他能想出連鎖開店的招數,有魄力佈局當鋪開具免費會票,更懂得高明的複式記賬法。
趙誠明謙虛道:“偶有所得,偶有所得罷了。”
他也不是有意裝逼,一切都為了生存。
每當彆人誇獎讚歎,他都有種即將被識破拆穿並非原創的窘迫。
雖然進度條一直在漲,可趙誠明緊迫感卻從未消失過。
連趙純藝也感受到了。
她發訊息:【哥,你做的已經夠好了,彆急。】
回去時路過工地,流民們正在吃飯。
趙誠明下馬走過去的時候,他們緊張的甚至忘了怎麼咀嚼。
他們畏官如虎,趙誠明同樣視他們如蛇蠍,覺得他們是隨時會爆發的炸彈。
所以經營役廠時小心翼翼,摸著石頭過河。
他問一個披頭散髮、連雙鞋都冇有、光著腳乾活的漢子:“怎麼樣,能吃飽麼?”
漢子點頭如搗蒜:“回老爺,小的能吃飽,頓頓吃的飽。”
這樣子十分不“蛇蠍”,看著叫人心酸。
一個自帶乾糧的工匠語氣泛酸:“巡檢老爺,他們吃的比俺們吃的好。”
那漢子尷尬的笑了笑。
流民冇有工食銀,可吃的的確比工匠好。
便宜的凍貨,諸如雞胸肉鴨胸肉剁碎了,用更多的黃豆醬炒製,裡麵還要放些香料去腥。每個流民的碗裡都有一小勺肉醬,一點醃製海白菜、辣白菜等鹹菜。
劣質黃豆醬,趙純藝都是在並夕夕上成桶批發。
真的很便宜。
有時候,鹹菜也會換成紅油豆角、醬八寶或泡椒海帶。
一碗粥,一個雜糧餅子,偶爾改善夥食也上白麪大饅頭。
有口吃的,他們就會安穩如綿羊,絕不造反。
趙誠明鬆口氣,起身離開。
趙誠明離開後,下午,一個小老頭穿著常服帶著倆隨從路過水玷村工地。
看到一派繁忙的場景,小老頭駐馬觀望:“這些人瞧著像是流民!”
隨從很機靈,急忙去問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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