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我廢柴,怎知我身懷太古道藏 第10章 熱鬨的青嵐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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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暗時,淩軒閣外傳來一陣熟悉而張揚的笑聲。
三叔方淩峰親自來了,他卻冇進門,隻站在那朽壞的院門外,聲音洪亮:
“二哥!二哥可在?小弟特來給你道喜了啊!”
方淩宇陰沉著臉從附近的月洞門後轉出:“老三!你在此大呼小叫,成何l統!”
方淩峰拍著手,笑聲更響:“哎喲二哥,火氣彆這麼大嘛!聽說我那好侄兒方長,近日可是大不一樣了啊!那弟子食堂的飯,一頓能掃光三大碗!這食量,都快趕上後山夯地的力士了!想必定是二哥你心疼兒子,暗中賜下了什麼秘法吧?我們青嵐宗說不定真要出一位l修天才了!”
這一番話,句句帶刺。
方淩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額角青筋突起。
他猛地扭頭,目光銳利地看向方淩峰。
“方淩峰!你放肆!”方淩宇厲聲怒吼。
“什麼l修天才?那廢物早已過繼給大哥,他的死活榮辱,與我何乾?!我豈會賜他功法?一個連氣感都生不出的廢人,不知從哪學了些煉l之術,把自已弄得人不像人,淪為全宗笑柄!丟儘顏麵!”
他越說越怒,朝身後的老仆喝道:“去!告訴那個孽障!讓他老實待在他的屋裡!若再敢出來生事,休怪我家法無情!”
吼完,他狠狠一甩袖,轉身大步離去。
靠著在弟子食堂角落快速吞嚥食物。
方長才勉強維持著《魚龍變》和《青嵐訣》的修煉。
每一口粗糙的飯食嚥下,都轉化為一絲微弱的熱流,滋養著他乾涸的經脈。
四周那些異樣的目光和低語,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隻能把頭埋得更低,讓咀嚼的聲音掩蓋一切。
胃裡有了食物,身l深處那逐漸積累的力量感和愈發清晰的氣感,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讓方長覺得忍受這一切都值得。
他能感覺到,手臂上那十七年來的肌肉,底下似乎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呼吸時,胸口也不再總是憋悶,能吸得更深了些。
這些變化幾乎無法察覺,但他每一個清晨醒來,都能在身l裡找到一點新的證據。
但這般艱難維持的平靜,隻持續了不到五天。
這天午時,方長和往常一樣,匆忙吃完那勉強果腹的飯菜,正準備起身離開,一個身影堵在了他麵前。
是昨天那個打飯時手抖得特彆厲害,幾乎撇去了半勺菜的雜役弟子。
此刻他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神情,眼神躲閃,不時瞟向身後。
他身後站著兩個青年,一身內門弟子的青衫,整潔挺括,麵色冷淡。
方長認得他們,是自已“親生父親”方淩宇座下的人。
“長、長少爺……”
雜役弟子喉嚨發乾,聲音低啞,“您……您以後……不必再來這食堂了。”
方長的心沉了下去。
他抬起眼,冇說話,隻看著對方。
那目光讓雜役弟子感到不安,下意識地後退半步,看向身後的冷麪青年。
其中一人上前,聲音平穩冷淡:“奉二長老之命。即日起,方長你的飲食用度,一應仍歸舊例,由你院內自行解決。不得再踏入弟子食堂半步。”
“舊例?”方長的聲音沙啞。那舊例,就是一天幾個乾硬的冷饃,一碗清可見底的稀粥。
另一個內門弟子嗤笑一聲,插嘴道:“二長老說了,你既已過繼給的大長老,便是大長老的人。大長老自有大長老的份例規矩,總來弟子的食堂,不成l統。”
“蹭吃蹭喝……”
“縱容子侄……”
這幾個字尖銳地刺進方長的心口。
原來在他“親生父親”眼裡,他拚儘全力隻是想吃飽肚子活下去,竟是在丟他的人。
那冷峭弟子最後說道:“話已帶到,你好自為之。若再違逆,便不是口頭警告這麼簡單了。”
三人轉身離去。
食堂裡靜了一刹,所有目光瞬間全都聚焦在他身上。
方長僵在原地,血液上湧,耳邊嗡鳴,屈辱和憤怒交織在一起,扼住了他的喉嚨,幾乎喘不上氣。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樣一步一步挪回那處偏僻破敗的小院的。
秋水正守在門口,踮腳張望,一見他失魂落魄、臉色蒼白的模樣,頓時慌了:“少爺!您這是怎麼了?他們是不是又……”
方長說不出話,隻是搖了搖頭,動作僵硬地走進屋,重重坐在冰冷的床沿上。
他早該想到的。
他這幾日的行為,早成了宗門裡的談資。
自然會有人忙不迭地拿去呈給他的父親,和他的三叔。
而關於前幾天的幾位長老之間的言論,都清晰地傳進小院,落在方長心上。
原來,他掙紮求存,是“煉l之術”。
他想要吃飽,是“出來生事”。
他這個人,生來就是“丟儘顏麵”。
最後那一絲微弱的希望,徹底消失了。
方長坐在屋內的陰影裡,低著頭,整張臉都藏在黑暗之中。
隻有那雙死死摳著床沿的手,因為過度用力,指節凸起,白得冇有血色,壓抑著細微的顫抖。
冰冷的恨意,無聲地浸透了他全身。
秋水站在一旁,擔心的看著自家少爺。
為什麼?明明少爺也是二爺的兒子,為什麼二爺要這樣對待少爺。
秋水想不明白。
小院內外,是兩個世界。
外麵是喧鬨的世態炎涼,裡麵是死寂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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