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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22章 決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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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治的馬車碾過威斯敏斯特宮前的石板路時,車輪濺起的水窪在月光下碎成銀珠。

他摩挲著內側口袋裡那封燙金信函,指腹能清晰觸到蠟印邊緣的凸痕——女王的召見從不會選在這種節骨眼,除非事情緊迫到必須再次傳送密信都容不得拖延。

宮殿側門的守衛見著他便挺起胸膛,身著猩紅色的雙排扣長外套,頭戴黑色高筒熊皮帽,布朗貝斯滑膛槍上的劍形刺刀在夜風中泛著冷光。

喬治跟著引路的侍從穿過長廊,青銅燭台的光暈在猩紅絨毯上流淌,夜霧籠罩的寒宮深處某處傳來鐘表齒輪咬合的輕響,與他心跳的節奏意外重合。

「康羅伊男爵公子。」

維多利亞女王的聲音從雕花木門後傳來,喬治推開門的瞬間,壁爐裡的劈柴「劈啪」炸開,火星子竄上金漆護壁板。

女王沒有坐在王座上,她站在地圖前,墨綠天鵝絨裙裾掃過波斯地毯,發間的鑽石冕冠卻摘了,露出額角幾縷被夜風吹亂的栗色發絲。

「勞福德在玩火。」她轉身時裙角帶起一陣香風,沒等喬治行禮便直切主題,指尖重重按在地圖上伯克郡的位置,「宮廷侍衛發現了聖殿騎士團的人居然在我的身邊安插了耳目,之前我戴的耳環有問題,但始終沒搞清楚問題出在哪。

最後發現跟你們行動有關時,他們找上門去私訪,沒想到珠寶店老闆全家都早已失蹤了,負責采買的侍女也無聲無息的消失了,生死不明,最後的方向是去了伯克郡!」

喬治的後頸泛起涼意。

他想起聖殿騎士團的龐大背景,傳承至上古文明的秘密組織,到了現代已經與各大強國深度融合,參與人員不乏教會、王室和大家族的成員,掌控了很多天主教國家的政治和經濟命脈,所幸英國屬於新教派係——看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總boss已經出現了。「您確定?」他聲音發緊,喉結動了動。

女王向前半步,兩人之間隻剩半臂距離。

她的眼睛在火光裡亮得驚人,像兩顆浸在酒裡的紅寶石:「我派去蘇格蘭場的線人親眼看見他們往修道院運黑檀木和活羊,還有還有三具用亞麻布裹著的屍體。」她的手指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掐進骨頭,「喬治,你一定要記住,他們要的不是權力,是讓整個倫敦沉入深淵的怪物。」

喬治低頭看向交握的手。

女王的戒指硌著他的麵板,那是枚蛇形鑽石戒,蛇信正對著他脈搏跳動的位置——看來自己的這位好姐姐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權力光輝被彆人遮蔽,哪怕是神隻在後麵給她施壓。

大英帝國的崛起看來給整個英國貴族階級打了雞血,聯係祖父的種種行為線索,他們已經準備製造自己的神,當然這個神也必須屬於大英帝國自己的。

「我會阻止。」他聽見自己說,聲音比想象中更穩,「但需要您的人配合封鎖修道院外圍,至少拖延到我們毀掉核心裝置。」

「已經安排了。」女王鬆開手,轉身從書桌上抓起一疊檔案,圖紙邊緣還沾著蠟印的碎屑,「這是修道院地下密道的最新測繪圖,那裡有一條暗河,估計這裡是他們的撤退線路。

還有勞福德的最新作息表,他每週五晚十點會去那裡懺悔——」她突然頓住,抬頭時眼尾的金粉有些許脫落,「你知道嗎?

當年我登基時,他的父親跪在台階下發誓說『願為女王肝腦塗地』,現在他的肝腦,怕是要用來喂魔鬼了。」

馬車離開王宮時,晨霧已經漫上泰晤士河。

喬治把檔案塞進皮箱底層,隔著皮革都能摸到那些紙張的分量。

車夫甩了個響鞭,馬匹噴著白氣往伯克郡方向走,他望著車窗外漸亮的天色,喉間泛起鐵鏽味——不是恐懼,是近乎灼痛的清醒:這一仗,輸不起。

伯克郡莊園的玫瑰園還沾著露水,喬治的皮靴踩過草葉,水珠濺在褲管上。

書房門剛推開,埃默裡的短棍就「當」地磕在門框上——這小子守了整夜。

威廉坐在壁爐邊,煙鬥裡的灰燼落了半襟,見他進來便把茶碟往桌上一推:「熱可可早涼了,喝這個。」瓷杯裡飄著薄荷香。

莉莉安從長沙發上跳起來,發辮上的藍緞帶歪了半邊:「喬治少爺,瑪莎是不是」

「先坐。」喬治把皮箱擱在橡木桌上,檔案攤開時帶起一陣風,吹得壁爐架上的銀相框晃了晃——那是他和父親的合影,老男爵的笑容還停在十年前。

他逐一掃過三張關切的臉:「女王的情報和我們的推測吻合,儀式就在下週五,地點是修道院主祭壇下方的密道。」

埃默裡的指節捏得發白,短棍在掌心轉了個圈:「需要我去燒了他們的火藥庫嗎?

上週在碼頭看見他們搬了三桶黑火藥。「

「不。」威廉敲了敲地圖上的玫瑰窗標記,「黑火藥會炸塌密道,但邪神召喚陣隱蔽在祭壇地下,這一次估計非同小可,搞不好會真的迎麵遇上邪神的真身,我們得先找到核心裝置。」他抬眼看向莉莉安,「你妹妹說的齒輪聲,可能是啟動陣眼的機關。」

莉莉安的指甲掐進掌心,指節泛白:「瑪莎被帶走前,把這個塞給了我。」她從頸間拉出條銀鏈,墜子是塊焦黑的金屬片,邊緣還帶著鋸齒狀的缺口,「她說這是從先知長袍上扯下來的。」

喬治接過金屬片,放在差分機實驗機的掃描鏡下。

整個巨大的差分機矩陣開始震動,無數的齒輪開始轉動,根據形態複原公式的計算,金屬片的完整形態被繪圖機的鋼製筆芯描繪出來,震動計算公式又模擬出它的靈力頻率,紙帶「沙沙」吐出曲線——和他之前記錄的震動頻率完全一致。「這是召喚陣的鑰匙。」他聲音發沉,「勞福德需要集齊七塊差不多的碎片,才能開啟通向邪神領域的門。」

「那我們現在有一塊。」埃默裡突然笑了,露出犬齒,「剩下六塊,我去偷。」

「不。」喬治按住他肩膀,「你去接觸那些和聖殿騎士團有往來的貴族,他們最近在拍賣會上頻繁露麵,可能在找碎片賣家。」他轉向威廉,「您負責除錯留聲機的反向頻率,87赫茲的乾擾波需要精確到05赫茲,音量到時候要放到最大,差一點都不會讓安東尼的催眠術失效,不然我們根本無法行動。」最後看向莉莉安,「你和我現在就去修道院外圍暗訪,根據瑪莎的描述標出所有可能的入口。」

晨光透過百葉窗斜斜切進來,在桌上投下金紅色的條帶。

喬治抓起鋼筆在紙上劃拉,計劃清單上的條目逐漸清晰:密道測繪、乾擾裝置、碎片追蹤、外圍封鎖當他寫下「物資清單」四個字時,筆尖突然頓住——差分機需要新的銅製齒輪,留聲機的鋼針和錫箔包裹的空白鋼質圓筒型唱片都要一一定製,還有莉莉安說的「能驅散硫磺味的艾草」,得讓花房連夜準備。

「分頭行動。」他合上筆記本,指節叩了叩桌麵,「埃默裡中午前必須趕到倫敦的俱樂部,威廉下午三點前要完成頻率測試,莉莉安跟我去馬廄牽馬車。」

眾人起身時,窗外傳來烏鴉的啼叫。

喬治望著埃默裡大步流星走向院門的背影,威廉彎腰收拾煙鬥的側影,莉莉安小跑著去拿鬥篷的發辮,突然想起父親常說的話:「康羅伊家的人,要做時代的齒輪,而不是被齒輪碾碎的塵埃。」

老爺子真是衰弱的不行了,但依然保持了康羅伊家族一貫的野心。

他摸出多功能表盤,現在齒輪組都安靜的很,但表殼都暖了,像某種沉睡的心跳。

書桌上攤開的物資清單最下方,他補了一行小字:「訂購三箱火藥,備用。」

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吹得那張清單輕輕翻頁,露出背麵潦草的地圖——修道院地下三層的標記旁,他用紅筆圈了又圈,寫著兩個字:「陣眼」。

不行就用暴力毀掉一切。

晨霧未散時,喬治已站在莊園工坊的木梯上,踮腳從橡木架頂層抽出約翰·巴貝奇送來的完整的差分機密文翻譯圖紙。

牛皮紙卷展開時揚起細碎的木屑,他的指尖停在1832年巴貝奇差分機設計圖旁——多虧約翰·巴貝奇的幫忙,之前完成了差分機的原型機,但現在的差分機已經融合了喬治從前世帶來的一些知識,把差分機的線性計算模式升級成了邏輯運算模式,但現在需要破解魔金差分機的結構秘密,那就還需要再次升級迭代。

「埃默裡!」他扯著嗓子喊,聲音撞在工坊的鐵皮屋頂上,「把第三箱淬火鋼製齒輪和飛輪遞過來!」

門簾被掀起的瞬間,風裹著埃默裡的短棍甩進來。

金發青年單手拎著木箱,另一隻手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司康餅:「老管家說這是最後一批從伯明翰運來的鋼片了,再要就得等下週船期了。」他把箱子「咚」地砸在工作台,銅片碰撞的脆響驚得窗邊的知更鳥撲棱棱飛走。

喬治用帕子擦了擦鏡片,從箱底挑出適合的淬火鋼製齒輪。

現代記憶裡,核磁共振儀的探測線圈設計在他腦海裡翻湧——魔金靈力的波動頻率和磁場共振原理或許相通。

他捏著鋼片在蠟燭上烤出淡藍色氧化層,轉頭對正往陶甕裡裝艾草的莉莉安道:「把瑪莎給的金屬碎片拿來,要貼著線圈內側。」

莉莉安的手指在頸間銀鏈上頓了頓。

她解下墜子的動作很慢,彷彿在剝離最後一絲與妹妹相連的溫度。

金屬片遞到喬治掌心時,他觸到那道鋸齒狀缺口——和記憶裡實驗室爆炸後殘留的碎片弧度驚人相似。「這是用隕鐵鍛造的。」他低喃,魔金差分機的齒輪突然加速轉動,多功能表盤「刺啦」一聲吐出尖銳的波峰,「靈力共鳴點在第三圈齒輪。」

「那這破鐵片能當鑰匙?」埃默裡湊過來看,短棍無意識地敲著大腿,「上週在白教堂酒館,我聽見聖殿騎士團的人說『七芒星缺一』,原來缺的是這玩意兒。」他突然直起身子,「我得去碼頭看看,他們從挪威運來的貨船今天靠岸,說不定帶著剩下的碎片。」

喬治按住他正要往外衝的肩膀:「下午再去。」他指了指工作台上的留聲機,威廉正用細銼刀打磨鋼針,「先幫威廉校準87赫茲的乾擾波。

抵抗勞福德的催眠術需要特定頻率,差01赫茲都會讓咱們在密道裡拿腦袋撞牆。「

精通心理學的威廉教授含著煙鬥在嘴角晃了晃。

這位曾經從印度退役的老軍士長沒說話,隻是把鋼針往共振箱裡一插。

留聲機突然發出蜂鳴,震得桌上的茶杯嗡嗡作響。

埃默裡的短棍「當」地掉在地上——那聲音像極了瑪莎描述的「齒輪碾過骨頭」。

「高了03。」喬治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他想起昨夜女王說的「三具屍體」,喉間又泛起鐵鏽味。

如果乾擾波不夠精準,他們在地下室遇到的可能不是敵人,而是被催眠的自己人。「威廉,把鋼針再磨細一圈。」他轉身時撞翻了裝艾草的陶甕,青綠色的葉片滾了滿地,「莉莉安,去花房再拿兩捆,硫磺味會腐蝕鼻腔,必須用艾草熏過的帕子。」

莉莉安蹲下身撿艾草,發辮上的藍緞帶掃過地麵。

她抬頭時眼眶泛紅:「瑪莎被帶走前說說聞到很重的鐵鏽味,像有人把血倒進了齒輪裡。」她把一把艾草塞進喬治手裡,「這個能蓋住血腥味嗎?」

喬治的指腹被艾草的尖刺紮得發痛。

他望著莉莉安眼底的血絲——這個總把妹妹照片藏在胸針裡的姑娘,已經三天沒閤眼了。「能。」他用力點頭,「等救出你妹妹,咱們用艾草給她煮洗澡水。」

工坊的掛鐘敲響十下時,喬治終於在探測儀外殼刻下最後一道紋路。

青銅外殼在陽光下泛著暖光,頂部鑲嵌的水晶殼裡,瑪莎的金屬碎片正隨著靈力波動微微震顫。

埃默裡扛著裝滿乾擾法器零件的麻袋撞開門,肩頭還掛著半截從碼頭順來的船繩:「挪威船運的是鱈魚乾,碎片在哈羅德拍賣行!」他掏出張皺巴巴的傳單,「今晚八點拍賣,拍品九號是『中世紀聖物殘片』。」

「很好。」喬治把探測儀塞進牛皮匣,「威廉,把改裝過的亞當斯轉輪手槍給埃默裡。」他轉向老軍士長,後者正往火藥桶裡摻硝石,「您留在莊園除錯乾擾裝置,留聲機的頻率必須在日落前定死。」最後看向莉莉安,「跟我去馬廄,咱們要在天黑前把修道院外圍的陷阱佈置好。」

馬廄的乾草堆裡,喬治鋪開修道院地圖。

莉莉安的手指沿著她妹妹描述的路徑移動:「瑪莎說祭壇在地下三層,要經過七道石門,每道門上都刻著倒五芒星。」她突然按住喬治的手腕,「你聽!」

遠處傳來木槍撞擊的悶響——是埃默裡在演練場用短棍敲打假牆。

喬治這纔想起模擬演練的時間到了。

他拍掉褲腿的草屑,對莉莉安道:「你先去廚房拿二十個火把,要浸過鬆脂的。」轉身時又補了句,「彆讓管家看見,他總說咱們在糟蹋傢俱。」

演練場設在莊園後的廢棄穀倉。

喬治讓人用木板搭了七道「石門」,門楣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倒五芒星。

埃默裡正雙手舉著喬治設計的警用破門器往「門」上砸,木屑飛濺:「這破木板根本扛不住我三槌!」

「因為真正的石門是花崗岩。」喬治從懷裡摸出差分機,齒輪轉動的輕響蓋過了埃默裡的抱怨,「前幾天我們去現場,探測儀顯示,第三道石門後纔有靈力流動。」他指向左側的草堆,「莉莉安,你該在這裡標記陷阱,而不是等埃默裡砸門後再動手。」

莉莉安的臉漲得通紅。

她蹲下身,從圍裙裡掏出用麻繩和釘子做的絆馬索:「瑪莎說說他們帶著狼犬。」她把絆馬索甩過草堆,「這樣狼犬踩上去,釘子會紮進腳掌。」

「很好。」喬治點頭,「但要在絆馬索上撒艾草粉,狼犬的嗅覺比人靈三倍。」他轉向埃默裡,「你砸門後要立刻蹲下,第四道石門的機關在門楣,會掉石頭。」他彎腰撿起塊木磚,「像這樣。」

木磚「咚」地砸在埃默裡腳邊。

金發青年跳起來,短棍差點戳到喬治的鼻尖:「你早說啊!」他揉著腳踝笑,「要是真砸下來,我這條腿得廢在密道裡。」

「所以要練。」喬治的語氣突然嚴肅。

他望著穀倉外漸沉的夕陽,影子在地麵拉得老長,「下週五的月亮會很圓,圓得能照清每塊石頭的裂縫。

咱們要在月光爬上祭壇的瞬間毀掉陣眼,晚一秒,邪神的觸須就會伸進倫敦。「

最後一次演練結束時,穀倉裡的火把全燃儘了。

埃默裡的短棍柄上沾著木屑,威廉的短銃槍管還冒著硝煙,莉莉安的絆馬索整整齊齊碼在草堆邊。

喬治擦了擦差分機的鏡片,看見探測儀的水晶球裡,金屬碎片的震顫頻率和他的心跳完全重合。

「下週五正午在玫瑰園集合。」他把所有人的視線攏進自己眼底,「埃默裡帶拍賣行的情報,威廉帶乾擾裝置,莉莉安帶陷阱和艾草。」他頓了頓,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藍薔薇社的人不是齒輪,但我們要讓時代的齒輪,按照人的意誌轉動。」

夜風突然灌進穀倉,吹得未燃儘的火把劈啪作響。

埃默裡突然舉起隨身的新文明棍,棍尖挑落一片飄進來的梧桐葉:「等乾完這票,我要去喝雙倍朗姆酒。」威廉哼了聲,往轉輪手槍裡壓最後一顆子彈:「先活著喝完再說。」莉莉安摸了摸胸針裡的照片,輕聲道:「我要帶瑪莎去看威斯敏斯特的櫻花。」

喬治望著他們發亮的眼睛,喉嚨突然發緊。

他轉身走向穀倉門,月光正漫過莊園的圍牆,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柄指向未知的劍。

「少爺!」管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王宮的侍從送來了信!」

喬治接過那封燙金信函時,指尖觸到蠟印上熟悉的蛇形紋路。

月光下,女王的封印泛著冷光,像某種蓄勢待發的野獸。

他把信塞進內袋,抬頭時,看見埃默裡正用文明棍挑起地上的艾草,威廉在檢查轉輪手槍的彈倉,莉莉安把妹妹的照片貼在胸口——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在月光裡織成一張密實的網。

網的那端,是即將到來的滿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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