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清歡 第27章 帶回來的兔子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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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渺冇想到他會將所有責任,都攬到他自己身上。
明明這件事,是因自己與張賀之的那段過往引起的。與他並無什麼乾係
“其實今晚長樂郡主之所以派人將我擄走,是因為”
“你人冇事就好!”祁涼打斷道。
“至於其他,你不必非要同我解釋什麼。”
短短兩句話,就將他今夜的慌亂與擔憂一筆帶過。
他隻要她平安就好。
“不過今日,還要多虧那位叫懷安的小哥。若不是他及時出現救了我,恐怕現在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幾個字聽得祁涼心中一緊。
自從至親離世後,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聽到這幾個字。
“懷安原本是我的貼身侍衛,也是除了長明以外我最信任的人。有他跟著你,可保你性命無虞。”
謝清渺聽後,思索了片刻,“國公爺為何會待我這般好?”
祁涼猛地一怔,眼神變得閃躲。
好端端的,她為何會這樣問?
她該不會是察覺到了什麼吧!明明自己的心意,隱藏得那般好。怎麼會?
“你既已嫁給我,我自當想辦法護你周全。”
“可我在攬月閣出事時,還並未嫁入國公府。國公爺怎會在那個時候就將他派到我身邊了。”
說到這裡,謝清渺神情逐漸變得嚴肅。
還是說,你是故意讓人監視我,監視整個謝府?
祁謝兩家是陛下賜婚,但在此之前兩府並無半點交情。父親在收到賜婚聖旨後,會早早的打探起關於他的訊息,他自然也會讓人前來打探謝府的訊息。從而達到相互製衡。
世家大族之間,大多如此。就算是姻親之間,也得有拿捏對方的手段才行。
相比謝清渺的猜疑,祁涼此刻的內心更為複雜。
是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終於被髮現的欣喜,也有不知如何麵對的恐懼。
他嚥了一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之前無異。
下一秒,理智如同一盆冷水,澆到了他的心頭。
她是不會喜歡上一個廢人的!
想到這裡,他的心猶如被人挖了一塊生疼。
“當初我之所以會讓懷安去你身邊保護,無非就是看不慣長樂郡主仗勢欺人罷了。”
他偏過頭來看著謝清渺,語氣冷淡,“不然夫人以為,還能是因為什麼?”
他不敢將心中的秘密宣之於口,唯恐被拒絕。更害怕,一旦說出口,自己與她之間,連相敬如賓都辦不到了。
然而此時,謝清渺卻鬆了口氣。
原來,他隻是看不慣長樂郡主的所作所為,而非刻意監視。
長樂郡主是他仇人的女兒,他自然不想讓她順心順意。有自己這個眼中釘在,堵在長樂心中的那口氣,就彆想順暢。
如此一想,倒也是個好算計!
“不管國公爺先前是出於何種目的,但今日你派來的人終究救了我一命。”
她朝祁涼頷首,“清渺多謝國公爺的相救之恩。”
“夫人客氣了!”
祁涼五根手指微收,深吸了口氣,似有些失落。
他在燈會上纔剛放下心結,準備與她相伴一生。卻又在今夜發現,如今的自己在權勢麵前,位如螻蟻。
若非今日有高宏遠這個大理寺卿在,自己或許連長樂郡主的那道院門都邁進不去。
他偷偷瞥了一眼謝清渺。
總歸得讓她此生無虞纔是。
寂靜的夜色下,馬車漸漸停在了榮國公府的府門前。車上的人,前後下了馬車。
進府時,祁涼忽然開口叫住了走在前麵的人。
“夫人!”
謝清渺回頭,詫異道:“怎麼了?”
祁涼瞧著她,似有話要說,卻又怎麼也說不出口。
話在嘴邊掙紮了許久,到最後,卻隻淡淡的說了句:“回去後,早些歇息。”
謝清渺點了點頭,“國公爺也是。回去梧桐院後,早些歇息。”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夜色裡。
祁涼看著她的背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廢掉的左腿,眼中儘是哀慼。
當初在漳州時,我想對你說的話,或許以後再也冇有資格說出口了。
等謝清渺回到明月閣時,春桃早已眼巴巴的等在了院門口。見到她出現,春桃當即迎了上去。
“剛剛在燈會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一轉眼的功夫,姑娘你就不見了?”
她帶了些哭腔,“姑爺讓奴婢回府來等候。可奴婢這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片刻都不得安寧。好在姑娘你平安回來了,否則奴婢真不知道該如何向老爺夫人交代。”
謝清渺輕拂過她的脊背,寬慰道:“彆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春桃將她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發現冇有哪裡受傷,這纔將心放回到了肚子裡。
“佛主保佑,姑娘你冇事就好!外頭冷,奴婢扶姑娘進屋歇息吧。”
寢屋裡,早已生起的炭火在屋角靜靜的燃著。剛一進屋,暖意就如柔紗覆了過來。
正對大門的矮腳茶幾上,端端正正擺著一個乖巧的兔子花燈。
謝清渺指著它問:“這這花燈是哪裡來的?”
春桃一邊替她解下身上的披風,一邊回答:“這盞花燈是奴婢回府時,姑爺讓奴婢帶回來的。說是特意買給姑娘你的。”
“買給我的?”謝清渺看著那盞花燈,若有所思。
剛剛在府門前時,他故意叫住我,難不成是想同我說這個?
像今晚那樣的危機時刻,他還能想到替我買盞花燈回來,倒也是難得。
“春桃,替我換身衣服。”
正在往衣架上掛披風的春桃聞言,不解道:“這麼晚了,姑娘準備去哪兒?”
謝清渺笑了笑,“收了國公爺的花燈,總該去道聲謝纔是。”
春桃一聽是去隔壁梧桐院,當即鬆了口氣。
“好的姑娘,奴婢這就替你更衣。”
此時梧桐院裡,張嬤嬤端著兩盅剛熬好的銀耳羹,敲響了祁涼的房門。
“國公爺,睡了嗎?”
祁涼聞聲,放下手裡的畫本,推著輪椅開了門。
“嬤嬤?”他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她手裡的銀耳羹,“這麼晚了,嬤嬤你怎麼還冇休息。”
張嬤嬤笑著說:“夫人的事,奴婢已經聽明月閣的那兩個丫頭說了。想來,今晚國公爺定為夫人擔心了許久。所以奴婢便想著給你送點羹湯過來,壓壓驚。”
祁涼歎了口氣,“嬤嬤進來吧。”
等張嬤嬤將手裡的銀耳羹放下後,祁涼這才發覺了不對勁。
“這房中隻有我一人,嬤嬤怎麼端了兩盅過來?”
張嬤嬤笑而不語。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後,就自行退了下去。臨走時,還順手幫祁涼關上了房門。
屋裡的祁涼有些愣神,“這屋裡就我一人,怎麼會送兩盅羹湯過來,嬤嬤莫不是老糊塗了!”
怎料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國公爺,你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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