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潛龍:我的鑒寶神瞳 第144章 心錨為引,凡火煉神
那枚桃木發簪,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黑色的天鵝絨上。
它很普通。
普通得,就像是京城任何一條衚衕口,某個擺地攤的老大爺,花一下午時間,隨手雕刻出的小玩意兒。簪身,因為常年被主人握在手中,已經盤出了一層溫潤的光澤。簪頭,雕刻著一朵,線條簡單,卻栩栩如生的……梔子花。
林軒,緩緩地,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在觸碰到那朵梔子花的一刹那,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的大腦,沒有劇痛,也沒有空白。
而是,被一片……前所未有的……溫暖,徹底淹沒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一個紮著馬尾辮的、看不清麵容的女孩,正坐在江南某個小鎮的、一顆大榕樹下。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那件洗得發白的連衣裙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她的手中,拿著一把小小的刻刀,和一塊半成品的桃木。
她的動作,很專注,也很笨拙。
有好幾次,那鋒利的刻刀,都劃破了她的手指,滲出了細小的血珠。她卻渾然不覺,隻是將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輕輕吮吸了一下,然後,繼續,低頭雕刻。
她的嘴裡,還哼著一首,不成調的歌。
那旋律,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讓林軒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他還能“聞”到。
聞到,從那個女孩身上,散發出的、混雜著青草、陽光,以及……梔子花般的、淡淡的清香。
最後,他“聽”到了。
聽到,那個女孩,在完成了這枚發簪的最後一刀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一種,帶著無限憧憬與甜蜜的、夢囈般的聲音,輕聲地,對自己說:
“林軒……”
“你會喜歡嗎?”
畫麵,到此為止。
林軒猛地,收回了手,身體,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靠在了身後的廊柱上。
他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麵。
他依舊,想不起她是誰。
但,那份,刻在靈魂最深處的……眷戀與……愛意,卻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平靜!
原來……
在我那片,被封印的、空白的過去裡。
曾經,有這樣一個女孩。
曾經,有這樣一份,溫暖。
……
接下來的七天,靜心齋,徹底與世隔絕。
守夜人,展現出了他作為這個地下世界掌控者的、絕對的信譽與能力。
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個訪客。
甚至,連衚衕裡,那些平日裡喜歡串門的大爺大媽,都像是約定好了一般,默契地,繞開了這座,正在進行著一場無聲“儀式”的四合院。
第一天。
林軒,沒有立刻開始。
他隻是,將那枚桃木發簪,和那方“忘川硯”,並排,放在了書桌之上。
而後,他便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它們。
從清晨,到日暮。
他在,適應。
適應,那份足以將他溺斃的溫暖,與那份足以讓他心安的冰涼。
他要讓自己的神魂,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之間,找到一個……絕對的平衡點。
第二天。
他開始,研墨。
用的,是那方“忘川硯”。
注入的,是院中那口石井裡,最清冽的井水。
他研得很慢,很認真。
他沒有去看任何字帖,腦海中,也沒有去想任何書法。
他隻是,將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那枚桃木發簪,帶給他的……“感覺”之中。
他,在用“忘川硯”的“靜”,去過濾那份記憶碎片的“動”。
他要將那份,溫暖的、甜蜜的、帶著梔子花香的“感覺”,從那些,會讓他情緒失控的畫麵與聲音中,精準地,“提煉”出來。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心神的過程。
每研磨一刻鐘,他的額頭,便會滲出細密的汗珠。神魂,會感到一陣陣的虛弱。
而後,他便會停下,手撫硯台,靜坐半個時辰,讓硯台那股幽靜的氣息,重新將他損耗的神魂,修補回來。
如此,周而複始。
第三天,第四天。
書房的地麵上,已經鋪滿了宣紙。
但,紙上,沒有一個字。
隻有,一道道,長短不一,曲折蜿蜒的……墨線。
林軒,開始,嘗試“畫”出那份“感覺”。
他以毛筆為針,以那融合了“忘川”之靜與“梔子花”之暖的墨汁為線。
開始,在他那片,空無一物的神魂地圖之上,編織,那張名為“歸途”的……大網。
他畫下的第一筆,代表著,“初見”時的心動。
他畫下的第二筆,代表著,“思念”時的酸楚。
他畫下的第三筆,代表著,“守護”時的堅定。
這,已經不是書法。
也不是繪畫。
這是一種……近乎於“道”的……“心”的軌跡。
他失敗了很多次。
有時候,是因為,他注入的情感,太過濃烈,導致墨線在紙上,瞬間暈開,變成一團毫無意義的墨漬。
有時候,又是因為,他過於追求冷靜,導致畫出的線條,空有其形,卻無其“神”,冰冷而死寂。
清禾,就那麼安靜地,守在門外。
她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那個,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長籲短歎,時而又陷入長時間沉思的白發青年。
她看不懂他在做什麼。
但她能感覺到,那間小小的書房裡,正在發生著某種……驚心動魄的……蛻變。
第五天,深夜。
林軒,正準備畫下,最關鍵的一筆。
那一筆,代表著,他對那個女孩,最核心的……“承諾”。
然而,就在他即將落筆的瞬間。
他那片,已經高度凝聚的神魂,因為過度疲勞,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破綻!
那扇,被他強行壓製住的、封印著“神魔”記憶的大門,彷彿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瞬間,找到了這絲縫隙!
“吼——!!!”
一聲無形的龍吟,在他腦海深處,轟然炸響!
那片燃燒著灰色火焰的戰場,那尊白發的神魔,那朵凋零的血色蓮華……
無數混亂的、狂暴的、充滿了毀滅氣息的記憶碎片,如同掙脫了牢籠的凶獸,瘋狂地,向他,反撲而來!
“呃啊——!”
林軒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手中的毛筆,脫手而出,掉落在地。他雙手抱頭,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那雙漆黑的眼眸中,瞬間,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他,快要失控了!
“林先生!”
門外,清禾聽到動靜,再也顧不上任何規矩,猛地,推門而入!
她看到的,便是林軒蜷縮在地,渾身痙攣,臉上,充滿了無儘痛苦的駭人景象!
清禾的臉,瞬間,嚇得慘白!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衝上前,想要扶起林軒,卻又怕自己的觸碰,會讓他更加痛苦!
情急之下,她想起了,爺爺生病時,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她轉身,衝進了廚房,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什麼調料都沒有放的,最簡單的……白粥。
她端著那碗滾燙的白粥,重新衝回書房,跪倒在林軒的身邊,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又吹,直到,那勺粥,變得溫熱。
她帶著哭腔,用一種,近乎於哀求的、顫抖的聲音,說道:
“林先生……你……你吃一點……吃一點,好不好……”
“我……我什麼都不會……我隻會……隻會這個……”
那碗白粥的,溫熱的,帶著米香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味道,飄入了林軒的鼻尖。
那句,帶著哭腔的、充滿了擔憂與脆弱的哀求,傳入了他的耳中。
他那片,即將被神魔的嘶吼,徹底淹沒的識海,彷彿,被注入了一絲……來自凡塵的……清流。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即將失去理智的眼眸,緩緩地,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看到了。
看到了,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卻依舊笨拙地,舉著勺子,想要喂他喝粥的……女孩。
她的身上,彷彿,與那個,在大榕樹下,為他雕刻發簪的女孩的身影……
重疊了。
林軒的身體,緩緩地,停止了顫抖。
他,沒有去喝那碗粥。
他隻是,對著清禾,極其虛弱地,說了一句。
“謝謝。”
而後,他掙紮著,重新,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撿起那支,掉落在地的毛筆。
重新,蘸滿了,那池,早已冰冷的墨。
他看著麵前那張,隻差最後一筆的宣紙。
他那雙,恢複了清明的眼眸中,再無一絲痛苦與掙紮。
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提筆,落下了,那最後的一筆。
一捺。
如同一位將軍,對他身後那片,需要用生命去守護的故土,所許下的……最沉重的……諾言。
嗡——!
當那一捺,完成的瞬間。
整張宣紙之上,所有的墨線,都彷彿,活了過來!
它們,不再是死物,而是,變成了一張,由無數道情感與記憶交織而成的、閃爍著淡淡微光的……“網”。
第七日,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靜心齋時。
林軒,站起了身。
他看起來,無比的疲憊,那頭白發,都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但他的那雙眼睛,卻亮得,如同兩顆,在黎明時分,依舊璀璨的……寒星。
他走到桌前,將那張,承載了他七天七夜心血的“歸途之網”,仔細地,折疊好。
而後,他伸出食指,用牙齒,輕輕咬破。
一滴,鮮紅的、帶著他生命氣息的血液,滴落在了那張摺好的宣紙之上。
血珠,沒有散開。
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便被那張宣紙,徹底吸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將這張,已經與他血脈相連的“信物”,與那枚,桃木發簪,一同,放入了自己胸口,最貼近心臟的口袋裡。
做完這一切。
他推開了,那扇,緊閉了七日的……木門。
門外,衚衕口。
那輛黑色的紅旗l5,早已,靜靜地,等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