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潛龍:我的鑒寶神瞳 第270章 神木囚籠,凡心問道
死寂。
一種比死亡本身更純粹的,被活埋於地底百米的絕對死寂。
所有的崩塌、轟鳴、巨響,都已在上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萬鈞岩層疊加在一起後,那令人窒息的終極平靜。
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
在這片由建木之根強行編織出的“神木之巢”中,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彷彿都已消失。
唯一能證明“生”還存在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跳。
“咚……咚……咚……”
林軒的心跳。
平穩,強勁,有力。
那具剛剛經曆了二次蛻變的完美凡胎,正在以一種巔峰的效率運作著。血液奔流如汞,每一次搏動,都將充沛的生機輸送到四肢百骸。
他的五感,被提升到了一個凡人難以想象的、非人的極致。
他能“看”到黑暗。
他能聽到黑暗中,另一個人的呼吸。
“呼……嗬……呼……”
那是蒼月的心跳與呼吸。
急促、紊亂、充滿了瀕死的恐懼。她像一條離水的魚,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絕望的顫抖。
她的心跳快得如同一陣驟雨,與林軒那沉穩的鼓點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們……”
一個沙啞、乾澀、幾近崩潰的女聲,撕裂了這片死寂。
是蒼月。
“我們……被活埋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是一個活了一百三十七年的“老怪物”在麵對終極毀滅時,所能露出的、最原始的軟弱。
“天坑塌了,龍巢沒了……我們出不去了……全完了……”
她開始語無倫次,雙手在黑暗中瘋狂地抓撓著身邊的建木根須,那堅韌如鐵的樹根,隻在她的指甲下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白痕。
“閉嘴。”
林軒的聲音響起。
冰冷,平靜,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在這片能逼瘋任何人的活棺材裡,他那顆凡人意誌淬煉出的“凡心”,冷靜得近乎殘酷。
蒼月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不是被這個命令嚇住,而是被這個聲音的狀態驚住了。
“你……”她顫抖著,“你……你不怕?”
林軒沒有回答她。
他正在感受自己的身體。
前所未有的好。
凡火淬體丹與靈髓晶所重塑的凡胎,是“歸零”。而這一次建木神髓的灌注,是“圓滿”。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體的每一處細節。
他的麵板堅韌,毛孔閉合,肌肉纖維的密度達到了理論上的最大值。他的骨骼,在翠綠色神髓的洗刷下,比百煉精鋼更加緻密,卻又充滿了活性的“生機”。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胃部在輕微蠕動,那是一種極致健康後,身體本能發出的、對能量的“渴求”。
他,餓了。
也渴了。
這是一個凡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但他沒有失去力量,正相反,他獲得了這具“完美凡胎”所能掌控的、最巔峰的凡俗之力。
他緩緩握緊拳頭。
空氣中發出一聲沉悶的、被壓榨的輕響。
這不是玄力,不是龍威。
這是純粹的、極致的、凡人的“肌肉”。
他評估,自己此刻的瞬間爆發力,足以媲美最頂級的猛獸。他的耐力、恢複力,更是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用手撐地,緩緩坐起。
他的背部觸碰到了那些盤虯臥龍般的建木根須。
觸感冰涼、堅韌,帶著一股草木特有的清香,但更多的,是一種“活物”的質感。
它們……也在呼吸。
“林軒!”
蒼月的精神顯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尖叫起來:“你這個瘋子!你到底做了什麼!你毀了龍巢!你毀了我的……我的……”
“你的‘囚籠’麼?”林軒冷冷地打斷了她。
蒼月的呼吸猛地一滯。
“你……”
“你守在這裡一百三十七年,”林軒的聲音在絕對的黑暗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敲在蒼月的心防上,“守著一口空棺材,守著一個早已死去的傳說。你真的是守陵人?還是一個……被遺棄的囚禁者?”
在林軒蘇醒的那一刻,他那恐怖的大腦就開始了分析。
蒼月的狀態,她的言行,她的絕望。
一個真正的強者,一個活了近一個半世紀的“守陵人”,絕不會在龍巢崩塌時,表現出如此純粹的“絕望”。
她更應該表現出“憤怒”或“不甘”。
絕望,隻意味著一件事——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龍巢,隻是她最後一個龜縮的外殼。
現在,殼碎了。
“你胡說!”蒼月的聲音變得尖利,“我身負使命,我守護著龍脈的秘密……”
“龍脈的秘密,就是這根蘇醒的建木?”林軒反問。
“你所謂的守護,就是在它蘇醒的刹那,選擇和我這個凡人同歸於儘?”
林軒的邏輯如刀,精準地剖開了蒼月所有的偽裝。
“你根本不知道這黑木棺材裡是什麼。你隻是在遵從一個你早已忘記了源頭的命令,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守在這裡。”
“一百三十七年,你不是在守護,你是在服刑。”
黑暗中,傳來了壓抑的、崩潰的嗚咽聲。
林軒說對了。
蒼月那根繃了一百多年的弦,徹底斷了。
她隻是一個可憐的犧牲品,一個被神墟或是某個更古老的存在,遺棄在這裡的棋子。
林軒不再理會她的崩潰。
他的凡心沒有一絲憐憫。在眼下的絕境中,任何多餘的情感都是致命的。
他需要的是情報,是破局的知識。
他開始用手,一寸一寸地,在這片由建木根須構成的巢穴中摸索。
這裡,是他們的生路,也是他們的囚籠。
第一個問題:空氣。
他們被埋在地下百米,甚至更深。
泥土和岩石是密不透風的。這個由根須編織成的狹小空間,所蘊含的氧氣,按照兩個人的消耗速度,最多,隻能維持十二個小時。
十二個小時後,他們就會因為缺氧和二氧化碳中毒,窒息而亡。
林軒的摸索,在驗證一個猜想。
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一根相對纖細的根須。那根須的末端,深深紮入了包裹著他們的岩石與泥土混合層中。
而根須的另一端,則連線著黑木巨棺。
林軒將耳朵貼在主根乾上。
“噗……噗……”
那是一種極其緩慢,卻又極富韻律的搏動。
不是心跳,而是……呼吸。
建木之根,在呼吸。
它紮入泥土的億萬根須,並非在吸收養分,而是在從那些泥土的縫隙中,汲取著微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空氣。
然後,通過這個由根須構成的巢穴內壁,緩緩釋放出來。
同時,它們又在吸收著兩人撥出的二氧化碳。
一個完美、自洽、由神木構成的維生係統!
林軒的腦海中,關於建木的零星記載浮現:通天之木,神凡之橋,其所在處,自成生界。
“它在……救我們。”林軒得出了結論。
“什麼?”蒼月的哭聲停下,隻剩下迷茫的抽噎。
“建木之根,”林軒的語氣依舊平靜,“它在為我們提供氧氣。我們暫時,死不了。”
這句死不了,讓蒼月從地獄的邊緣,又被拉回來了一絲。
緊接著,第二個問題來了。
林軒的喉嚨發乾。
他的完美凡胎新陳代謝極其旺盛,對水分的渴求,遠超常人。
他渴了。
他循著一股淡淡的、草木的清香,在黑暗中摸索。
很快,他觸到了一片濕潤。
在那些粗壯的根須交織處,正有某種液體在緩慢滲出。
不是建木神髓,那霸道的生機已經斂去。這是一種更溫和的、透明的、帶著一絲微甜氣息的……樹汁?
林軒伸出手指,沾了一滴。
舌尖微觸。
一股清涼甘甜的汁液,瞬間在他口中化開,順著喉嚨滑入胃部。
幾乎在瞬間,他凡軀的焦渴感,就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神明知識庫再次給出答案:建木之露。凡人飲之,可辟穀三月,滌蕩塵埃。
這是食物,也是水。
“喝它。”林軒對蒼月說,“這是我們活下去的依仗。”
蒼月在黑暗中愣了幾秒,求生的本能讓她爬了過去,學著林軒的樣子,開始笨拙地舔舐那些根須上滲出的建木之露。
最致命的兩個問題——呼吸和飲食,都被這神奇的建木之根解決了。
他們,彷彿成了這神木巢穴中,被圈養的寵物。
蒼月在恢複了一些體力後,終於冷靜了下來。
“我們……我們還要被困多久?”她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林軒沉默。
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們被困在百米地下。
以他現在的凡人之力,哪怕一拳能打碎岩石,麵對這億萬噸的土石壓力,也和一隻螞蟻無異。
挖出去?
那是癡人說夢。
他們唯一的變數,就是這建木。
“我不知道。”林軒說出了實話。
“它在生長,”林軒撫摸著那些根須,“它在崩塌的瞬間,強行撐開了這個生界,庇護了我們。但它自己,也耗儘了喚醒時的所有力量。”
“它現在,在緩慢地積蓄力量,在紮根,在……向上長。”
“向上?”蒼月的聲音裡有了一絲希望。
“對,向上。植物的本能,是追逐陽光和空氣。”林軒的分析冰冷而精準,“它會帶著我們,一點一點地,拱出這片地層。”
“那要多久?”
“按照它現在積蓄能量和生長的速度,”林軒開始進行恐怖的凡人推演,結合地質學、植物學、生物能量學,“也許……三個月。”
“三個月!”蒼月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
“也許,”林軒補充道,“是三年。”
“甚至,”他停頓了一下,說出了最殘酷的可能,“三十年。”
三十年!
在這片永恒的黑暗和死寂中,被困三十年!
這比直接死了,還要可怕一萬倍!
蒼月剛剛恢複的理智,又要崩塌了。
“不……不……我不要……”
“所以,”林軒打斷了她,“我需要你。”
“我?”蒼月一愣。
“你守了這裡一百三十七年,你對這裡的瞭解,遠勝於我。我需要你回憶起,你所知道的、關於這個龍巢、關於這口黑木棺材的……每一個細節。”
林軒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凡人之智。
“建木的生長,太慢了。但我們是凡人’,凡人最大的優勢,就是智慧和利用。”
“它在利用地脈的能量生長,如果,我們能找到它生長的規律,或者,能找到加速它生長的鑰匙……”
林軒的手,重新按在了那口一切的源頭——黑木巨棺之上。
棺材的表麵,冰冷,堅硬,布滿了繁複的、在黑暗中無法用肉眼看清的古老鵰刻。
但林軒那雙完美凡胎的手,此刻,正用一種全新的方式——觸覺,去閱讀這口棺材。
“它不是棺材。”
林軒的手指,停留在了一處極其複雜的螺旋紋路上。
“它是一個引擎,一個能量轉換的中樞。建木之根的蘇醒,隻是啟動了它。”
“蒼月,”林軒在黑暗中,緩緩“看”向蒼月所在的方向,“告訴我,在你一百三十七年的記憶裡,除了守護這個命令。”
“你還知道什麼?”
“關於神墟,關於黃泉,關於……把這口棺材,放在這裡的……人。”
林軒的聲音,在神木囚籠中緩緩回蕩。
他知道,這片黑暗的囚籠,隻是一個新的開始。
地上的麒麟,遠方的神墟,還有蘇晴……他沒有時間,在這裡坐以待斃,等待三十年。
他必須,用凡人的智慧,撬動這個神的棋盤。
而眼前的蒼月,和這口黑木巨棺,就是他凡人弑神的……第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