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心謊師 第12章 冷月下的邀約
意識如同沉入深海，緩慢上浮。最先恢複的是聽覺——心電監護儀規律的低鳴，然後是嗅覺——消毒水的刺鼻氣味。最後是觸覺——渾身無處不在的鈍痛。
淩夜艱難地睜開雙眼，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才聚焦。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手臂上連著輸液管。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記憶如潮水般湧回：檢察院的彙報，趙世豪的冷笑，電力故障，林薇的突然出現，車禍，還有...抵在太陽穴上的冰冷觸感。
他還活著。為什麼？
“你醒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從床邊傳來。
淩夜轉過頭，看到蘇明月坐在椅子上，正在翻閱一份檔案。她穿著簡潔的西裝套裙，彷彿不是在病房而是在辦公室。
“蘇主任...”淩夜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發生了什麼？”
蘇明月放下檔案，為他倒了杯水，插上吸管：“你遭遇了一場‘意外’車禍。幸好警方及時趕到，襲擊者逃走了。”
淩夜慢慢吸著水，大腦艱難地運轉：“林薇呢？她怎麼樣了？”
“林醫生輕微腦震蕩，但無大礙。她在隔壁病房休息。”蘇明月注視著他，“說起來很有趣，據警方報告，車禍發生後，是她用防身電擊器製服了其中一個襲擊者，為你爭取了時間。”
淩夜愣住了。溫和善良的林薇會用電擊器對抗襲擊者？這與他認識的她判若兩人。
“更重要的是，”蘇明月繼續道，“技術科恢複了你的電腦資料。那些非法訪問記錄...很有趣。”
淩夜的心沉了下去。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我沒有...”他試圖解釋，但蘇明月抬手製止了他。
“不必解釋。我知道那不是你做的。”她的眼神意味深長，“或者說，不全是你的能力所能做到的。”
淩夜感到後背發涼。她知道什麼？知道多少？
蘇明月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已深，冷月高懸，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麵上，如同鋪了一層銀霜。
“這個城市有很多秘密，淩夜。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背對著他說，“但有時候，某些人註定要接觸這些秘密，無論願不願意。”
她轉過身，月光勾勒出她冷峻的側臉：“你那份報告，雖然方法違規，但結論正確。趙世豪和暗影基金會確實有問題，而且比你想的更加嚴重。”
淩夜謹慎地保持沉默，等待下文。
“張維檢察官的調查方向是對的，但方法錯了。”蘇明月繼續說，“他試圖獨自對抗一個龐大的網路，結果幾乎送命。”
她走到床邊，凝視著淩夜：“我不同。我選擇在體係內戰鬥，用正確的方式，一步步瓦解他們。”
“那為什麼逮捕張檢？”淩夜終於問出心中的疑問。
“為了保護他。”蘇明月坦然道，“當時的內鬼還沒揪出來，他在外麵更危險。拘留所裡，我的人能保護他。”
淩夜回想起來，確實，張維被捕後幾乎沒有被審訊，更像是被保護性拘留。
“那場‘自殺’呢？”
“內鬼終於動手了，但我們早有準備。”蘇明月嘴角微揚，“事實上，那幫助我們確認了內鬼的身份——技術科的小王。現在已經控製住了。”
淩夜感到資訊量過大，一時難以消化。所以蘇明月不是敵人，而是更深謀遠慮的盟友？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他謹慎地問。
蘇明月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需要你。特偵組需要你。”
她遞過一份檔案：“正式邀請你加入特偵組，直接向我彙報。專門負責調查趙世豪和暗影基金會的案件。”
淩夜震驚地看著邀請函。從一個實習生直接跳級加入最高階彆的特偵組，這幾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有一種...特殊的天賦。”蘇明月選擇著措辭，“你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細節，找到彆人找不到的線索。無論這種能力來源如何，現在它對我們很有用。”
淩夜感到心跳加速。她一定察覺到了什麼，關於心魔的存在。
【謹慎。】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她知道的比表現出來的多。】
淩夜一驚。自從車禍後，心魔就一直沉默，他幾乎以為它消失了。
“你的‘夥伴’恢複意識了？”蘇明月突然問，彷彿能讀懂他的思想。
淩夜渾身僵硬：“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蘇明月微微一笑：“不必緊張。我知道你腦中的那個‘存在’。事實上，這也是我邀請你的原因之一。”
淩夜如遭雷擊。她怎麼會知道？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複雜，淩夜。”蘇明月的聲音低沉下來，“人類的大腦有90%的區域功能未知。有些人相信，那裡藏著進化的下一個階段。”
她走近幾步，月光照在她臉上，顯得神秘莫測：“而你腦中的那個存在，可能就是鑰匙。”
淩夜艱難地吞嚥了一下：“您到底是誰？”
“和你一樣，追尋真相的人。”蘇明月回答，“不同的是，我追尋的真相更加...深遠。”
她回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冷月：“加入我們，淩夜。你可以繼續調查黃明和楊雪的案件，但有整個特偵組做後盾。而不是獨自冒險。”
淩夜沉默良久。誘惑很大，但風險也同樣巨大。如果他接受，就意味著完全踏入一個未知的世界，再也無法回頭。
“我需要時間考慮。”他最終說。
蘇明月點頭：“可以。但不要太久，局勢不等人。”
她走向門口，在離開前停下腳步：“哦，順便說一句，林醫生要求調往郊區的分院工作。我已經批準了。”
淩夜一愣：“為什麼？”
“她說需要換個環境。”蘇明月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有時候，遠離危險是對所愛之人最好的保護。不是嗎？”
門輕輕關上，留下淩夜獨自思考這句話的深意。
月光如水，灑在病床上。淩夜試圖與心魔溝通，但隻能感受到微弱的存在感，彷彿它也在恢複中。
第二天，淩夜出院。令他意外的是，林薇已經辦好手續，沒有告彆就直接去了郊區分院，隻留下一封簡短的信：
“淩夜，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彆。有些事我現在不能解釋，但請相信，我永遠是你的朋友。照顧好自己，遠離危險。——薇”
淩夜握著信紙，心中充滿困惑和失落。林薇的突然離開，蘇明月的神秘邀請，一切都透著詭異。
回到檢察院，氣氛明顯不同。同事們看他的眼神充滿敬畏和好奇，有人悄悄稱他為“蘇明月的寵兒”。
張維已經康複出院，但被調往檔案部門，遠離一線工作。淩夜去看望他時，他隻是淡淡地說：“小心選擇你的道路，淩夜。有些門一旦開啟，就再也關不上了。”
三天後，淩夜站在蘇明月辦公室門前，手中拿著那份邀請函。
他做出了決定。
推開門，蘇明月正在等他。她似乎早就料到他的選擇。
“歡迎加入特偵組，淩夜。”她微笑著遞給他一個新的工作證和一把鑰匙，“這是你的新辦公室。第一個任務：徹底調查那家心理諮詢中心。”
淩夜接過工作證，感受著它的分量。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那個普通的實習生了。
新的辦公室比之前的大得多，裝置先進。淩夜坐在辦公桌後，開啟電腦，開始查閱心理中心的資料。
【係統訪問許可權升級。】心魔的聲音比之前清晰了些，【我可以進行更深層的搜尋了。】
淩夜深吸一口氣：“那就開始吧。讓我們看看這個心理中心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夜幕降臨，都市華燈初上。淩夜站在新辦公室的窗前，俯瞰著這座充滿謊言與秘密的城市。
冷月依舊高懸，如同無聲的見證者。
他知道，從接受邀請的那一刻起，他已經踏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危險，但也充滿可能性。
心魔在腦海中低語：
【遊戲升級了，淩夜。你準備好麵對真正的對手了嗎？】
淩夜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無論前方是什麼，他都將勇往直前。因為唯有揭開所有謊言，才能找到最終的真相。
月光下，心謊師的征程，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