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長姐是羅刹,太傅大人偏要倒貼! 第2章
第2章
江黎初看著麵前的裴緘,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唐突。
好在眼前之人並未生氣,隻是平靜的回答:“在下曾生過一場重病,記憶有損,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或許我能想起來。”
江黎初想了想:“我叫......黎薑,山薑花的薑。”
以防萬一,她還是說了個曾用過的假名。
畢竟“江黎初”已經死了六年了。
從前她在宮中,與皇子公主們一同唸書,幼時調皮,做了壞事後就胡亂的編了這個名字。
憶起那段時光,江黎初的眼神閃爍著。
“黎薑。”
裴緘重複著這個名字,他念得很輕,繾綣溫柔,讓江黎初聽的心癢。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大人,老奴該死,方纔忽然腹痛,耽誤了大人入京。”聽聲音應該是車伕。
“無妨,入京吧。”
“是。”
江黎初默默聽著,怪不得這裡平白無故停了輛馬車,原來是車伕暫離了啊。
她還真是幸運啊。
馬車緩緩行駛,已然入京,江黎初悄悄地將車簾掀開一條縫隙,見到了熟悉的街景,纔對裴緘說道。
“公子,我在這裡下車就可以。”
裴緘頷首,曲指敲了敲馬車示意停下。
江黎初莞爾一笑:“回見。”
隨即在車伕詫異的眼神中躍下馬車,徑直離開。
車伕大驚失色,自己不過如廁的功夫,大人的車上怎麼就多了個女子?
看著江黎初離開的背影,原本麵容恬淡的裴緘身子微顫,白嫩的耳根也瞬間變紅,甚至蔓延到了脖頸。
他緊攥的掌心中已經沁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那雙原本如深潭古井的眼眸中迸發出了強烈的華彩。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不枉我......咳咳咳......”
他咳嗽了幾聲,潔白的麵頰更是宛若紅霞,最後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隻露出了通紅的耳朵。
“阿初......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寬大的袖口垂落,露出了森白如玉的手臂,上麵卻有疤痕縱橫。
......
江黎初走在京中的街道上,眼神有些恍惚。
明明她昨日才離京,誰曾想眨眼間已過六年,如今的京中於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這時,江黎初聽見一道驚呼聲。
“這安平侯府的世子居然真的要去提親了啊!”
江黎初愣了一下。
誰?乾什麼?
她抬頭,隻見遠遠走來一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一個穿著赤紅衣衫的公子哥。
他麵容俊朗,長髮隨意的用金簪挽著,有幾縷垂下,骨節分明的手扯著韁繩,拇指上還帶著一個成色極好的玉扳指,身上也是寶石環佩,琳琅滿目。
後麵跟著不少小廝,抬著五個紅木箱子。
這不正是她的二弟江連玉嗎?
江黎初的眼神一震。
她死後怨念難消,便飄蕩在世間,看到了他們江家的結局。
安平侯的夫婦早亡,作為侯府頂梁柱的她死後,安平侯府的處境便更加艱難。
二弟頂著重壓承襲了安平侯爵位,卻性格大變,成了京城出了名的紈絝。
後來他喜歡上了戶部侍郎的庶女宋清月,不僅為她豪擲千金,得罪權貴,還總和君天臨作對,最後被抄家,車裂而死。
今日是宋清月的生辰,二弟為她包下畫舫慶生,還送去各種禮物,卻有風聲傳出他要向宋清月提親。
結果自然是被宋清月當場拒絕,淪為了京中笑柄,從此二弟更為消沉瘋癲。
周圍的人還在感歎。
“不愧是安平侯府世子,排場真大。”
“可惜了,人家戶部侍郎家的二小姐根本就不喜歡他,而且提親不是該去戶部侍郎家麼,他怎麼敢直接跑去和人家姑娘提親啊?”
“要不說他江連玉荒唐呢?一點規矩都冇有,自從安平侯夫妻和大小姐相繼去世,這安平侯府就大不如前了。”
江連玉緊咬牙關。
她二弟本性靦腆單純,隻因宋清月救了他,就心生愛慕,可宋清月分明不喜歡他,卻還故意吊著,就是為了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覺和送上門的錢財!
反觀江連玉,一臉期許地坐在駿馬上,絲毫不知彆人是如何議論他的。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江連玉!”
正在做美夢的世子爺嚇了一跳,忙勒住韁繩。
他長眉緊蹙,剛要嗬斥誰人這麼大膽,一打眼看清了麵前的姑娘。
少女一身碧蘿衣裙,明眸善睞,麵如姣月,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清亮得讓人懷疑是不是山野間的仙靈跑了出來。
江黎初皺眉,視線緊鎖馬背上的人:“江連玉,聽說你要去提親?”
江連玉緊緊盯著麵前之人,一雙桃花眼瞪得老大,似乎忘了自己還在馬上,竟下意識邁步上前,下一秒就直挺挺地摔下來了。
在場眾人見狀,無不膽戰心驚。
京中誰人不知這位世子喜怒無常,尤其是在侯府大小姐死後更甚,如今這姑娘敢攔馬,還讓世子爺摔下去,是不要命了嗎?
江連玉那一身華貴的紅袍沾了灰,可他卻不暇顧及,連滾帶爬地往江黎初身邊去。
“怎麼可能......”
侍衛似是才反應過來,心中大驚,忙上前嗬斥:“什麼人居然敢攔安平侯府世子的馬!還不快滾!”
說罷,他的手已經壓在了佩劍上,結果身後的江連玉直接伸手,把他撥開。
“起開,彆擋著!”
江連玉呆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姑娘,卻怎麼也移不開目光,她的麵容,竟如無數次睡夢中的一樣。
他的身子不僅顫抖:“大膽!你是哪裡的妖孽!竟然,竟然......”
竟然敢化成長姐的模樣!
江連玉的眼眶泛起赤紅。
長姐已經已經去世六年了,每每想起那天,他就痛苦無比,隻恨老天憑什麼要奪走長姐的性命!
他突然覺得頭疼欲裂,臉上冷汗直流。
江黎初走上前,伸手按壓在了他的太陽穴處,低聲說著:“冇事,不疼了。”
江連玉在十二歲那邊冬天落了水,從此落下了病,當初自己想法設法為他治療,本來已見起色,現在卻越來越遭了。
都是因為宋清月!
侍衛大驚:“放開我們家世子!”
江黎初冷眼掃了過去,侍衛竟愣在原地。
仔細瞧瞧,這姑娘怎麼和世子有點像啊。
“當初你調皮,非要大冬天去釣魚,結果落入了冰窟窿,得了頭疼病,額頭上還落了一道疤。”
一邊說著,江黎初拂開江連玉額角的碎髮,柔聲道。
“阿玉,是我。”
江連玉身子一震,聲音都有些沙啞。
“長姐,真的是你......”
隻見他眼眶大紅。
“我今早纔在你的牌位前上了香,長姐,你如今真的顯靈了!可為何周圍的人也能看到你?”
江黎初一愣。
“你覺得,我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