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_不渡_她 第9章

    哥哥又走了進來：「我讓保姆送你嫂子回去了。」

「哥再陪陪你。」

我盯著外麵的陽光。

「哥,
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哥哥攙著我坐上輪椅,
摸到我幾乎沒有肉的胳膊又紅了眼眶。

視線也不敢多停留。

他慢慢推著我的輪椅向外麵走。

我恍惚想到哥哥小時候拉著我的手去買糖葫蘆的時候。

「哥哥,
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看著小虎的糖葫蘆流口水，你就牽著我的手帶我去買。」

「你和老闆說。」

「老闆，把最大最甜的糖葫蘆給我妹妹。」

「哥,
你走了以後。」

「我再也沒有吃到過糖葫蘆了……」

哥哥握著輪椅的手好像有點顫抖,
「歲歲,
對不起……」

這句話我聽過好多次了。

可能人之將死，也不想去計較些什麼。

隻想讓多一點的人陪在我身邊，而不是一個人等待死亡的到來。

我安慰自己。

你們沒有對不起我，我隻是命不好。

在草坪裡停下來,
陽光就這樣曬在我身上。

好溫暖。

我顫抖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裡是我給小滿準備的。

「等他出生的時候，我應該不在了。」

我靠在哥哥的懷裡,
聲音有點輕。

「哥哥,
我知道這些年都是你偷偷給我交學費，打生活費。」

哥哥在顫抖。

「你沒有對不起我。」

「我走了以後,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要告訴小滿，他還有一個姑姑,
她的姑姑很厲害很厲害。」

我的意識開始有點模糊了。

好可惜。

沒能再見許沐弋一麵。

這輩子我對得起很多人，唯獨對不起他。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

許沐弋紅著眼眶站在我麵前。

好溫暖的樣子。

我想笑,
但還是不爭氣地哭了。

「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好像看??許沐??了。」

哥哥的啜泣聲在我??邊響起。

「溫老師。」

「我來了。」許沐??哽咽地開口，「怎麼連我都瞞著。」

傻子。

你怎麼來啦？

我剛想開口,
但是鼻間又湧出大量濕意。

迷糊間，我聽見了很多聲??。

還有許沐??的哭喊聲。

「醫生，醫??！」

我想伸??去摸他的臉，替他擦掉臉上的眼淚,
但是我沒力氣了。

「許沐弋。」我輕聲開口。

「我在,
我在。歲歲,
你不要睡。」他哭著，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我??儘全力地開口。

「我..走了之後...」

「你要忘記我……」

「你說過的....一天換??個??朋友...我不要你...」

「一天換一個...我想讓你談一個可以...結婚的...」

「好不....」

最後??個好沒說出口，手無力的垂下。

有人說??在死亡的時候最後消失的是聽覺。

我最後聽見的，是他哽嚥到說不出話的哭聲。

「不好,
歲歲。不好。」

「我??直都恨??己,
為什麼在你
16
歲那年出國。」

「為什麼我兩次都留不住你。」

「我什麼都為你做不了。」

許沐弋，不要哭呀。

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

謝謝你,
讓我以無??悲觀的??度看到也有??愛我??今。

《救贖》的後半段是：

我遇到一個明媚溫暖的男孩子。

他太過溫暖。

我害怕，我配不上他。

所以我離開了。

謝謝你，許沐弋。

謝謝你給我的愛。

讓我知道我配得上世間任何美好的事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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