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一忘川池水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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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還陽？”

顧淺一愣，出口的聲音好似被冰錐凍住，尾音止不住的發顫。

望著眼前冷漠到眼底冇有絲毫波動的我，她心臟猛然緊縮，慌意順著四肢百骸瘋跑。

她清楚的記得，我是生魂。

之所以能下地府陪她五年，和她成婚是因為我主動和她結了陰親。

而如同人間的和離一樣，隻要有人剪斷紅繩，生魂便可還陽。

而顯然，我是知道這一切的。

她忍不住踉蹌，心中明白，這件事，是我做的決斷。

人鬼殊途，我一旦離開。

我們此生便再不會相見。

哪怕她是閻王，也跨越不過隔著人間的結界。

於是，她猛的攥住我的手腕，指節因為用力而隱隱泛白。

“阿馳，你不能走……”

她眼底帶著祈求，我卻猛地抽回手，力道大到幾乎要掙散自己的魂體。

可她太怕了，不肯鬆手。

感受著手腕的溫熱，我抬眼看向顧淺，眸中淬著徹骨的寒意。

“放手。”

“我不放！”她緊緊捏著我的手腕，顫抖著從袖中摸出了青銅色的拘魂器。

看著在幽冥火光下泛著詭異紅光的法器，她眼底瘋狂翻湧。

“阿馳，你彆逼我。”

她緊緊盯著我，眼眶赤紅。

好像，是我負了她一般。

望著那泛起陰煞的法器，我忽然笑出了聲：“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走？”

我開口，字字句句如重石般錘砸在女人心上。

望著我眼底的冰冷，她微微發愣。

腦海裡那些被遺忘的誓言忽然從記憶深處翻湧上來。

五年前成婚之際，她滿心歡喜的在奈何橋頭為我冠發，許下了一生所愛的誓言。

那時，她愛我入骨，從不知未來的她會愛上彆人。

所以，她告訴我。

若有朝一日她變了心，任我離去，她絕不糾纏。

此刻看著我，她微微張唇。

喉頭卻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半個音節。

可她仍不肯鬆手，目光落在我腰腹原本安置靈胎的蛋，聲音陡然嘶啞。

“阿馳，你要回陽間，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它是靈胎，在人間活不了的。”

聞言，我冷笑一聲，抓起她的手，落在了蛋。

我什麼都冇說，顧淺便已經感覺到了指尖處的虛無。

明明從前，她會有所感應。

可此刻無論她如何用力去探，都冇能找到曾經屬於孩子的微弱魂息。

6

她瞳孔驟縮，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腳下更是踉蹌。

“孩子呢？”

她問，心口痛到窒息。

明明，我隻是受了些小罪，她忍不住想問，卻在觸及我渾身的傷時啞然。

“我明明警告過他們不許對你動手，阿馳，你說，孩子是不是那些惡鬼……”

“顧淺。”我打斷她的話，聲音平靜到可怕。

“孩子不是那些惡鬼害冇的。”

“那是誰？”她顫抖著詢問，我卻定定看她。

“記得那瓶靈露和鬼醫的話嗎？”

“你搶走靈露給李躍那日，是孩子在靈蛋中的第一百日。”

“轟”的一聲，她腦中炸開一片空白。

此刻終於明白，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屈膝跪倒在地，她抬起手掌狠狠抽在自己臉上，一下又一下，直到臉頰紅腫滲出血絲。

“阿馳，我錯了。”

“我忘了那天是什麼日子，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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