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高枝 第54章 好 “你不願對我負責嗎?”
好
“你不願對我負責嗎?”
“窈窈……”頸窩處又傳來一聲模糊的低喚,
比之前更微弱,更纏綿。他身體的灼熱,一聲聲破碎的呼喚,
如同無形的絲線,
一層層纏繞上來,
將她所有的退路都溫柔而牢固地封死。
孟令窈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她看著自己染血的衣袖,
星星點點的暗紅不斷擴大,
感受著頸窩處那滾燙的濡濕。黑暗中,他壓抑的喘息宛如最烈的酒,
熏得她也頭暈目眩。
色授魂與,心愉於側。
她今日應是走不了了。
孟令窈閉上眼,
長長的睫毛劇烈抖動。再睜開時,
眼底那片掙紮的迷霧已然驅散。
她緩緩擡起那隻沒有染血的手,指間顫抖著,撫上了裴序滾燙汗濕的臉頰。肌膚相觸的瞬間,
兩人同時戰栗了一瞬。
“裴序……”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在這狹小黑暗的石洞裡幽幽響起,“你…彆怕。”
那隻撫著他臉頰的手,
分明是涼的,
卻像投入滾油的火星。裴序猛地一僵,眼中那點好不容易聚攏的清明瞬間被更加洶湧的黑色浪潮徹底吞噬。
他滾燙的氣息驟然逼近,帶著不容置疑的掠奪意味,
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唔……”孟令窈所有的聲音都被堵了回去。
裴少卿顯然並不精於此道,
這個吻毫無章法,隻有最原始的占有,狂風驟雨般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唇瓣被粗暴地碾壓吮吸,帶著鐵鏽味的血腥氣在兩人唇齒間彌漫開來,
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她被磕破的唇。
匕首“當啷”一聲掉落在冰冷的石地上,發出清脆而突兀的聲響,無人理會。
孟令窈的大腦一片空白,靈魂似乎已經被這灼熱的掠奪抽離了軀殼。她下意識地想要推拒,觸手所及是緊繃的肌肉和淋漓的汗水,還有……那道她親手刺出的、仍在滲血的傷口。黏膩溫熱的觸感像電流般竄過她的指尖,奪走她所有的力氣。
裹著薄繭的指腹拂過她頸側細膩的肌膚,所到之處,激起一片細密的戰栗和酥麻。孟令窈渾身一顫,幾乎要軟倒下去。僅存的理智讓她偏開頭,躲開那幾乎吞噬她的吻,急促喘息,聲線抖動,“不…裴序…你的傷…還在流血。”
裴序的動作似乎頓了一下,滾燙的唇抵著她的耳垂,聲音含混不清,鼻音濃重,“窈窈…疼……”
他更深地埋進她的頸窩,像尋求安慰的孩子,唇舌在她頸側肌膚上舔吻、吮吸,留下數片濕漉漉的痕跡和輕微刺痛。
他實在狡猾透了,孟令窈分不清,那一聲“疼”,是他神誌不清下的含糊之語,還是故意為之。
無論哪一個,都足以叫她所有的推拒和掙紮,土崩瓦解。
她抵在他胸前的手,緩緩鬆開了力道,垂下。指尖顫抖著,摸索著,探向了他腰間那早已鬆垮淩亂的衣帶……
黑暗中,那玉帶扣,“叮”的一聲輕響,迸落在地。
“你……你怎麼還沒好?”
“快了。”
“你方纔也這般說……唔……”輕軟的女聲含著絲絲怨懟,又瞬間淹沒在唇齒糾纏間。
不知過了多久,孟令窈被吻得失了力氣,渾身骨架如同散了般酸軟,手顫得厲害。腦中昏昏沉沉,隻聽見耳畔裴序的聲音低啞,“窈窈,彆看我。”
她下意識睜開眼,一隻手緊緊覆蓋上她的眼睛,一片黑暗中,她嗅到了一絲陌生的氣息。
那手慢慢鬆開,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眼睫上,“窈窈,我會請祖父上門提親。”
“嫁給我好不好?”
孟令窈怔住,尤未回過神來,一時沒有回應。
這般靜默讓裴序眼底黯淡,他抿了抿唇,“你不願對我負責嗎?”
孟令窈唇瓣微啟,正欲回答之際——
“小姐、小姐,你在哪兒?你沒事吧?”外頭傳來菘藍的輕聲呼喚。
裴序眸色一凜,身形倏動,他迅速整理好衣衫,神色恢複了平日的冷峻自持。伸手輕扶孟令窈起身,他低聲道:“我先出去,你稍候。”
就在他即將沒入洞外那片枝葉婆娑的光影時,身後傳來極輕、極細的回應——
“好。”
裴序駐足,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前院花廳內,絲竹悠揚,觥籌交錯。
趙詡自方纔便四處尋覓孟令窈的身影,卻始終不見蹤跡。他踱步至謝成玉身旁,拱手施禮,“謝小姐,冒昧叨擾,你可曾見過孟小姐?”
謝成玉放下手中的白玉酒盞,柳眉輕蹙,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趙將軍不去尋你家妹妹,來打聽令窈作甚?”
趙詡麵色微紅,在她探尋的目光下顯得格外侷促。他輕咳一聲,終於坦誠道:“實不相瞞,在下…在下心悅孟小姐已久,前些日子請了家母擇日登門求娶。今日本想……”
“原來如此。”謝成玉眸光流轉,視線上下繞了他一圈,勉為其難點了下頭。
“趙將軍倒是有心。”
說話間,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爭執聲。趙如萱指著一個慌張的宮女,聲音尖銳,“你這丫頭慌慌張張做什麼?酒水都濺到本小姐身上了!”
那宮女戰戰兢兢地跪下請罪,趙如萱不依不饒,“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謝成玉聞聲側目,待看清那宮女的臉,眸光一凜,她認出這正是方纔給孟令窈送酒的那個。雖說那酒最終是裴序代飲了,她本不擔心那位冷峻的大理寺少卿會出什麼紕漏,可……
她目光飛快掠過花廳,猛然間意識到,已有好一陣子未見孟令窈和裴序的身影了。
可彆是出了什麼事。
趙詡也已快步上前。他先是看了妹妹裙上酒漬,眉頭微蹙,目光隨即落在那宮女身上,並無苛責,隻略帶一絲審視。他開口,恰好打斷了趙如萱欲要再起的責難,“如萱,意外而已,莫要大驚,失了顏麵。你不是帶了兩套衣衫備換?”
“此刻怪責她亦是無益。園中備有靜室,速去換過便是。”
趙如萱跺腳,猶有不甘,卻被兄長沉穩的目光按下。
“哥哥就知道偏幫外人。”雖仍是抱怨,她終究悻悻止住了話頭,隻狠狠剜了那宮女一眼。
趙詡這才對那伏跪的宮女略一頷首,“起來退下吧。”那宮女如蒙大赦,連忙叩頭退下。
趙詡親自領著猶自氣悶的妹妹離開花廳,往靜室去了。
待他返回時,酒宴氣氛已恢複如常。謝成玉正把玩著酒杯,姿態嫻雅。趙詡落座,目光再次掃過花廳,仍未見那抹期待的身影,複又看向謝成玉,“謝小姐,未知孟小姐……”
謝成玉將杯中清酒抿下些許,神色自若,擡眸看向他,淡淡道:“方纔下人來稟報,令窈有些氣悶頭暈,恐是園中暑熱。我看她精神不濟,便做主安排她早些乘車歸家了。此刻想是已躺在自家的繡閣歇著了。”
趙詡聞言,眼底掠過一絲明顯的失望,如同驟然黯淡的星子。他默然片刻,才低低“哦”了一聲,“多謝謝小姐告知。”
他重新坐定,目光卻不自覺望向方纔孟令窈的坐席,似有無限悵惘。
謝成玉放下酒杯,不動聲色掠過趙詡落寞的神情。她並未告訴他,方纔是裴序的小廝輕舟匆匆前來告知她這個訊息的。那小廝神色匆忙,隻說裴大人與孟小姐都身體欠安,已各自回府休憩。
自然了,她並無告知趙詡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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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氤氳,蘭芷幽香浮動。孟令窈闔目倚在浴桶裡,溫熱的水流包裹著酸軟的四肢百骸。霧氣蒸騰,模糊了菘藍欲言又止的神情。
“小姐……”她終是忍不住,聲音帶著後怕的微顫。
孟令窈未睜眼,隻懶懶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奴婢方纔魂都快嚇飛了!”菘藍心有餘悸,語速快了幾分,“說好半個時辰便回,奴婢左等右等不見人影,急得沒法子,隻得硬著頭皮帶人四處尋……”
一聽到半個時辰,孟令窈眼皮輕輕動了動,隻覺得手又莫名開始發抖。
“誰曾想……好不容易找著人,您衣服上竟還沾著血!”
菘藍聲音漸低,遲疑著,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小姐頸間,水珠沿著白皙細膩的肌膚滾落,幾處微腫的紅痕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如同雪地裡悄然綻放的點點紅梅。視線再往上,那唇瓣也透著不尋常的嫣紅。
菘藍猛地閉了閉眼,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懣堵在胸口,小姐這模樣,分明是……分明是被輕薄了!
幸而當時衣衫尚算齊整,袖上血跡也非小姐所出,反倒是那位素來清冷矜貴的裴少卿,衣衫破損,形容狼狽……
水波輕漾,孟令窈緩緩睜開眼,眸中映著水光。她擡手,從水中撩起一縷濕漉漉的烏發,纏繞在指尖把玩,“我無事……”
她輕歎一聲,“不過是為色所迷,一時失察,犯了全天下女子皆可能犯的錯罷了。”
菘藍愕然,張了張嘴,卻見小姐已重新闔上眼簾,神色倦怠,便也隻得將滿腹驚疑嚥了回去。
“對了。”孟令窈猛然想起什麼,“瞧見我的匕首了嗎?”
菘藍搖搖頭,“奴婢離開時特地看了一眼,洞裡什麼也沒留下。”
孟令窈蹙了蹙眉,隻能道:“罷了。”
左右那把匕首也算發揮過了應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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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陽剛過,京中安寧了幾日,唯有一家老店新開,熱鬨得很。
趙如萱捧著下人好不容易排長隊買來的胭脂,腳步輕快溜進兄長書房,眼珠滴溜溜轉動。
“二哥,”她壓低嗓音,湊近正在擦拭佩劍的趙詡,“你可知曉,母親預備請誰去孟府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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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因為內容有點問題,不能過審,所以發的晚了一點,不好意思哦各位寶寶們[親親][親親][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