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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占高枝 第59章 四場“噩夢” 夫人,今夜可否容我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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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場“噩夢”
夫人,今夜可否容我宿在……

夜色如墨,
屋裡燈火通明,蘭芷芳香浮動。

孟令窈剛剛梳洗完畢,一頭烏發披散在肩上,
菘藍去交待值夜小丫鬟的間隙,
她從梳妝台下層平日裡極少開啟的抽屜底部,
摸出一塊木牌。

正是裴序先前隨手給她的那一塊。

借著明亮的燭火仔細端詳,
許是知道了用處,
這次看來,覺得好似確實不凡。

木質細膩溫潤,
紋理宛如天然的雲水紋。令牌的邊緣打磨得渾圓流暢,觸手生溫。

怪不得那日在琳琅閣,
魏掌櫃一見此牌,
頓時色變,畢恭畢敬,原來是能直接調遣他手下產業的信物。

可當初裴序遞給她時那般隨意淡然,
就像是遞一塊山間隨手拾的木頭,
害她還以為不過爾爾,用了一次就束之高閣。

“小姐,
您這是在看什麼呢?”菘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執起象牙梳,輕柔地梳理孟令窈的長發,“看了半天了,
這般專注。”

“看金山銀山。”

“謔!”菘藍探頭瞧了一眼,
也看不出門道,“這不就是塊木牌嗎?”

最特彆之處也不過就是刻了裴少卿的名字。

孟令窈指腹輕輕摩挲令牌上的刻痕,笑說:“它可比咱們家的聚香樓值錢多了。”

菘藍肅然起敬,“那奴婢明日就專為它縫個小墊子,
好好供起來。”

孟令窈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麼來,“上回給我繡鞋麵的那匹雲錦,可還有剩餘?”

“有的,小姐。還剩下不少。”

孟令窈眉梢一揚,“就用那個吧。”

菘藍眨了下眼睛,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但小姐總有深意,且那布料質地上佳,色澤雅緻,用來做墊子倒也不算埋沒。

利落地應了聲“是”,菘藍繼續梳理青絲,一邊感歎,“小姐,這樣寶貴的東西,裴少卿竟早早就給了您,想必是早就對您鐘情有加。”

孟令窈把玩令牌的動作微微一頓,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日在畫舫上,她對周希文一通胡編亂造的話。

當時她隨口說裴序對她傾慕不已,不過是為了搪塞,如今想來,倒是再真實不過了。

她擡眸看向銅鏡,鏡中人眉目如畫,長發如雲,即便是卸去了白日的精心妝容,依然美得不像話。

不得不承認,除開外表,裴序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優點——

他的眼光極好。

“梳夠一百下了。”菘藍輕聲稟報,將梳子放回原處。

孟令窈收起令牌,神情轉為認真,“菘藍,那日我們分開後的事情,你再仔細與我說一遍。”

菘藍擰眉,顯然對那日的經曆仍有餘悸,“小姐,您是懷疑什麼嗎?”

“當初情況緊急,我下意識以為是林雲舒所為。”孟令窈屈膝坐在軟榻上,手輕輕搭在膝上,“如今想來,又覺得不對勁。”

林雲舒與她確實有舊怨,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些女兒家的小心思,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即便她對趙詡有幾分意思,最終能果斷選擇入宮,可見那點心思也淡薄得很。

要說她在酒中加些瀉藥,或是能讓人起疹子的藥物,倒還說得過去。即便查出來是她所為,也無傷大雅。但虎狼之藥……

實在是有些過了。

她如今正得聖寵,犯不著為了一點小女兒間的矛盾沾上一身腥。更何況還是讓自己的貼身宮女去吩咐,毫不遮掩,留下的把柄太多。

林雲舒再如何,也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

菘藍若有所思,“奴婢再好好想想。”

因著已經敘述過一遍,再度提及時,菘藍果然想起了更多細節,“那日約好的時辰到了,大家都在迴廊彙合,唯獨不見小姐。我們等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仍不見您回來,趕忙分頭去找。”

她皺著眉頭回憶,“奴婢不熟悉彆苑,多走了好些冤枉路……倒是有一處頗為可疑!大約是在迴廊後頭那片假山拐角那兒,我曾碰見過一個仆役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奴婢當時急得很,就沒多想。現在說起來,那個時辰正是宴席最忙碌的時候,前頭忙得腳不沾地,哪裡有仆役能得空在那種地方閒逛?”

孟令窈聞言,眼神一凜,“確實可疑,你可還記得那人的模樣?”

“時間太急,奴婢也沒細看。”菘藍搖頭,敲了敲腦袋,懊惱道:“隻記得是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穿著……”

她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他衣著與尋常的仆役略有些不同,許是個管事!”

管事。

孟令窈暗暗記下,讓菘藍繼續說。

“後來……就轉到了更僻靜一處假山後邊,”菘藍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奴婢對小姐的聲音很熟悉,隱約聽到了一些動靜,像是小姐的聲音,當下又急又怕,就壯著膽子喚了幾聲……”

誰曾想,先出來的竟是裴少卿,著實嚇了一大跳。後來又見他折返石洞,將自家小姐抱出來,更是驚得魂飛魄散,整個人都木了。

還好平日裡跟小姐耳濡目染,再驚訝也不能掛在臉上,維持住了表情,才勉強沒失了她們孟府的氣度。

孟令窈讚道:“好菘藍!”

菘藍摸摸自己的臉,笑了笑,又道:“當時裴少卿當時說了,他會徹查此事,給小姐一個交代。”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此事或許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孟令窈微微頷首,“若真是林雲舒所為,以他之能,定然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今日便會直接告訴我結果了。可他卻說還在調查,讓我稍候。可見其中另有蹊蹺。”

她沉吟片刻,隨即又舒展了眉頭,“罷了,自有該查的人去查。”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角滲出一點濕意。

菘藍見狀,立刻輕聲道:“小姐累了一天,快歇息吧。”

孟令窈點點頭。

菘藍轉身熄了幾盞燭火,放下床榻邊的帷幔。

孟令窈仰躺在床上,望著上方輕輕搖擺的香囊出神。

閉上眼睛,片刻後又睜了開來。

眼眸中殘留著幾絲睏倦,睏意如潮水般襲來,心底深處卻有一絲細微的抗拒悄然蘇醒。

她不想睡。

曆經三次,她多少有了些經驗。

每當她下定決心要與某個男子定親之時,便是噩夢來襲之際。

前麵三個,無一例外,皆是如此。

孟令窈翻了個身,側臥著望向外間,燭火影影綽綽。如果她的推測沒錯,今晚恐怕又要被噩夢折磨了。

陸鶴鳴溫潤如玉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暴虐殘忍的心。周逸之花心薄倖,從無真心。至於趙詡,他或許是有真心的,隻是他的真心,在他母親麵前,是如此軟弱,不堪一擊。

那麼裴序呢?

他沉靜如水的麵容之下,究竟藏著怎樣一副心腸?

孟令窈長長歎了口氣,手不自覺攥緊了身下的絲質枕頭。

“小姐。”外間值夜的小丫鬟聽到動靜,輕聲詢問,“可是睡不著?奴婢去小廚房給您端一碗安神湯來?”

自她屢次被噩夢驚醒,菘藍便特意吩咐小廚房夜間常備安神湯,以防不時之需。

“不必了,你歇著吧。”

“噯。”

孟令窈重新躺好,眨了幾下酸澀的眼睛。罷了,她總歸是要睡覺的,總不能為了一個男人連覺都不睡了。

隻是……

其他倒也罷了,就是可惜了那張皮囊,還有那副更難得的體魄。

平日裡衣著整齊時還看不出什麼,與尋常文官也相差無幾,誰知脫下衣衫後竟是那般……恰到好處。

上回還未得一窺全貌。

思緒漸漸沉淪於睏倦的海洋,孟令窈意識滑入夢鄉。

夢的碎片裡,是一間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她在夢中看得並不分明,但就是知道,這屋中一切,一花一器,一桌一椅,都極合她心意,好似全都出自她私密的喜好簿子。

連她此刻倚靠的羅漢床都是無比舒適。

她正要細細觀賞這雅緻的居所,卻被身後傳來的輕微響動吸引了注意。背後的手臂倏然收緊,將她牢牢裹進一個結實又溫熱的胸膛裡。她這才恍然驚覺,原來自己一直靠在這人的懷抱中小憩。

那懷抱溫暖如春,如同一張溫度剛好的絨毯將她緊緊包裹,讓人不由得想要更深地依偎進去。

“夫人……”耳垂被帶著濕暖氣息的齒尖輕輕銜住、研磨,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她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攜著某種懇求的意味。

“今夜可否容我宿在裡間?”

幾乎是本能反應,她“啪”地一掌拍向那人的臉。

“休想!”

連她自己都在夢中驚詫於這動作的熟稔,彷彿這樣的對話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意料之外的低笑在耳蝸深處漾開,他絲毫不惱,又湊在她耳邊細語許久。那聲音溫柔得宛如三月春風,說的卻儘是些……讓人麵紅耳赤的話語。孟令窈聽不清具體內容,隻覺得那聲音熨帖,懷抱也異常舒適溫暖。

不知何時,她再也聽不見那些低語,隻是安安靜靜地靠在那個溫暖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去,意識也隨之沉入更深更暖的水底……

“小姐、小姐,時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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