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狀元了,你告訴我這是西遊? 第64章 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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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蕊一路狂奔,心臟怦怦直跳,直奔魏征賃居的偏僻小院。
“老伯,”他喘著粗氣,對佝僂著腰收拾院子的老管家急問,“魏公家可有客來訪?”
老管家直起腰,茫然地搖搖頭,“冇人來啊。”
陳光蕊心頭微沉,難道錯過了?他一點頭,也不等管家引路,腳步匆匆就往裡走。
因是魏征早有吩咐,管家見狀也不阻攔,任由他闖了進去。
院中寂靜,陳光蕊熟門熟路地衝向書房,一把推開門。
果然!
那個在大街上向他問路、隨手拋出金葉子的玄青錦袍男子,正端坐在客位上,神色間帶著幾分難言的落寞。
魏征坐在主位,臉上有著故人重逢的欣慰。
看到陳光蕊突然闖入,魏征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光蕊來了?正好!”
他指向那錦袍男子,
“來來,給你引見一位貴客,這位乃是天庭二十八星宿,西方白虎七宿之一,奎木狼星君,乃是我昔日故交。”
然後魏征有指向陳光蕊,“這位是我在人間的好友,陳光蕊。”
奎木狼聞言,目光轉向陳光蕊,眼神深處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瞭然,顯然認出這就是街上碰巧為他指路的那個書生。
他麵色平靜,微微頷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嘴角雖然掛著合乎禮儀的淺笑,眼神深處卻是客氣而疏離的審視,顯然他不欲在此生人麵前多言私事。
魏征人老成精,自然察覺到奎木狼的保留,他嗬嗬一笑,有意抬高陳光蕊的地位,想要打破這有些微妙的疏離,
“奎兄,你可莫小看了這位。他雖未登仙途,卻深諳人心,更有膽魄奇謀。不瞞你說,為兄這人曹官新立,根基未穩,是這小子,僅用了兩個時辰,就讓涇河老龍那個慣會鑽營的滑頭,心甘情願地率附近水府龍族來投誠表忠,連帶著長安那向來油滑的土地佬兒也嚇得不輕,親自登門謝罪,畢恭畢敬。這手腕當真了得。”
奎木狼眉梢幾不可察地一挑,再次看向陳光蕊的目光中,那份單純的審視終於摻雜了些意外與探究。
他臉上那疏離的笑容真切了幾分,終於主動對著陳光蕊抱拳一揖:“陳狀元?原來如此,失敬了。方纔街上匆匆,謝過指路之情。”
聲音溫和,禮節周全,但關於為何尋魏征、以及他與魏征的關係,依舊隻字不提。
三人之間,魏征熱情熟稔,陳光蕊笑容真摯,而奎木狼彬彬有禮中卻帶著心事與戒備。
正這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書房內,無人觸碰的桌案上,空間彷彿水麵般微微一蕩,悄無聲息地,一封黃皮紙的信函憑空出現,靜靜地躺在桌麵。
“這是……?”
陳光蕊驚得後退半步。
魏征淡然擺手:“不必驚慌,是我那地府的好友崔玨遣麾下黑白無常送來的信件。他們行走陰陽,手段便是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陳光蕊看不見那無常,料想這鬼差是在的。
聽到“崔玨”的名字,一直維持著淡然儀態的奎木狼,那完美麵具般的神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縫。
他眼中急切的光芒一閃而過,身體微微前傾,脫口問道,
“如何?崔兄信上怎麼說?”
魏征冇答話,隻是將信函拿起,遞給了奎木狼。奎木狼接過,快速展開瀏覽。
隨著目光掃過紙上的字跡,他俊朗的臉上,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迅速黯淡下去,被濃濃的失望取代,最終化為一聲深長而無奈的歎息。
這人是怎麼了?剛剛還彬彬有禮,為何此時,眼中帶著那麼濃的感情呢?
這一切都落在陳光蕊眼中,他等了幾息,見奎木狼已看完信,而魏征正欲開口解釋,便適時出聲問道,
“魏公,不知崔玨是何方神聖?”
魏征剛要介紹,奎木狼看向陳光蕊,臉上重新掛起溫和而完美的淺笑,語氣自然得如同閒談,
“陳狀元有所不知,魏兄交遊廣闊,這崔玨便是地府的判官。”
他輕描淡寫地就將剛纔的所有情緒抹去,提了一嘴崔玨,又開始扯到彆的話題上,隻字不再提書信內容。
陳光蕊心中瞭然,這位星君果然心思深沉,戒備心極重,他是天庭正神,又是秘密下凡,必然不願在不明底細的陌生人麵前顯露行蹤和目的。
“原來如此。方纔魏公言道,這位崔判官乃地府陰司判官,能斷生死,自然也能定人輪迴投生之所……星君乃是天上神仙,法力高深莫測,若要檢視凡人生死,想來不必勞動崔判官。但若……”
他頓了頓,目光平靜地迎上奎木狼開始變得銳利的眼神,
“若星君此行,是為了尋找某位轉生投胎之人的下落,那應該就找崔判官了。”
陳光蕊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推斷,目光坦然地直視著奎木狼,
“方纔看星君神色,信中所查之事,似乎並不順利?”
此言一出,書房內頓時安靜下來。
魏征眼神微動,帶著幾分讚許和“果然瞞不過你小子”的意味看向陳光蕊。
奎木狼臉上的溫和笑容僵了一瞬,他轉向魏征,搖頭失笑,
“魏兄……果然慧眼如炬。你在這凡塵之中,能識得如此人物,眼光著實了得,隻是我要找之人,缺少關鍵的線索,就算是崔玨,也冇有辦法查到此人下落。”
他冇有直接迴應陳光蕊的問題,隻承認陳光蕊的不凡。
屋內的氣氛依舊有些微妙。
又隨意寒暄了幾句,奎木狼似已無意多留,起身準備告辭:“魏兄,既已敘過舊,兄弟就不多打擾了。”
魏征也起身相送。
就在這時,陳光蕊看著奎木狼即將離開的背影,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用一種近似無心閒聊的口吻,清晰地開口,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奎木狼聽清,
“若是尋人,實在遍覓不得……晚輩鬥膽進言一句,不妨往西邊看看?”
“西邊……”
奎木狼已經邁出的腳步,如同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原地。
那個簡簡單單的方向詞,彷彿帶著某種魔力,讓他原本從容的姿態瞬間凝固。他甚至冇有完全轉過身來,隻是維持著半個側身的姿勢,寬大錦袍下的肩背線條一瞬間繃緊。
書房內,空氣彷彿凝滯了。隻有窗外微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奎木狼緩緩地、極慢地轉過頭,“為什麼要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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