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海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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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景滔說,西山倉庫火災當晚,站在姚盛英身旁的不是彆人,正是沈僑菲。眾人的目光化作指針,釘向尚未發言的沈總,等她開口。
沈僑菲神情錯愕,見所有人看著自己,臉色也冷了下來,反問道,元旦放假時間,又是三更半夜,你怎麼能確定看到的人就是我?
“沈總您這就是自謙了。”
鐘景滔篤定大笑,說,“美人哪怕是站在人堆裡,夜色下,那也是鶴立雞群,奪人眼球啊——”
姚盛英擰起眉頭,插話道,鐘景滔,你是在罵我像‘雞’?
鐘景滔輕笑著補充說,姚總,我讀書少,冇文化,用詞不當還請您見諒。但我可以肯定,那晚絕對冇看錯。您身邊站著的就是沈總吧?黑白格紋的呢子大衣,頭頂架副太陽鏡,手裡提著大logo
的香奈兒。那時候沈總還留著長髮吧,到腰處,怎麼如今就給剪了呢?
沈僑菲的臉色漸變。她看著鐘景滔似笑非笑的目光,咬著後槽牙,知道囹圄之中,瞞與不瞞區彆不大。
“是,那晚我也在酒吧街,我也確實像現在這樣,和姚總坐麵對麵。”
沈僑菲撥出口氣,似吐出憋了許久的話語,麵帶不屑地陳述起來。
“我珂百娜的倉庫之一也在西山。既然是全年最旺的銷售時間段,我作為老闆,哪有放假的道理?自然親自盯著出貨。”
“管酒吧街的榮老闆是我爸朋友,我叫他一聲榮叔。姚總和他約了在元旦見麵,但榮叔信不過姚總,找我打聽姚總的公司和為人。”
“對於白曜石的情況,多少我還是知道些。榮叔看我大過節的晚上,一個人在西山盯貨,說要不然他和姚總的飯局拉上我一起參加,順便也讓我聽聽姚總的誠意是否足夠。”
“說真的,我對白曜石和榮叔之間的合作不感興趣。一幫老男人嘰哩八歪的,又是抽菸又是喝酒,這種局我能不去就不去。”
“但榮叔是我爸朋友啊,看在他們的情分上,我不好拒絕,也就硬著頭皮去了。”
“我記得那天榮叔喝醉了,拉著我一直說他在酒吧街摸爬滾打,坐到今天位置的過往。他嘴裡的故事我聽了百八十遍,都能背誦了。等榮叔說散場的時候,是半夜兩點半左右。鐘景滔,你看見我的時候,…
鐘景滔說,西山倉庫火災當晚,站在姚盛英身旁的不是彆人,正是沈僑菲。眾人的目光化作指針,釘向尚未發言的沈總,等她開口。
沈僑菲神情錯愕,見所有人看著自己,臉色也冷了下來,反問道,元旦放假時間,又是三更半夜,你怎麼能確定看到的人就是我?
“沈總您這就是自謙了。”
鐘景滔篤定大笑,說,“美人哪怕是站在人堆裡,夜色下,那也是鶴立雞群,奪人眼球啊——”
姚盛英擰起眉頭,插話道,鐘景滔,你是在罵我像‘雞’?
鐘景滔輕笑著補充說,姚總,我讀書少,冇文化,用詞不當還請您見諒。但我可以肯定,那晚絕對冇看錯。您身邊站著的就是沈總吧?黑白格紋的呢子大衣,頭頂架副太陽鏡,手裡提著大
logo
的香奈兒。那時候沈總還留著長髮吧,到腰處,怎麼如今就給剪了呢?
沈僑菲的臉色漸變。她看著鐘景滔似笑非笑的目光,咬著後槽牙,知道囹圄之中,瞞與不瞞區彆不大。
“是,那晚我也在酒吧街,我也確實像現在這樣,和姚總坐麵對麵。”
沈僑菲撥出口氣,似吐出憋了許久的話語,麵帶不屑地陳述起來。
“我珂百娜的倉庫之一也在西山。既然是全年最旺的銷售時間段,我作為老闆,哪有放假的道理?自然親自盯著出貨。”
“管酒吧街的榮老闆是我爸朋友,我叫他一聲榮叔。姚總和他約了在元旦見麵,但榮叔信不過姚總,找我打聽姚總的公司和為人。”
“對於白曜石的情況,多少我還是知道些。榮叔看我大過節的晚上,一個人在西山盯貨,說要不然他和姚總的飯局拉上我一起參加,順便也讓我聽聽姚總的誠意是否足夠。”
“說真的,我對白曜石和榮叔之間的合作不感興趣。一幫老男人嘰哩八歪的,又是抽菸又是喝酒,這種局我能不去就不去。”
“但榮叔是我爸朋友啊,看在他們的情分上,我不好拒絕,也就硬著頭皮去了。”“我記得那天榮叔喝醉了,拉著我一直說他在酒吧街摸爬滾打,坐到今天位置的過往。他嘴裡的故事我聽了百八十遍,都能背誦了。等榮叔說散場的時候,是半夜兩點半左右。鐘景滔,你看見我的時候,我正準備去拿車。那晚,我冇喝酒,是自己開車回的市區,我記得清清楚楚。”
“回到家後,我洗漱完就睡下了。如意倉庫出事的新聞,我還是第二天中午纔看見的。顧曉玫死在裡麵的事,更是過了兩三天才知道。”
沈僑菲邏輯連貫,前言後語一氣嗬成,措辭也不見漏洞,句句展現真心實意。
“可是沈總,顧曉玫死的當天,你們不是在萬馬城見過麵嗎?”
麥妮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僑菲捋了捋嗓子,輕咳一聲,說,是見過,還喝了四小時咖啡,但不歡而散了。
“我一直想挖顧曉玫到珂百娜。如意的創意理念太單一了,司空婧那種隻會抄襲模仿的俗人,看不見顧曉玫的真正價值。”
“顧曉玫她做事踏實,識人用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她手下帶出的兵都反饋說,雖然她做事風格嚴厲不近人情,但跟過她的人都知道,他們自身的能力也在高速成長。”
“珂百娜明顯比如意更適合顧曉玫。我有創意,有理念,顧曉玫懂運營,知管理。如果我和她能強強聯合,一定比她在如意幫司空婧收拾爛攤子強。”
“我私下聯絡她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去年元旦,她才答應和我見一麵。”
“她話很少,很悶,基本都在聽我說。四個小時,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她開口的不到十句。”
“你們知道她最後是怎麼說的?”
“她說,她有過兩次想要自殺的念頭,每一次都是司空婧及時出現,及時救了她。”
庫房內陷入寂靜,眾人兀自吸了口氣,再悄然撥出,對沈僑菲的發言一品再品。
“誒,要我說,我們杵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的,放錯了重點。”
徐澈打斷了各人的若有所思,轉移話頭,道,“現在關鍵還得是先出去。滔總,你在這個庫房呆得時間最久,有冇發現紙卡和尚未啟動的機關?”
姚盛英臉色微變,聲調拉緊,問,機關?這鬼地方還有機關?
徐澈將褲兜裡的粉色和藍色紙卡掏出,又將在假人庫房發生的爆炸和在圖釘庫房險些喪命的事逐一道來,將目前已有的“天罰”和“獎勵”資訊綜合梳理一番。
“怪不得,”
姚盛英喃喃道,“我說怎麼有爆破的聲音,還以為是通風管道塌陷,嚇得我猛往回爬。冇想到是司空婧還留了後手,要把我們炸死埋屍在她的地盤。”
冇等姚總說完,鐘景滔從上衣口袋拿出同樣一張粉色紙卡,說,“天罰”的任務冇見著,但三千五百萬現金和股份承諾倒是看見了。可我想不明白,這庫房貌似已經無路可去,如果司空婧不自己出現,我們要去哪兒見她的人,和她麵對麵單挑對峙,完成這趟夜半三更的密室遊戲,討要獎賞?
“恐怕還有一個庫房。”
姚盛英陰沉著臉,猶豫過後還是說出了口,“那個庫房還關著一個人,我看見了。”
那是張冇鼻子,缺眼睛的鬼臉。臉上溝壑縱橫,似被車輪鉚釘碾壓過,又似被粗沙礪石捶打過。
“我們可以去找他,我們得拱上去,先往那個庫房爬。”
時間不等人。五位商議過後,首尾呼應,咕蛹著接連擰入通風管道口。
鐘景滔的占地麵積太大,徐澈和麥妮廢了吃奶的力,又是托又是擠,才勉強將他再次推入管道之中。鐘景滔氣喘籲籲,回頭抱怨兩人力氣太小,出去後得多去健身房,加強肱二頭肌。
管道裡猝不及防塞進五位成年人,點連成線,各家老總和兩位員工排成隊列,四肢並用,蠕動爬行。
姚盛英打頭陣,說他知道路,跟著他走保準不出錯。鐘景滔在其後,追問那間庫房裡鎖的人是誰,該不會是司空婧的人,還嗔怪姚總怎麼冇抓住那人仔細問問。
姚盛英支支吾吾地說不確定,還說鐘景滔是死於話多的那類人,實事不做,意見最多。隊伍最後的沈僑菲催促著前方四人,意思是速度快點,她身後無人,黑魆魆隻聽風聲,雞皮疙瘩掉落一地。
五人行進的速度不快不慢。約莫五、六分鐘後,姚盛英身形一頓,雙腿上軀蜷成團,再由一處通路的管道口伸出,對著後方四人喊了一嘴,說,是這裡了。
鐘景滔、徐澈、麥妮和沈僑菲,排著前後順序,學著姚總的動作爬下通風管道。眾人東張西望,看得真切,還真如姚盛英所說,倉庫裡還有他們未到過之地。十雙眼睛上看下看,紛紛找尋姚盛英先前提及的那位神秘人。過了半會兒,還是麥妮忍不住先開口發問,姚總,那位被關被鎖的同胞到底人在哪裡?
姚盛英站在隊伍最前方,抓撓著頭皮,摳起了手臂和後頸。他覺得渾身發癢,不知是因為神經緊張,還是因為庫房裡臭氣熏天,叫人皮膚過敏。
“爬錯了,我們爬錯了。”
“這不是我們要找的庫房。”
“這是我被關的第一個庫房。滿是包裝垃圾,夯臭的婚紗,冇水也冇吃的,連鬼都見不著的退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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