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語集 第114章 狐臉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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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磊看了看手錶,時針已經指向了淩晨一點。公司新接的項目讓他連續加班了一週,每天都是這個點才能回家。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把筆記本電腦塞進揹包,關掉了辦公室最後一盞燈。
"又這麼晚..."他自言自語地歎了口氣,推開公司大門走入夜色中。
初秋的夜晚已經帶著幾分涼意,張磊裹緊了單薄的外套。這個時間點,地鐵早已停運,打車又太貴,他決定走回家。雖然路程有四十分鐘,但走慣了夜路的他並不覺得害怕。
城市的夜景在午夜顯得格外安靜。路燈投下慘白的光,將張磊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習慣性地戴上耳機,放起音樂來驅散孤獨感。走過幾個街區後,他決定抄近道——穿過一條廢棄的老巷子,這樣能節省十分鐘路程。
這條巷子名叫"福壽巷",據說已有上百年曆史。兩邊是破舊的老式磚房,大多已經無人居住。巷子很窄,勉強能容兩人並肩而行。張磊雖然經常走夜路,但平時都會避開這裡,今晚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選擇了這條捷徑。
剛踏入巷口,一陣陰冷的風迎麵吹來,張磊打了個寒顫。巷子裡冇有路燈,隻有遠處微弱的光線勉強照亮前路。他的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似乎有回聲。
"冇事的,彆自己嚇自己。"張磊小聲安慰自己,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走到巷子中段時,張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嗒、嗒、嗒"的聲音,像是木棍敲擊地麵的聲響。他的心跳驟然加速,猛地回頭看去——巷子裡空無一人。
"幻覺吧..."他嚥了口唾沫,繼續向前走。
然而那聲音又出現了,這次更近,就在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張磊的後頸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他不敢再回頭,隻是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的拐角處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張磊猛地刹住腳步,差點驚叫出聲。那是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太太,穿著深色的舊式棉襖,背對著他站在路中央。她的頭髮稀疏花白,在腦後挽成一個鬆散的髮髻。
"這麼晚了,老人家怎麼在這裡..."張磊心裡嘀咕,猶豫著要不要繞過去。
正當他躊躇時,老太太突然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小夥子...這麼晚了,一個人走夜路啊..."
張磊渾身一僵。那聲音不像是從前方傳來的,反而像是貼在他耳邊說的,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噴在他臉上。他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我這就回家..."張磊結結巴巴地回答,試圖從老太太身邊擠過去。
就在他即將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老太太緩緩轉過身來。
張磊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那張臉根本不是人類的臉!尖長的鼻子,佈滿皺紋的臉頰,還有那雙在黑暗中閃著綠光的細長眼睛...這分明是一張狐狸的臉!
"啊……!"張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轉身就跑。
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某種動物的尖嘯。張磊不敢回頭,拚命向前狂奔,耳邊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聲。
"小夥子...彆跑啊..."那聲音如影隨形,明明張磊已經跑出幾十米,卻感覺那聲音就在他腦後。
突然,一隻乾枯如爪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張磊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從那觸碰處蔓延開來,半邊身體瞬間失去了知覺。他驚恐地扭頭,看到那張狐臉幾乎貼在了自己臉上,咧開的嘴裡露出尖利的牙齒。
"救命!救命啊!"張磊發瘋般地掙紮,終於甩開了那隻手,繼續向前狂奔。
巷子的出口就在眼前,張磊用儘最後的力氣衝了出去。當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明亮的主乾道上時,身後的笑聲和腳步聲戛然而止。他顫抖著回頭望去,巷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也冇有。
張磊癱坐在地上,渾身被冷汗浸透。他的心臟跳得如此劇烈,幾乎要衝破胸膛。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勉強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張磊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他。每經過一個陰影處,他都彷彿看到那雙綠瑩瑩的眼睛在閃爍。原本熟悉的街道此刻變得陌生而危險,每一個轉角都可能藏著那個可怕的狐臉老太。
當張磊終於回到自己的公寓樓時,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接近崩潰。電梯上升的幾十秒裡,他緊貼著牆壁,眼睛死死盯著電梯門,生怕它會突然打開,露出那張恐怖的臉。
家門鑰匙在他顫抖的手中幾乎拿不穩,試了三次才成功插入鎖孔。當門終於打開,張磊幾乎是跌進了自己的公寓。他反手鎖上門,又拉過餐桌死死抵在門後,這才癱軟在地,無聲地啜泣起來。
"不是真的...那不可能...是真的..."張磊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蜷縮在牆角。
他的手機從口袋裡滑落出來,螢幕亮起,顯示時間是淩晨兩點十五分。張磊盯著那個數字,突然意識到從遇到那個狐臉老太到現在,纔過去了不到二十分鐘。可那二十分鐘的恐怖,卻像是持續了幾個世紀。
張磊強迫自己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他需要洗個熱水澡,把這可怕的經曆連同身上的寒意一起沖走。當熱水淋在他身上時,張磊才發現自己的肩膀上有五道細長的抓痕,已經微微滲出血絲。
"這...這不可能..."張磊驚恐地看著鏡子中的傷痕,那分明是爪子的痕跡。
就在他盯著鏡子發呆時,浴室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幾下。張磊猛地抬頭,在那一明一暗的光線中,他似乎看到鏡子裡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個狐狸般的笑容。
"啊!"張磊一拳打碎了鏡子,玻璃碎片割傷了他的手,鮮血順著手腕滴落。但這疼痛反而讓他清醒了一些,確認自己還在現實中。
他草草包紮了傷口,逃也似的離開浴室,鑽進臥室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床頭燈被他調到最亮,即便如此,房間的每個角落依然讓他感到不安。
張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當他再次有意識時,是被一陣劇烈的頭痛喚醒的。他試圖坐起來,卻發現全身像被卡車碾過一樣疼痛,尤其是肩膀處的抓痕,火辣辣地疼。
"呃..."張磊呻吟著摸向額頭,觸手滾燙。他發燒了,而且溫度高得嚇人。
他勉強夠到床頭的手機,想給公司打電話請假,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抖得連螢幕都解鎖不了。更糟的是,他的喉嚨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連吞嚥都困難。
張磊掙紮著爬起來,想去廚房找點退燒藥。剛站起身,一陣天旋地轉襲來,他重重摔倒在地。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似乎聽到房間裡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刺耳的笑聲...
當張磊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窗外是黃昏的光線,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床邊坐著他的母親,眼睛紅腫,顯然哭過。
"媽..."張磊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小磊!你終於醒了!"母親激動地握住他的手,"你發高燒到40度,昏迷了整整兩天!醫生都查不出原因..."
張磊想告訴母親那晚的遭遇,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誰會相信他遇到了一個狐臉老太?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那是不是高燒產生的幻覺。
"我...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張磊最終這樣說道,感覺到母親的手明顯放鬆了一些。
"噩夢而已,彆怕。"母親安慰道,"醫生說你是過度勞累加上受了驚嚇,需要好好休息。"
張磊點點頭,卻注意到病房的角落裡,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當他們的視線相遇時,醫生迅速低下頭寫起了病曆。但那一瞬間,張磊分明看到醫生的眼睛...在昏暗的病房裡閃過一絲綠光。
"不...不..."張磊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扯掉了手上的輸液管,"他不是醫生!他不是!"
"小磊!你怎麼了?"母親驚慌地按住他,"這是李醫生啊!"
張磊定睛再看,角落裡的醫生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正困惑地看著他。冇有綠光,冇有狐臉,隻是一個疲憊的醫生。
"對不起...我...我又出現幻覺了..."張磊虛弱地道歉,卻無法控製自己顫抖的身體。
當晚,張磊的高燒又複發了。醫生們束手無策,隻能不斷更換抗生素和退燒藥。而在半夢半醒之間,張磊總是看到那個狐臉老太站在病房的角落裡,對他露出詭異的微笑。
張磊的病持續七天纔好轉。出院後,他們全家搬離了這座城市,因為這裡有他們最深的恐懼和夢魘。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到底招惹了什麼東西,而一切,終將成為永久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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