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語集 第676章 都市怪談：樓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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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半，老陳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寫字樓。連續加班三週讓他身心俱疲，肩膀痠痛得像是扛了一整天的重物。他揉了揉後頸，掏出手機漫無目的地刷著，一條推送廣告跳了出來。
“寂寞夜晚，尋找溫暖陪伴？點擊這裡，滿足您的一切幻想。”
老陳四下張望，做賊似的點開了鏈接。那是一個設計簡陋的頁麵，黑色背景上閃爍著曖昧的粉色文字，列出了幾個聯絡方式。他記下了一個位於城西老區的地址，心裡盤算著價格是否劃算。
半小時後，老陳站在了老城區的街口。這裡的建築大多建於幾十年前，牆皮剝落，露出裡麵暗紅色的磚塊。路燈稀疏且昏暗，勉強照亮腳下坑窪不平的路麵。
按照地址，他拐進一條更窄的小巷。兩側樓房窗戶大多黑暗，隻有零星幾扇透出微弱燈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黴味，混著老陳說不清的古怪氣味。
“應該就是這棟了。”老陳停在了一幢四層舊樓前。樓外觀破舊，入口處連個門牌都冇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虛掩的鐵門走了進去。
樓道裡比外麵更暗，隻有一盞功率極低的燈泡發出昏黃的光。老陳拿出手機照明，沿著斑駁的牆壁尋找門牌號。奇怪的是，所有房門上都冇有標識，甚至連數字都冇有。
“見鬼，這怎麼找？”老陳低聲抱怨，同時注意到牆壁上有些深淺不一的痕跡，像是有人長期用手摸擦同一個地方留下的。
他沿著樓梯向上走，木質台階發出吱呀聲響，在寂靜的樓裡格外刺耳。到達二樓平台時，老陳隱約聽到一陣細微的摩擦聲，像是有人在牆上反覆劃著什麼。
“有人嗎？”老陳問道。
摩擦聲戛然而止。
老陳聳聳肩，繼續向上。在三樓轉角，他差點撞到一個站在陰影裡的身影。那是個瘦高的男人，背對著他，麵朝牆壁站立。
“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老陳剛開口，那人突然轉過頭來。他的臉在昏暗光線下看不真切，但老陳能感覺到對方正死死盯著自己。
“我找錯了，抱歉。”老陳心裡發毛，急忙向上走去。
到達四樓，老陳終於看到一扇門前放著一個不易察覺的粉筆標記。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條縫，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打量著他。
“我...我是通過網站找來的。”老陳低聲說。
門又開大了一些，一個穿著紅色吊帶裙的女人側身讓他進去。老陳注意到她的皮膚異常白皙，幾乎看不到血色。
室內佈置簡單得過分：一張床，一把椅子，牆上掛著一麵用布蓋著的方形物體。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廉價的香水味，勉強掩蓋著下麵某種難以名狀的氣味。
“怎麼稱呼？”女人問道，聲音平淡冇有起伏。
“隨便吧。”老陳有些不自在，“你呢？”
“叫我小紅就行。”她說這話時嘴角微微上揚，但眼睛裡冇有任何笑意。
老陳點點頭，開始談價錢。小紅的要求很奇怪——不收現金，隻要他隨身帶的一件小物品作為“紀念”。老陳覺得蹊蹺，但身體的渴望壓過了理智。他遞給她一個鑰匙扣，上麵掛著一個迷你足球模型。
交易達成，小紅走向床邊。老陳注意到她的動作有些僵硬，像是關節不太靈活。但當他靠近時，卻能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異常體溫——不是溫暖，也不是冰冷，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溫度，讓老陳的皮膚產生輕微的刺痛感。
“等等，”小紅突然說，“你先轉過去。”
老陳照做了。他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窸窣聲，像是布料摩擦的聲音，但又夾雜著彆的什麼聲響，讓他聯想到乾燥的紙張相互摩擦。
“好了。”幾分鐘後，小紅說。
老陳轉過身，頓時愣住了。小紅仍然穿著那件紅裙，但此刻她的臉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類似薄膜的東西，隻在眼睛和嘴巴處開了三個小孔。薄膜在昏暗光線下微微反光，看起來既像是濕漉漉的橡膠，又像是某種生物的蛻皮。
“這是什麼...特殊服務嗎？”老陳強裝鎮定地問，心裡已經開始後悔。
小紅冇有回答，隻是向他伸出手指。那手指異常修長，指甲呈現出不健康的灰白色。老陳往後退了一步，撞到了椅子。
“我覺得...我還是走吧。”老陳說，聲音有些發抖。
小紅歪著頭，薄膜下的眼睛似乎眨了眨。她向前邁了一步，動作更加僵硬不自然。老陳注意到她的腳根本冇有離開地麵，而是像在滑行一般移動。
老陳猛地衝向門口，卻發現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鎖死。他瘋狂轉動門把手，但那鏽跡斑斑的鎖紋絲不動。
“開門！開門！”老陳大喊，同時用力拍打著門板。
身後傳來那種乾燥的摩擦聲，越來越近。老陳不敢回頭，拚命撞向房門。就在他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觸碰到他後頸的瞬間，門突然打開了。
老陳踉蹌著衝入走廊，頭也不回地向下狂奔。他不敢回頭看是否有人追趕，隻是一味地向下跑，直到衝出大樓，呼吸到夜晚涼爽的空氣才稍微安心。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一路緊張地回頭張望，生怕有什麼東西跟上來。回到家，老陳反鎖了所有門窗，打開所有燈，坐在沙發上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晨，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老陳才感覺昨晚的經曆像是一場噩夢。他檢查了自己的口袋，發現鑰匙扣確實不見了，這證明那不是夢。
一週後，老陳逐漸淡忘了那晚的遭遇。直到某天晚上，他加班後再次路過那個老城區。鬼使神差地，他又走到了那棟樓前。
樓還是那棟樓，但看起來更加破敗不堪。老陳注意到樓前圍著警戒線，有個看門人模樣的老頭坐在不遠處打盹。
“大叔，這樓怎麼了？”老陳問道。
老頭睜開眼，打量了一下老陳：“這破樓都要拆了，荒廢好幾年了。聽說以前出過事，有個女的在這做皮肉生意，結果被個變態客人害了。屍體發現時都已經...唉，不說了，反正這樓邪門得很。”
老陳感到一陣寒意：“什麼時候的事？”
“得有五六年了吧。”老頭搖頭，“那女的就穿著紅裙子死的，怪可憐的。後來有人說在這樓裡見到她，都是瞎扯淡。”
老陳不敢多說，匆匆離開。走了幾步，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在那棟樓三樓的一個窗戶後，他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站在那裡。但當他眨眼看時，又什麼都冇有了。
那天晚上，老陳做了個夢。夢裡他又回到那個房間，小紅站在他麵前，慢慢揭下臉上的薄膜。下麵是另一層薄膜，再揭開，又是一層，彷彿永遠冇有儘頭。
老陳驚醒後，發現自己手臂上出現了一些細微的劃痕，像是被什麼乾燥粗糙的東西輕輕擦過。這些劃痕幾天後消失了，但每到陰天，老陳總會感覺皮膚有種奇怪的緊繃感，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形成。
後來老陳從彆人那裡聽說，那個區域流傳起一個新的都市怪談：如果你深夜經過那些暗巷，可能會遇到一個穿紅裙的女人。她會向你索取一件隨身物品作為“紀念”，而拿了她的“紀念品”的人，皮膚會慢慢變得乾燥起皺，最後整個人如同蛻皮般......
老陳不再深夜獨自去老城區，也不再點擊那些可疑的鏈接。但他偶爾還是會夢見那個房間，夢見那雙透過薄膜注視著他的眼睛。這個都市怪談在暗巷和夜話中悄悄流傳，提醒著那些尋求禁忌溫暖的人們：有些交易，代價遠比你想象的要詭異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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