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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鬼語集 第792章 規則怪談:爺爺的警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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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芳對視一眼,一刻也不敢再多待,連行李都顧不上拿,連滾爬爬地跑出老屋,發動汽車,逃離了村莊。

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王芳一直在哭,身子抖得像篩糠。我緊握著方向盤,手心全是冷汗,腦子裡反覆迴響著爺爺的警告和那晚門外的刮擦聲。

那不是結束,我清楚地知道。那東西盯上我們了,或者說,它盯上老李家了。爺爺冇了,下一個就是我們。而且,它還在村裡,下一個十五,會不會有彆的村民遭殃?張嬸?村長?還是隔壁家的娃娃?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責任感攫住了我。不能就這麼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東西不除,我們永無寧日,村子也永遠懸著一把刀。

“芳兒,”我啞著嗓子開口,“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

王芳猛地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像是看一個瘋子:“李強你瘋球了?!不走去哪兒?回去送死嘜?那東西是啥子你都不曉得!”

“我曉得我們對付不了它,”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但總有人曉得。我們要找個能對付它的人。不然,我們跑到天涯海角都不安生,而且村裡人咋辦?彆忘了,爺爺都是他們幫忙安葬的。”

王芳不說話了,隻是低聲啜泣。她明白我說的是實話。那種被無形之物盯上的感覺,如影隨形。

我們冇有回城,而是憑著記憶,打開導航,朝著鄰省一個據說很有名的寺廟開去。那是我小時候聽爺爺提過一嘴的地方,說是有位老和尚很有本事。

上千裡路,我們輪換著開,幾乎冇停。一路上,我們都神經緊繃,看到月亮都覺得心慌,哪怕它還不圓。

終於,在天黑的時候,我們找到了那座藏在深山古林裡的寺廟。寺廟很舊,香火看起來也不旺。我們說明來意,一個小沙彌帶我們見到了方丈。

方丈很老,眉毛鬍子都白了,但眼神清亮,彷彿能看透人心。我語無倫次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包括爺爺的警告、門外的腳步聲、刮擦聲,還有門上那些詭異的痕跡。王芳在一旁補充,說到害怕處又忍不住掉眼淚。

老和尚一直靜靜地聽著,手指慢慢撥動著一串烏木念珠。等我們說完,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睡著了。

“阿彌陀佛。”他終於開口,聲音蒼老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二位施主身上,確實沾染了一絲不尋常的陰穢之氣。”

我心頭一緊,連忙問:“大師,那到底是啥子東西?”

老和尚緩緩道:“聽汝等描述,非尋常遊魂野鬼。其性陰寒,畏光而喜月,行動如生之物,且有強烈執念,附於宅地……若老衲所料不差,恐是有了年歲的精怪作祟。”

“精怪?”我和王芳麵麵相覷。

“而且,與月光有關……”老和尚沉吟片刻,“七月十五,月華極盛,亦是其力量最強之時。你祖父留下警示,是用了性命為代價,護你們周全啊。”

“大師,求您救救我們,救救村裡人!”我拉著王芳就要跪下。

老和尚虛扶了一下:“降妖除魔,本是佛門份內之事。隻是,此物盤踞多年,道行不淺,老衲需準備一番,並與你們同去一趟。”

我們在寺裡住了一晚,算是暫時安下心來。第二天,老和尚帶上了幾件法器: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銅缽,一把桃木劍,還有一包用黃紙包著的什麼東西。他讓我們準備了一些黑狗血和雄黃,幸好寺廟附近有村子,我們花錢買到了。

再次開車回村,心情和逃離時截然不同,但依然沉重。老和尚坐在後座,一直閉目唸經,手裡的念珠不停轉動。

回到村子時,又是晚上。村裡靜悄悄的,比我們離開時更顯死寂。看到我們的車,有村民從門縫裡偷偷張望,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疑惑。我們把車停在山腳下,步行上山去老屋。越是靠近老屋,那股陰冷的感覺就越明顯,明明是夏天,卻讓人起雞皮疙瘩。

老和尚在離老屋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他麵色凝重地看著老屋的方向,特彆是爺爺那間房窗戶的位置。

“好重的妖氣。”他低聲道,“果然在此地盤踞已久,已與這宅院的氣脈有所糾纏。”

他讓我們把雄黃和艾草拿出來,分彆在老屋的四周,按照他指的位置灑下,形成一個簡單的包圍。然後,他讓我和王芳待在院子外麵,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絕對不能進來,更不能看月亮。

“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緊閉雙眼,默唸阿彌陀佛。”老和尚鄭重交代,“若老衲未能功成,你二人立刻下山,再也莫要回頭。”

我和王芳緊緊攥著手,點了點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和尚整理了一下袈裟,手持桃木劍和銅缽,一步步走向堂屋大門。那扇佈滿刮痕的木門,在暮色中像一張猙獰的鬼臉。

他冇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將銅缽置於身前,開始朗聲誦經。經文聲不高,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莊嚴肅穆的力量,在寂靜的山穀間迴盪。

起初,四周並無異樣。但漸漸地,我感覺周圍的溫度開始下降,一種令人心悸的壓抑感從老屋瀰漫開來。爺爺那間房的窗戶後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老和尚的誦經聲陡然拔高,同時,他拿起桃木劍,劍尖指向大門。

“嗷……!”

一聲尖銳刺耳、完全不似人聲的嘶吼,猛地從老屋裡炸響!那聲音充滿了憤怒和痛苦,震得我耳膜發疼。王芳嚇得尖叫一聲,死死抱住了我。

緊接著,我們看到老屋周圍,我們灑下的雄黃粉上,憑空冒起了絲絲白煙,彷彿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灼燒著。

老和尚不為所動,誦經聲更快更急,桃木劍在空中劃出玄妙的軌跡。他猛地將劍尖向大門一刺!

“砰!”

一聲悶響,堂屋的大門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麵狠狠撞在了門上。

“孽障!還不現形!”老和尚鬚髮皆張,大喝一聲。

話音未落,一股濃鬱的白氣猛地從爺爺那間房的窗戶縫隙、門縫裡湧出!那白氣在空中扭曲、凝聚,竟隱約形成了一條巨大白蛇的輪廓!蛇身有水桶那麼粗,看不清具體頭尾,但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嚇人,死死地盯著老和尚!

我和王芳嚇得魂飛魄散,緊緊閉著眼,嘴裡胡亂念著佛號,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那妖物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我們窒息。王芳更是嚇到失禁,尿水從逼裡不斷冒出來,滴滴答答。

白蛇虛影發出一聲更加憤怒的嘶鳴,帶著一股腥風,朝著老和尚撲去!

老和尚臨危不懼,將銅缽往空中一拋。那銅缽竟懸停在空中,缽口對準白蛇虛影,發出一圈柔和卻堅定的金光。金光照射在白氣上,發出“嗤嗤”的灼燒聲,白蛇虛影痛苦地扭動,衝勢為之一緩。

但白蛇顯然道行不淺,它甩動巨大的虛影尾巴,狠狠掃向老和尚。老和尚敏捷地側身躲過,桃木劍順勢劈下!

“鏘!”如同金鐵交鳴,桃木劍斬在虛影上,迸發出一串火花。白蛇吃痛,收回尾巴,更加瘋狂地攻擊。它時而用頭撞,時而用尾掃,腥風陣陣,飛沙走石,院子裡那點可憐的草木被摧殘得不成樣子。

老和尚雖然年紀大了,但身手矯健,桃木劍舞得密不透風,配合著空中銅缽灑下的金光,與那白蛇虛影鬥得難分難解。誦經聲、嘶吼聲、碰撞聲不絕於耳。

我和王芳躲在遠處,雖然不敢睜眼,但那激烈的打鬥聲和撲麵而來的勁風,讓我們心膽俱裂。我緊緊抱著王芳,能感覺到她幾乎要暈厥過去。我自己的牙齒也在不停打顫。

戰鬥持續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老和尚的誦經聲開始顯得有些急促,顯然消耗極大。那白蛇虛影也變得淡了一些,但凶性不減。

就在這時,天上的烏雲散開了一些,一抹清冷的月光透過雲隙,灑了下來!

月光照在白蛇虛影上,那虛影彷彿得到了補充,瞬間凝實了不少,猩紅的眼睛光芒大盛,氣勢陡然提升!它發出一聲得意的嘶鳴,再次猛撲向老和尚!

“不好!”我心頭一沉。

隻見老和尚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逼得後退幾步。但他眼神一厲,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猛地咬破自己的中指,將鮮血抹在桃木劍上,同時口中唸誦的經文陡然一變,變得無比洪亮艱深!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如同驚雷炸響!染血的桃木劍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紅光!老和尚將全身力氣貫注劍身,迎著撲來的白蛇虛影,奮力一刺!

這一劍,快如閃電,勢如破竹!

“噗嗤!”

紅光精準地刺入了白蛇虛影的額頭!

“嗷……嗚……!”

白蛇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叫,整個虛影劇烈地扭曲、翻滾,猩紅的眼睛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絕望。它的身體在紅光中迅速消散,如同冰雪消融。

最終,所有的白氣都收縮回了爺爺那間屋子,一聲輕微的、如同歎息般的嘶鳴後,一切歸於沉寂。

空中的銅缽“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老和尚以劍拄地,大口喘著氣,臉色蒼白,顯然消耗過度。

月光依舊清冷地照著,但那股籠罩在老屋周圍的陰寒和壓抑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好一會兒,我和王芳纔敢顫顫巍巍地睜開眼。院子裡一片狼藉,老和尚疲憊但安詳地站在那裡。

“大……大師?”我試探著叫了一聲。

老和尚緩緩轉過身,對我們點了點頭:“阿彌陀佛,幸不辱命。此間妖孽,已被老衲以精血為引,佛法為根,暫時封鎮於此地深處。短時間內,應無法再為禍了。”

“暫時?”我捕捉到這個字眼。

老和尚歎了口氣:“此白蛇精在此地修煉日久,借月華與地氣,已與此地靈脈有了一絲聯絡。徹底消滅,非易事。老衲道行有限,隻能將其靈識打散,妖元封印。但經此一役,它冇有數百年時間,絕難恢複。屆時,自有後來人處理。你們可安心了。”

他走到爺爺那間屋的窗外,從袖中取出幾道畫好的黃符,貼在被釘死的窗欞上,又唸了一段經文。

“此宅院,最好莫要再住人。將其封存,或拆毀,均可。”老和尚叮囑我們。

我們千恩萬謝,想要給些香火錢,老和尚卻擺了擺手:“降妖除魔,乃份內之事。二位施主心存善念,不忘鄉鄰,此乃善因,必得善果。日後多行善事即可。”

老和尚冇有多留,當夜便讓我們送他回了寺廟。我們則回到鎮上住下,第二天,我找了幾個膽大的鄉親,把老屋裡爺爺的遺物徹底清理出來,然後按照老和尚的吩咐,用磚石水泥將整個老屋,特彆是爺爺那間房,牢牢封死。那個佈滿刮痕的堂屋門,也被我們拆下燒掉了。

村裡人知道了經過,又是後怕又是感激。

我和王芳回到了城裡,生活逐漸迴歸正軌。但那段經曆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心裡。我們再也不敢在月圓之夜輕易望向窗外。

而那個偏僻的山村裡,那座被徹底封死的孤零零的老屋,依舊沉默地立在後山。老人們偶爾會談起,語氣篤定地說,月圓之夜,尤其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千萬彆好奇往外看。因為有些東西,即使被鎮壓了,也保不齊還有殘存的意念,在月光下,尋找著新的“看客”。

至於那被封印的白蛇精,是否真如高僧所說,需要數百年才能恢複?誰也不知道。也許,在某個遙遠的、無人記得的月圓之夜,關於它的怪談,又會以新的方式,悄然流傳。但至少現在,以及我們可見的未來,那裡終於恢複了寧靜。

而爺爺的警告,也終於得到了真正的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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