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謝嵐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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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嵐過往
謝嵐站直身體,對殷將闌伸出手,殷將闌看著謝嵐的手,目光在上麵隻是停頓了一瞬就移開了,他拍了拍自己麻木的腿,強撐著站了起來。
殷將闌後撤一步,謝嵐的雨傘立馬跟上,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後背進入冰雹的攻擊範圍之內,殷將闌向來不是一個會為彆人著想的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謝嵐。
他淡淡地掃過一眼,雙手插兜站著,不說離開,也不說乾什麼。
謝嵐也不開口,此時此刻他像是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對於麵前的獵物,胸有成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不知道,隻是剛剛開車過來,遠遠看見這邊有東西,一開始還以為是被砸暈的貓,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你。”
殷將闌對於這種隱喻的冷笑話一向是嗤之以鼻,“你見過這麼大的貓?”
“兩三個月的小豹子跟你蹲在地上的體型差不多。”
殷將闌打量著謝嵐,耳邊的劈裡啪啦聲非但冇有小點,反而伴隨著閃電與雷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縱使他對謝嵐不喜歡,但也冇打算在這兒被雷劈死。
以前他不會想這種微乎其微的概率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跟從昶相處久了,殷將闌覺得自己比以前倒黴了,還是要小心一點比較好。
殷將闌擡了擡下巴,謝嵐輕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殷將闌走在前麵,謝嵐儘心儘力地站在他身側後方為他打著傘。
副駕駛的門都是謝嵐幫他開的,殷將闌完全一副撒手掌櫃的模樣,謝嵐上車的時候,上半身幾乎已經濕透了,他從後座上拿出乾淨的毛巾遞給殷將闌,殷將闌接過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頭髮。
“謝隊長車上東西還挺齊全,看來是有備無患?”
殷將闌揶揄地看著謝嵐,謝嵐還是那副不氣不惱,平和帶笑的模樣,“乾警察的,臟活累活少不了,我這人有點潔癖,所以會備著這些東西。”
“嗷,我還以為是謝隊長有什麼特殊愛好。”殷將闌打量了下這輛車的空間,“畢竟這裡空間大,也能施展開。”
“你試過?”
殷將闌聽到謝嵐的反問,不禁挑了下眉,“你猜。”
一個處變不驚的反問,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瞬間讓車內的氛圍變得詭異了起來。
車窗玻璃上的雨刷器不停地工作著,可依舊冇法與天力抗衡,車內因為這極端的天氣,自成一片天地。
車內一片沉默。
殷將闌將毛巾隨手扔在後座上,擡起胳膊舒展了下身體,“打算去哪兒?”
“去一個能給你答案的地方。”
“走吧。”殷將闌繫好安全帶。
謝嵐的指尖有節奏地點著方向盤,“這種極端天氣駕駛可能會出事。”
“越危險的路越能證明我想知道的答案有多珍貴。”
謝嵐讚同地點了點頭,隨即啟動汽車,一腳油門駛離了這塊兒。
就在汽車離開不久,一個人影出現在這個地方,隻是這個人冇有影子,從昶站定在原地,冰雹穿過他的身體落在地上,他擡起手卻什麼都冇有感受到,疼痛,溫度,都冇有。
“謝嵐,謝雨,李鳴飛,李栗栗,看來白無常下了一盤大棋啊。”
“阿秋!”黑無常正看著冊子,一個噴嚏打出來,打飛了桌子上的散頁,白無常從外麵走進來正好接住飛起來的散頁。
他將散頁收好放在桌子上,又用鎮尺壓住。
黑無常打了個哈氣,“最近的活兒怎麼都乾不完呢,人間為什麼要死這麼多人啊。”
“有人生就要有人死,因果循環才能繼續。”
黑無常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話說,你最近怎麼這麼忙?好多次勾魂都是我自己去的,再這樣下去,等閻王爺問責,我都不知道怎麼包庇你了。”
白無常瞥了他一眼,“包庇我?上次是誰主動揭發我,上上次是誰弄丟了勾魂索然後主動揭發我,上上上次……”
黑無常從椅子上跳起來,快步上前捂住了白無常的嘴巴,“嗨呀,咱們不是哥倆嗎?適當地矛盾可以增進我們之間的感情,要不然這上千年,天天都這麼無聊,我怕你厭倦了我。”
“那你是多想了,我厭倦誰,也不能厭倦你啊。”
黑無常撓頭嘿嘿一笑,那憨厚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這鬼是個不錯的好鬼。
隻有白無常知道,黑無常的魂是黑的,那看不見的心也是黑的。
“說點正事兒,你打算如何處理從昶跟殷將闌之間的關係,聽牛頭馬麵說,這兩人快要崩開了。”
黑無常歎息一聲繼續說道:“這兩人非要我給個解釋,我能說的我都說了,再說下去,這兩人該一致對外對付我了。”
提及兩人,白無常臉上的柔和之意瞬間褪去,他雙手背在身後,“之前未曾給他們安靈的任務,這次,就給他們一次好好團結的機會。”
黑無常眉頭一皺,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無比嚴肅,“你不會是想把那樁陳年舊事交給他們吧?萬一他們死在那裡了,我們豈不是更逃脫不了乾係。”
“如果他們死了,那就再等一世。”白無常冷冷地看了眼黑無常,“猶豫的決斷隻會讓我們死得更快。”
黑無常想要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這事兒要過閻王那邊嗎?”
“按照老規矩辦,你親自去,不要讓牛頭馬麵看見,檔案上不能出現在那個人的名字。”
“我知道了。”黑無常轉身離開房間,白無常側頭看向門口,隻能看見黑無常飄起的一片黑色衣角,待這一片衣角消失不見,他幽幽歎息一聲,“什麼時候,你我才能完全信任。”
殷將闌坐在謝嵐的車裡坐得快要睡著,等謝嵐將車開到地方,外麵的冰雹也停了。
“到了?”
“嗯,你醒醒神再下去,要不然容易感冒。”
殷將闌就不是聽話的主兒,謝嵐話音剛落,他已經解開安全帶,開車門下車了。
一下車,鼻腔就被一股帶著土腥味的冷空氣侵占,這味道對於殷將闌來說不算是難聞,還挺難得的,這屬於自然的空氣味道。
他舒展著身體,餘光卻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謝嵐也走下車站在他身側,“不覺得這裡熟悉嗎?”
“有點,但想不起來了。”
“這裡曾經是一片廠房,就是你當初被綁架的地方,後來你爹買下這裡將那廠房剷平了,變成了公寓住宅區。”
謝嵐往單元門口走去,殷將闌站著冇動,他直勾勾地看著這棟公寓樓,“你不會告訴我,你在這兒買了房子吧。”
“答對了,我買的層數正好就是你當年被綁架的四層,你進去應該挺有感覺的。”
謝嵐一改剛剛的溫和謙遜,說話間帶著幾分攻擊性。
殷將闌扯了扯嘴角,“故地重遊,故人重提,故事重講,不錯不錯,帶路吧。”
謝嵐一點也不意外殷將闌這個表現,他在前麵帶路。
謝嵐的家不算大,裡麵是個兩層的lofter,殷將闌走到窗戶旁,朝外望去,在看到外麵熟悉的景象時,他覺得自己瞬間回到了八歲那年。
他綁在窗邊,外麵的冷風呼嘯著拍打著他的臉,將他的嗚咽與害怕全部拍回這個身體裡,讓他掙紮不得,無論他如何拚命呼喊,無人應答他的無助與崩潰。
直到有一個警察從天而降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說,“彆害怕。”
下一秒,他看見血花在他眼前綻放,花瓣飛濺進他的眼中,瞬間將他的世界染成了紅。
他拚命地揉著眼睛,卻隻是將更多的紅揉進眼睛裡,眼淚混著血液沾滿了他的全臉,耳邊傳來轟鳴聲,有叫嚷聲,有憤怒聲,有槍聲。
可是再也冇有那一聲,彆怕。
他看著所有人撲向他懷中的警察,看著自己被另一個警察抱起,他像是冇有生命的貨品被搬來搬去,最後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天好像也下雨了。”
“你記錯了,那天是個晴天。”
殷將闌接過謝嵐遞過來的水杯,是溫水,水杯的溫度漸漸讓冷得麻木的指尖有了知覺,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水杯,“是嗎?太久了,我都快不記得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不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那我就先給你講講,從旭救我的故事吧,即使到今天,我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個雨夜……”
謝嵐記得那天晚上天很黑,夜幕之上有一輪詭異的紅色月亮,看一眼就叫人心裡發慌,那時候他還隻是個學生,他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那時候的城市遠冇有如今這般繁華與乾淨,他家較為偏僻,那裡更是臟亂差的重災區,就在他經過一個小巷時,小巷裡傳來的聲音讓他頓住了腳步。
謝嵐本不想理會,但巷子裡的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側頭看去,看見了他媽媽的債主正揪著他弟弟的頭髮迫使他仰著頭看著自己,而他弟弟緊閉著雙眼,不知死活。
第一反應,是逃跑。
可他無法拋棄自己的弟弟,於是他壯著膽子走上前。
“你們到底想乾什麼,這個月的錢不是給你們了嗎?”
“給了?什麼時候給的?”
謝嵐意識到不對勁,他看向自己的弟弟,他明明交代好了,讓弟弟把錢交過去,弟弟回來的時候喜笑顏開地跟他說,大哥下個月準許晚幾天交。
債主甩開昏迷的弟弟,步步逼近謝嵐。
“不還錢,就拿你媽去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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