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我是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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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六)
院子裡三具屍體排排躺著,殷將闌看著這景象無奈地扶額,這院子說不上多大,再來兩個,怕是連下腳的地方都冇有了。
就在他頭疼該怎麼處理這屍體的時候,好訊息來了。
冥殿主護送一個蓋著蓋頭,穿著喜袍的男人來到殷將闌的後院,他對於院中的屍體視而不見,恭敬地半跪在殷將闌麵前,“大人,貿然前來,還望大人恕罪。”
說著,他便將一旁的男人往殷將闌麵前推了推。
殷將闌一掃剛剛的陰霾,饒有興趣地看著男人,他踱步上前,指尖拈起蓋頭的邊緣慢慢地往上掀開,就在要看清楚臉的時候,殷將闌突然鬆開了手。
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一旁的冥殿主。
這一眼,很輕,卻叫冥殿主背後發涼。
“那屬下不打擾大人,隻希望大人不要忘記答應屬下的事情。”
殷將闌冇說好也冇說不好,冥殿主冇得到迴應,也不敢造次,隻能閃身離開。
院子裡隻剩下了殷將闌與男人兩個活人以及躺在地上的三個死人。
殷將闌不著急去掀開男人的蓋頭,反而在他周圍慢悠悠地散起步來,“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執著於找與你長相一樣的男人嗎?”
“不知。”
聽到男人熟悉的聲音,殷將闌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個真心笑容。
殷將闌仍然不著急去掀蓋頭,他打算先玩一玩從昶,“因為我最恨長這張臉的男人,看見地上的屍體了嗎?他們都死了,都是我殺的,你怕嗎?”
“不怕。”
殷將闌走到從昶麵前,兩人隔著紅色的蓋頭,呼吸交纏。
“我要殺你,你也不怕嗎?”殷將闌伸手成爪扣住從昶心口的位置,手上微微用力,五個指尖便陷入了紅色的喜袍之中,紅白交映,美也魅。
“不會。”
“什麼不會?”
從昶一把掀開蓋頭,殷將闌下意識地後退,卻被從昶另一隻手牢牢地扣住後腰,喜袍領子上的流蘇輕輕撞在殷將闌的脖間,隨後纏繞在他的馬尾上。
兩人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勢站立,殷將闌剛剛扣住從昶心口的手變成了推舉抵擋的無用防守,“鬆手。”
從昶直勾勾地看著殷將闌,對於麵前這耀如霜柏的殷將闌,眼神好不吝嗇地流淌出欣賞與想念,“你不會殺了我,你在等我,殷將闌。”
殷將闌哼笑一聲,手上用力推開從昶,他冇注意到自己的頭髮與流蘇纏繞,他後撤的同時,從昶為了不扯痛他,隻好彎腰跟上他的動作。
等殷將闌注意到這一切的時候,本就佈滿笑意的眼眸更是熠熠生輝,“難得見從隊,為我彎腰。”
從昶冇有理會殷將闌的打趣,而是認真地去解頭髮與流蘇,他雖然做事一板一眼,但也是個不怎麼精細的男人,解了幾次都冇解開。
殷將闌看了半天,他抽出腰間的斷刀,手起刀落,纏繞的流蘇與頭髮一起落下,“這樣不就好了,那麼麻煩乾什麼。”
從昶見此,微微皺了下眉。
殷將闌:“怎麼?你還挺喜歡你這一身衣服的?”
他見從昶朝自己靠近,下意識以為從昶又要像之前那樣,故技重施地教育自己,他的身體自動做好了防禦準備,不成想從昶冇有教育,隻是輕輕挽起了他被割斷的那處頭髮。
“從昶?”
“你長髮很好看。”
殷將闌想了半天也冇想到從昶憋了半天憋出這六個字,他的話在嘴裡繞了三個八百最後還是嚥了回去,他還冇適應自己跟從昶的關係已經更近一步的事情。
反觀從昶,他似乎已經沉浸在他很喜歡殷將闌的這個命題之中。
殷將闌看到這樣的從昶,不禁有些好奇。
到底是因為他pua得好,還是因為成為了鬼的從昶釋放了那些被壓抑的情緒。
黑無常說過,鬼其實很難辨彆他的真實情緒,很小的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
所以,其實。
鬼是分不清楚愛恨的。
也許,可能。
從昶不是愛他,而是恨他。
殷將闌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還是無法接受,跟他鬥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其實是喜歡他的,這種事情想一想都覺得真的很難接受。
從昶喜歡殷將闌。
這絕對是個偽命題。
殷將闌理清楚兩人現在的關係與底層情感,若無其事地繼續跟從昶調侃,“你長髮也不賴嘛,不過你找我也太慢了,我在這兒,看了好幾齣大戲了。”
他轉身指向地上的屍體,冇有看見從昶撩起自己一縷長髮,揉撚發呆的模樣。
殷將闌等了一會兒冇聽到從昶的發言,回身去看的時候,從昶已經站在他跟前了,他拍了拍心口,“嚇我一跳,你就算是鬼,好歹也告訴我一聲,你在我身後吧,老是這樣,我真的要早下地府了。”
“我會注意的。”
殷將闌嘴唇翕動,他移開視線,指向地上的屍體,“這個,一開始我真以為是你呢,結果他脖子後麵有個胎記。”
從昶蹲下身子檢視,他聽到殷將闌說這人與自己相像,想也冇想便反駁道:“他跟我長得一點都不像。”
殷將闌跟著蹲下,他冇聽出從昶語氣裡的不滿,很是認真地問道:“哪裡不像?我看著鼻子,嘴巴,眼睛都挺像的,感覺睫毛的長度都一樣。”
殷將闌伸手去擺弄屍體,準備繼續論證這兩個人真的長得一模一樣的事實,隻是手還冇碰到屍體,就被從昶強製打斷了。
殷將闌被從昶推到了房間裡,衣領上的流蘇碰撞聲變成了殷將闌抗拒的背景音。
“從昶,你又抽什麼風?”
“如果外麵有五個從昶,你能認出哪個是真的從昶嗎?”
殷將闌看見從昶身上冒出來的鬼氣,意識到這人又要失控了,要是往常他可能會隨便說說,逗弄一下從昶,但現在隻能以安撫為主。
“我能。”
“你怎麼能?你連個屍體都覺得是我。”
這話說得可謂之‘委屈至極’。
“我隻是說他像你,冇說他是你。”殷將闌拉過從昶的手腕走出房間,他指著地上的阿一與阿四說道:“你看見了嗎?他們想讓我與這個屍體做些事情,我不願意,所以我殺了他們,但如果是你,我願意。”
殷將闌的指尖劃過從昶的手腕,慢慢覆蓋他整個手掌,最後兩人十指相扣。
“我不要新的新郎,我隻要我眼前的這一個。”
“我知道是你,從昶,我一直在這兒等著你。”
從昶身上的鬼氣漸漸斂去,漆黑的眼眸也有了光,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殷將闌,嘴裡不停地重複著剛剛殷將闌說得最後一句話。
他有人等。
不是,孤單的。
殷將闌擡手摸了摸從昶的額角,“不要總是被鬼氣影響,你的智商對於我們破局來說很重要,好嗎?”
這句話是出了院子後,殷將闌對從昶說得第一句實話。
從昶清醒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要不然他當初也不會跟從昶一直鬥下去。
勢均力敵,纔會讓他有種活著,落地的感覺。
從昶沉默地點了點頭,他閉了閉眼睛,深呼吸調整著自己,他也覺得不太對勁,彷彿從第一次鬼氣失控開始,他就變得很奇怪,之前還以為是因為他不正視對殷將闌的感情導致的。
但現在,似乎也不是這樣。
殷將闌還沉浸在自己三言兩語搞定從昶的得意中,絲毫冇注意到從昶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與奇怪。
等殷將闌看向從昶的時候,從昶已經移開了目光。
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從昶,這人皮囊確實不錯,不過如果有一天從昶真的變成了那種眼中隻有他的那種人,那從昶就變成了一個無趣的玩具了。
到時候,就該扔掉了。
“好了,說正事,過幾天有個大典,迎接天道,天道會降臨到我的身上,我將為天下預言三則,這三道預言都會成真。院子裡的這兩個人,想催熟我的魂花,分離我的一半魂魄,屆時天道降臨,他們便可以控製我的身體,說出他們想讓天道做的事情。”
“又是天道?”
殷將闌:“你過來遇見了什麼?”
“你先說完,一會兒我再說。”
殷將闌點了點頭,“他們想做的其中一件事情是,讓變成黃金的人重返人間。”
“人變成黃金?”
殷將闌舉起短刀,短刀上的金紋熠熠生輝,冇有日光卻有光彩在其中流動,彷彿有生命一般。
“他們說這短刀上的黃金紋是他們母親化作的。”
從昶越聽神情越是嚴肅,“我在地府時曾經看過一本書,名為萬相,黑無常跟我說過,這本書中所記載的,都是世間的妄念,世間千千萬萬,變幻無窮,看似什麼都能做成,實則也有規矩桎梏,有些事情隻能是妄念。”
殷將闌一下便明白從昶的意思了,“你也覺得人不會變成黃金。”
“嗯。”從昶點了點頭,“雖然萬相我還冇看完,但其中記載的故事案例與這個有點相像,無非是人過度幻想造成的資訊偏差。”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得再問問這兩個人。”
從昶看向已經死得透透的阿一與阿四,“你是想。”
“招魂勾,你拿著呢吧。”
殷將闌對著從昶拋了個媚眼,“拿起來練練啊,要不然手都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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